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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自己給他的那兩條長了的秋褲。“有沒有一種暖暖的感覺?”彭小滿把兩顆絨球在脖子上打結(jié),用護耳捂住兩頰,凍得嘴巴有點兒不利索。攢成一團,坐后座背化學式,抱著最后一點兒佛腳。“有?!崩铠S承認,把羊絨毛衣的衣領扯起,罩在了快凍掉的嘴巴上:“感受到了神奇,就是緊的有點勒蛋?!?/br>“我一開始穿也勒,你上廁所的時候換一換擺放位置,穿穿就會松,就正好?!币槐菊?jīng)地答。“我還是不明白你當時為什么把它送我。”“我穿長了。”彭小滿對著旁側(cè)哈一口白汽,看它漸漸散亂,消失蹤跡,“我媽買的。”李鳶沒有一點兒不正經(jīng)的意思,認真說:“那謝謝阿姨?!本拖窀鹦沣y還能聽見。后座半晌沒聲兒,過了會兒,彭小滿額頭抵在李鳶背上。“清明節(jié)燒紙你自己跟她說?!?/br>“嗯?!?/br>李鳶撒開左手,背過去摸他。越是臨近高考,高三學生考試越是懶得作弊,因為心里都明白,高考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監(jiān)考你跟誰做去?現(xiàn)在還來這手,真挺沒意思的。臨打鈴發(fā)卷前,蘇起跑過來找彭小滿接了只2B鉛筆,彭小滿分她一直削尖的,自己留了根鈍的。他背過頭看蘇起短蓬蓬的頭發(fā),纖細的腰背,進入了一刻無邊際的漫想。他在想,李鳶如果喜歡的是蘇起,會對她有多好。這幾乎就是種沒事兒找事兒的心態(tài),彭小滿絕對不會以此為由去找李鳶的茬兒,但克制不住自己去偷偷想。李鳶其實溫柔的一塌糊涂,喜歡貓貓狗狗,會被毛絨絨的東西萌一臉但還硬撐不表現(xiàn),又很容易被煽動感情,但裝作不在乎。自己因為是男生,所以不會對他做些類似撒嬌埋怨的舉動,偶爾有,也不過是想逗樂子惹他笑而已。如果呢,彭小滿想如果,換成蘇起這樣的女生在他身邊,體貼到他所有無法顧及到的末節(jié),滿足他所有對柔情的需要,李鳶是不是會擁有更好的狀態(tài)。或者說,更明確的目標,要還是不要。有時候正是一段感情如常到平庸,才擁有條件創(chuàng)造更大的可能;像他倆這樣的戀愛,簡直畸戀,能被認可都是八字缺一撇,創(chuàng)造條件希望長久,自然要覺得千難萬難。其實別怪高考,別怪家庭更別怪懸而未決的什么命運理想,也許換個人來,一下子就務實了,什么都好解決。問題就是不想換,憑毛換。彭小滿接過發(fā)下來的卷子,遞向身后,心想,絕對不換。一天的考程結(jié)束,手欲殘不殘。青弋傍晚刮起了頗大的涼風,跋扈地搜刮行人的衣領袖口,蘇起和彭小滿李鳶一個方向,皆被刮成了特考驗五官的大光明。蘇起還是不自覺地會站在李鳶的那側(cè),和他并行、說話;彭小滿靠右,閉嘴聽,還是覺著自己還挺閃的,提速往前走,錯開他倆。李鳶時時看彭小滿一眼,留神他會一不小心跳出自己的視界,應蘇起的問話:“什么?”“我剛才問。”蘇起也向前一看,重復:“你計劃的是那個學校?”說完又補充:“如果這個能說的話?!?/br>“沒什么不能說的?!崩铠S笑:“利大?!?/br>蘇起頓了頓,“那保送是不是不能選擇專業(yè)?”