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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榮壽孝敬密貴妃就像女婿孝敬丈母娘。 “上回兩個人躲在位育齋配殿里掏干井,叫張來順撞見了,真丟人你說下頭都沒了,還窮折騰個什么?敢情過過手癮能長塊rou?”長滿壽沖地啐了口,“皇后娘娘是老實頭兒,真要抓密貴妃錯處不費力氣,一抓一個準。就她偷摸著受宮外地方官員賄賂那樁事兒,別以為瞞得過那么多雙眼睛。交宗人府查查,夠她喝一壺的了。” 素以不懂那些勾心斗角,反正她糊里糊涂成了“保后黨”,那就忠心耿耿替主子效命吧!和瓊珠立場不一樣,無非死磕到底。磕到她出宮,這事兒就結了。一年辰光,過起來快得很。再想想自己不能老吃暗虧,看準了機會也得下點絆子,得叫她碰碰釘子什么的,好解心頭之恨。 大駕接著走,后來幾天無波無瀾,就是瓊珠太不要臉,老愛往皇帝跟前湊。旁的不論,她連那貞的差事都搶,榮壽也縱著她。 你說你一個司衾的,整天戳在皇帝眼窩子里,你想干嘛? 素以扒著窗戶朝外看,“我覺得吧,咱們倆可以歇著了。她愛干,連著我的差事一塊兒總攬得了,咱們樂得逍遙。” 那貞舒展著身腰躺在車廂里,音調拉得長長的,“可憐吶,萬歲爺跟前沒人嘍,就剩這么個倭瓜臉了。照我說,廢那么大手腳干嘛?通通路子晉個位就完了,何必來和咱們搶奴才當,你說是不是?” 素以直點頭,“可不!搶著獻茶算什么,她要是上趕著爬龍床,我這個括兒好,又脫衣裳又脫褲子的,想干什么都能成。” 那貞撐起身子,邪性的笑著,“你可算知道這括兒好了,那你還干看著?” 素以這才醒過味兒來,“照你的意思,司帳都得干點什么唄?那先頭走的那位怎么說?伺候了兩年,不是什么事都沒有嘛!” 那貞重又泄氣的跌回去,仰著身道,“也是,萬歲爺不動跟前人,這是老規矩。我聽說皇子貼身的女官,早前就是準備做通房用的。可是萬歲爺打龍潛時起,橫是沒有過這方面的傳聞。咱們私底下猜過,不知道是誰破了他老人家的身子,該不是當初的乳娘吧!” 兩個人說起這種事渾身來勁,嘻嘻哈哈的捂嘴笑。瓊珠忙著端茶送水的時候,她們躺著聊天吃零嘴,這一路同人不同命,顛顛蕩蕩的走了十來天,也就到了熱河了。 進城掐時候,十月十八卯牌三刻,打頭陣的六十四個先到太監手執翠華紫芝入德華門,后面一道道的儀仗依次過,滿世界近視隆隆的禮炮和清樂。圍觀的老百姓沒見過這陣仗,震聾了耳朵也看花了眼,烏泱泱跪了一地,齊聲高呼“皇帝萬歲”。素以她們的輦車進城就放了簾子,外面什么情形都看不見,只聽見煙火炮竹亂竄的聲響。空氣里混著火藥味兒直鉆進鼻子,嗆得她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徐徐緩行一陣才到山莊門口,漸漸的人聲靜下來了。前面御仗一停,立馬就有蘇拉扣圍板,恭恭敬敬道,“回姑姑話,到地方了,請姑姑們下車。” 兩個人忙整理衣裳,踩著二板凳下地。趕著上前侍奉皇帝左右,就見御道兩側跪滿了命官,各色的補服頂戴,帽子后拖著翠生生的孔雀翎子。打眼一晃瞧見小公爺穿著黃馬褂,神氣活現的調度指派,到現在才知道他是這趟隊伍的總管帶。 