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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宮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1

分卷閱讀131

    求阿瑪發(fā)慈悲,成全了他們吧!”

    太上皇看了皇后一眼,“你也忒賢德了,爺們兒不好,老婆占一半兒錯處。他這會兒把持不住自己,你還替她說話?”

    皇后尷尬的瞧瞧太后,“額涅,我的難處您知道。”

    皇太后點(diǎn)點(diǎn)頭,“是,你不用說,我都知道。你也別急,太上皇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來,過會子想明白就好了。”

    糖耳朵在底下適時吟誦,“田登作郡,自諱其名,觸者必怒,吏卒多被榜笞,于是舉州皆謂燈為火。阿瑪是太上皇,和那個郡守一樣的喜好么?二哥哥喜歡那宮女兒,阿瑪要讓那宮女做尼姑,不就是逼著二哥哥換個名目把她藏起嗎?”

    太上皇被她說得訕訕的,“你這鬼東西倒會活學(xué)活用,阿瑪下的旨是隨便能夠違逆的?”

    糖耳朵搖頭,“阿瑪沒聽說過‘情難自禁’么?要是能做得了自己的主,世上就沒那么多癡男怨女了。”

    太上皇目瞪口呆,果然好,虎父無犬女。這么點(diǎn)大就知道那么多,真不錯!他對她奶媽子說,“把你主子抱出去吧,上回的忠字寫得不好,讓他們伺候著再練練。”

    就那么順利把那個話癆打發(fā)走了,太上皇背著手臨窗看,下半晌了,變了天,瞧著陰沉沉的。園子里是他穿著龍袍跪地不起的兒子。其實(shí)真正觸怒他的是他說不做皇帝那一句,二十九歲的人了,脾氣還是那么沖。他要是這會兒不做皇帝,今天下臺,明天就會被人算計(jì)得尸骨全無。哪個從御座上走下來的人能安然活著?塔喇家那群急紅了眼的狼能放過他才怪!再轉(zhuǎn)回頭想想,他們在暢春園呆著,皇帝終歸放不開手腳。就像今天的事,那么一大幫子人來告皇帝的狀,來彈劾皇帝,古往今來有幾個為君者受過這樣的羞辱?他心里也疼,東齊是他最看重的兒子,他極盡所能的扶植,可有他在,反而成了對他最大的阻礙。

    “不知長亭在云南好不好。”他看見窗臺上有一小撮細(xì)細(xì)的塵土,拿手指捻了捻,指腹之間一片沙沙的觸感。

    皇太后吩咐人請皇后到觀蓮所歇息,屋里只剩他們夫妻,她挪步過去,從背后圈住他的腰,“瀾舟,我一直想去云南瞧瞧,京城呆膩了,咱們往南逛逛去吧!上回莊親王說他置了好大一片宅子,咱們過去也有地方住。到那兒再添幾個丫頭,聽說云南的衣裳都露一截子腰,你看了一定喜歡。”

    太上皇笑起來,“胡說,自打我從了你,早就改邪歸正了。”轉(zhuǎn)過身來擁她,抱在懷里慢慢的搖,“我也是兒孫滿堂的人了,再沒有那心性兒了。那四年你怨我,掛懷到現(xiàn)在我知道。我心里想你,可是用盡了辦法你都不肯原諒我,我實(shí)在是有些自暴自棄了……罷了,陳年往事不提了,現(xiàn)在有兒有女,還想那些做什么!你說要往云南去,那咱們明兒就動身。弘巽讓他留在京里辦差,帶出去早晚養(yǎng)成個紈绔。糖耳朵還小,不能撇下。叫她奶媽子收拾收拾,輕車簡從的,缺什么路上再添。”

    皇太后有點(diǎn)驚訝,“我說了好幾回你都不答應(yīng),今兒怎么……”

    太上皇朝外看,喃喃著,“以前是放不下心,現(xiàn)在東齊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了,我繼續(xù)留在京畿反倒成了他的負(fù)累,叫那些反他的人有處可叫板么?還是走吧,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他才能做個殺伐決斷的帝王。我在,始終制約他。萬事都要上暢春園請示下,就像他說的,這皇帝做著有什么意思!”