“可以選,但只能選一部分?!崩铠S推著車,躲開個被同伴推搡至路中央的男生:“局限性要比高考大?!?/br>“但其實,”蘇起說:“高考的不確定性又要比這個大很多?!?/br>“都是有利有弊?!?/br>“那你是年后考?”“最早的那個學校初試是那年后一周,但也得等過了初審才行。”“那?!碧K起把吹翻的劉海壓回額頭,捋向一旁,“錄取名額確定了,你要是考上了,是不是就不用來了學校上課了?”真要是這樣,當然可以不來,要長舒一口大氣,燒掉成山的教輔,去網(wǎng)吧昏天黑地地打半個月電競。但想想可以,實際cao作起來不行,因為他還要陪著身邊那個腦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小祖宗,載他上下學“來,不然擱家也無聊,如果考上的話。”蘇起才笑笑,像生活如常,還沒什么足夠值得她沮喪、放棄。她在心里欣然說,那就好,那我還能繼續(xù)喜歡你。彭小滿則是忽的不見又忽的出現(xiàn),拎著熱騰騰三杯珍奶,請?zhí)K起暖手。吸管戳進蓋里啜飲一口,燙的抿嘴,蘇起才覺得自己有點兒厚此薄彼的意思,才連說了兩聲謝謝,側(cè)頭問他這次考得怎么樣。這算是個不怎么地道的問題,搞不好就是個扎心了老鐵,索性彭小滿自我感覺這次發(fā)揮的還行,不說十拿九穩(wěn),也不至于次得稀爛。于是見縫插針地吐槽了一通魏玉珠,才又聊起了其他四不著六的閑話,晝短夜長,幾乎是剛一日暮,就完全黑下。換李鳶幾乎不再開口了,定定看著彭小滿,看他時笑時皺眉的樣子。回到家,李鳶見林以雄皮鞋散漫地擱在鞋柜上,便進房,想問他晚上還值不值班,卻看他在熨著自己的意見襯衣,邊上的衣架上掛著條棗紅的領帶,他隱隱帶笑,沒聽見李鳶的動靜。李鳶算聰明的過分的那種,心里說,您和我媽的當年的的結(jié)婚照,穿著個圓領汗衫就上了,如今第二春,四張多了,何必還搞這么講究?這話怎么聽,都有譏諷的意思,李鳶忍忍才沒開口,換:“爸,晚上燒飯還是定外賣?”“哎唷。”林以雄本來就手不利索,被駭一招,燙了拇指,“他媽的嚇我一跳。考完了?”李鳶上前擠開他:“挪地兒,我給你熨?!?/br>林以雄看看他,含著拇指讓開空隙。熨斗騰開的奶白水汽撲在臉上,李鳶要時時吹吹,按著挺括的領口,才比得清襯衣的筆挺車線。李鳶把省優(yōu)和保送的事項,不帶任何多余欣悅地告訴了林以雄,出人意料,林以雄也沒有太多的驚喜,這讓做好他無比訝然預測的李鳶再次感到了微弱的沮喪。林以雄叼根煙,只拍拍他肩說,好好干,你愿上到哪兒我供你到哪兒,不管考得上考不上,你都是你老子我臉上的榮光。話很粗糙潦草,又并不顯得溫融,甚至不通情達理,李鳶才什么也沒接,嗯了一聲作罷。“您今晚還值班么?”立起熨斗在板上,關(guān)上電源。林以雄拉開衣櫥,正翻找他結(jié)婚那年買的那件厚羊絨呢子大衣,“今兒不值,正好是個輪休?!?/br>“晚上定外賣還是燒飯?”沒菜我就去買點兒。“晚上我不在家吃,我去——”林以雄沒多想,抽大衣,抽掉了仇靜替李鳶織小的那年毛衣,才愣了愣,“晚上有事兒?!?/br>換平常李鳶是壓根不追問的,可今天他突然就想,“什么事兒?”“私事兒。”想想覺得這話不對,林以雄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