來迎駕的不光是承德的官員,還有內外蒙古的王爺臺吉。宮女在這時候派不上用場,議政的場合還是要靠太監伺候。她們被告知先到延薰山館安頓,其后的差事全等皇帝回到寢宮再說。 素以趁這當口往人堆里看了眼,皇帝戴著正珠珠頂冠,穿十二章金龍褂。鑲了海龍皮的披領覆在袞服外,像張翅的海東青。原本就是漂亮的人,和那些五短身材老樹根似的藩王站在一起,眾星拱月下愈發顯得如珠如寶的堂堂好相貌。 那貞見她發愣拉了她一把,“知道萬歲爺俊,別看了,先把差事卸了要緊。” 這園子還是大鄴朝時期遺留下來的,太上皇在位時修繕過,如今皇帝繼承大寶,點了工部和戶部籌措擴建事宜。聽老宮人說宮墻繞園一圈有十幾里,比北京的頤和園還大一倍。大伙邊走邊看,園子里秋意正濃,和外面的蕭條截然不同。這里古木參天,近前是海子,遠處是朦朦的云山,若是盛夏時節來,該是怎么樣一種鮮煥的景致啊! 皇帝駐蹕在煙波致爽齋,西邊有一溜瓦房,前朝時是專供皇子讀書用的。只因皇帝的幾位阿哥年紀尚幼,秋狝又是短暫停留,這趟就沒有帶著隨扈。屋子空出來了,為方便就近伺候,暫時作為宮女他坦用。 那貞和素以先進屋打點行李,這趟住的是通鋪,也不存在挑鋪位一說。各自收拾好換了衣裳,才看見瓊珠跟著一個老太監過這兒來。 那貞對素以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看,那位心高氣傲的奶奶神褂子歪了,頭發也亂了,一副萬里奔襲吃了敗仗的樣兒。那貞喲了聲,“這是怎么了?你不是在御前侍候的嗎,這會兒怎么弄成這副慘況?” 瓊珠累壞了,一屁股坐在條凳上喘氣,“別提了,上子御輩進了德華門,我也沒法留在月臺上了。二總管說讓下去,另派小轎來接我,可我站在道旁等了半天,等到你們的幄車過去也沒等著轎子。沒計奈何,只得搭了送菜的板車從后山門進來。”邊說邊咬牙,“長胖子敢這么耍我,我絕饒不了他!等著吧,他總有一天落在我手里的。” 素以邊上聽著,差點沒笑出聲來。到底是二總管啊,手段就是高!旁的不說,先賞她跑上幾里地,她身驕rou貴,腳上磨出幾個血泡來也解恨吶! 那貞習慣性的裝好人,擰了把帕子遞給她道,“大概是上傳下達有了誤,主子駕前,誰敢成心添堵呢!快別生氣,擦把臉。累壞了吧?回頭我去給你告個假,你的差事叫素以幫著頂一回,反正司衾司帳不分家的,你先好好休息半天再說。” 瓊珠是不服軟的性子,瞥了素以一眼道,“不敢勞動素姑姑,我坐會子就成。” 素以笑了笑,“您真是的,咱們誰跟誰呢!您和我不對付,我可當您自己姐妹似的處。您看您累成這樣,我看著心都疼了。主子這會兒在楠木殿接見朝臣和外邦王爺呢!據說還有準葛爾新來投奔的臺吉,您這么花容月貌露了臉,萬一哪個臺吉瞧上了求萬歲爺賜婚,您懸乎,主子也為難不是?” “你可真會忽悠,拿我當三歲孩子呢?”瓊珠狠狠瞪她,“你這么好心,不怕自己給賞出去?” 素以咧咧嘴,“您不知道,我是塞外長大的,和您這種京城長大的嬌姑娘不一樣。別說把我賞到準葛爾,就是拿我煉成石頭補天,我照去不誤。” 這些傻話純粹就是逗人玩兒,素以自己都覺得狗屁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