    太后嗯了聲,“我先前只當(dāng)你戀棧,現(xiàn)在看來,也是一片拳拳愛子之心。”

    太上皇長長嘆息,“東齊可憐,養(yǎng)母和親媽死得都早,他一個人孤零零的長大,受了委屈沒處能訴說。”

    “既然知道他的苦處,就不要再為難他了。人生苦短,有個知冷知熱的多不容易啊!”太后看他態(tài)度有了松動,忙轉(zhuǎn)身知會榮壽,“眼看要下雨,快請萬歲爺進(jìn)來。就說太上皇不追究了,他的私事兒也不插手了,叫他放寬心吧!”

    榮壽先還蔫頭耷腦模樣,聽太后這么一說,歡快的噯了聲,縱起來就往外跑。青石板上已經(jīng)有些濕了,他跑得快,下了臺階便跪下來,膝頭子在地上挫出去老遠(yuǎn),一下子滑到皇帝跟前,笑道,“主子業(yè)障過了,太后好歹勸動了太上皇,這會子叫主子起來了。”

    素以心頭一松,上來攙他,邊問他,“怎么樣?您長遠(yuǎn)不跪,這半天受不住吧?”

    他斜她一眼,“腿上功夫好值當(dāng)你得意?以后膝蓋硬氣點(diǎn)兒,再也用不著逮誰跟誰跪了。”一頭說一頭進(jìn)了樓里,上前掃袖打千兒給太上皇行禮,“兒子謝阿瑪不罰之恩。”

    太上皇略點(diǎn)了點(diǎn)頭,比個手勢把人都遣了出去。看皇帝披領(lǐng)的紫貂上積了細(xì)小的水珠,抬手替他撣了撣,“朕和太后做了個決定,明兒一早帶著糖耳朵出京,到云南找你三叔去。”

    皇帝吃了一驚,臉上辣辣燒起來,垂首道,“是兒子不孝,叫阿瑪失望了。”

    “不是。”太上皇悠著步子慢慢的踱,“這事兒老早就在朕心里,前陣子不走,還是舍不下你。朕算是撂了挑子,中途的把社稷交到你手上,按說是朕的不稱職。初初是怕你肩負(fù)不起來,這么大個家國,上手不容易。有朕在,你往前闖,萬一有什么不順?biāo)欤抟埠脦湍闵坪蟆?傻搅私裉焱馄輥眙[,朕才看清了,你長成了一代令主,再也不用朕替你吊著心了。”

    皇帝嗓子里一哽,捫心自問,以往對皇父的確有種說不出的忌憚,暗里也怨他把江山交給他,嘴上說不理朝政,做不到全然置身事外。自己這皇帝做得十分窩囊,帶著情緒執(zhí)政,處理朝中大小適宜,錢糧織造,水利稅賦,沒有一樣不是兢兢業(yè)業(yè)。不光為社稷,更多是證明給皇父看。天家父子不相親,他敬愛父親,但是總覺隔了一層,怎么也走不近。現(xiàn)在聽他要遠(yuǎn)行,他應(yīng)該松口氣,應(yīng)該高興的,誰知心里卻生出眷戀來。原來皇父像他的主心骨,現(xiàn)在要把骨頭抽走,便讓他悶心的痛起來。

    “到云南路途忒遠(yuǎn),天兒又冷,阿瑪還是再計(jì)較計(jì)較吧!”皇帝亦步亦趨道,“兒子辦差,也有遇著難題沒法子解的時候。有阿瑪在,兒子知道有根定海神針在肚子里撐著,真就什么都不擔(dān)憂。您如今要走,疏散筋骨是好事兒,兒子原不該勸您。可云南離京十萬八千里,我朝里事兒又撂不開手,不能親自護(hù)送阿瑪過去,叫我怎么舍得下,又怎么放心呢!”

    太上皇回頭一笑,“知道你一片孝心,你瞧瞧我,還未到知天命,哪里一點(diǎn)像老頭子?你好好執(zhí)掌乾坤,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至于塔喇氏的處置,里說過,克明俊德,以親九族。當(dāng)然這是下頭本分時候的說法,究竟是嚴(yán)懲還是寬宏,全由你自己掂量。”

    皇帝躬身道是,“兒子也一直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