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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他心中有事,獨自呆在小客廳里,一枝接一枝的抽著煙,忽然聽到前廳一陣步聲雜沓,跟著有聽差來往的聲音,他知道是父親回來了,連忙掐熄了煙,躡手躡腳想要溜之大吉。誰知還是被侯鑒誠看到了,點名叫住他:“季昌!” 他只得住腳,含笑道:“父親,您回來了?” 侯鑒誠皺眉道:“瞧瞧你這幅樣子,又從哪里回來的?成天游手好閑,一點正經事都不做。” 侯季昌知道他一開始教訓自己就沒完沒了,心下暗暗叫苦,果然侯鑒誠道:“你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平常連個人影都見不著,瞧你這鬼鬼祟祟的樣子,又是做了什么見不人的事。”侯季昌陪笑道:“我剛從軍部里回來,還有一點公事要辦,所以正打算出去?!?/br> 侯鑒誠道:“你還好意思提軍部,我看一月里頭,你難得有一天去上班。每天不是惹事生非就是拈花惹草,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再在外頭胡作非為,我可不會輕饒了你?!?/br> 侯季昌聽他話語中隱隱另有所指,心下大驚,只猜難道自己那日與孫世聆說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但孫世聆應該絕不會向他透露的,他念頭急轉,侯鑒誠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不知輕重,一味的胡鬧,傳出去名聲該有多難聽。” 這一頓訓,足足有大半個鐘頭,直到聽差來請他接電話,他才住口不說。侯季昌這才借機溜走,一路走,一路懊惱不己,回到自己房中,想想更覺氣悶,終于還是給孫世聆打了個電話。 一搖通了電話,便埋怨孫世聆,說:“孫伯伯,若是事情棘手,您撂在那里就是,何必又讓家父知道,害我吃一頓排揎。”孫世聆連聲賠不是,說道:“是因為事情重大,我又不便向你明言,只好向司令婉轉提了一提,真對不住,世侄,是我考慮欠周了,這事可是我對不住你,改日我請你吃飯陪罪。” 侯季昌聽他說事情重大,倒是一怔,問:“這中間還有什么不方便說的不成?” 孫世聆遲疑了一下,說道:“世侄,我勸你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何況那位顧小姐身份特殊?!?/br> 季昌大惑不解,孫世聆道:“電話里不便說,咱們還是見個面吧?!?/br> 等一見了面,孫世聆依舊先再三道歉,侯季昌笑道:“得啦,我也不過抱怨一句,孫伯伯你這樣客氣,可要折煞季昌了?!睂O世聆笑了一笑,說:“前日我就想約你出來談一談,可是這中間還牽涉到別的事,只得硬著頭皮拜托了令尊,總是我考慮不周,這頓飯我請,世侄莫要見怪就是?!?/br> 侯季昌又推辭了幾句,兩人方才言歸正傳。孫世聆說:“那位顧小姐,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念頭吧。你知道她是誰?她根本不姓顧。” 侯季昌一愣,問:“她不姓顧姓什么?” 孫世聆道:“她其實應該姓李,顧是她母親的姓氏,她三歲時改了跟母姓?!?/br> 侯季昌漸漸明白過來,心中疑惑越來越大,不由追問:“是哪個李?” 孫世聆拿筷子蘸了酒水,在桌面上寫了三個字:“李重年”,筷頭輕點,說:“就是這個李。” 侯季昌倒吸一口涼氣,半天作不得聲。 孫世聆道:“所以我勸世侄一句,還是罷了吧?!?/br> 侯季昌道:“李重年死了這么多年,沒想到他的女兒淪落如此?!?/br> 孫世聆道:“是啊,家境瞧著并不大好。不過李重年的舊部甚多,像馮饉凡,如今裂土封疆,官至警備司令,統轄四省。他深受李家重恩,據說至今仍每年都給李夫人寄一萬元現款,李夫人卻是個極有骨氣的人,雷打不動的退回去?!?/br> 侯季昌道:“這位李夫人是如夫人吧。” 孫世聆道:“聽說是如夫人,李重年的元配死的甚早,后來娶的幾位如夫人都沒有生養,只有這位生了個女兒,所以看得甚為嬌貴,從小那也是金枝玉葉一樣,如今……”說著搖了搖頭,舉杯道:“喝酒,喝酒。” 侯季昌得了這么一段心事,十分抑郁不快,這天劉寄元打電話約他去看跑馬,他無精打采,只說有事不去。劉寄元在電話里就放聲大笑:“季昌,你不會是在害相思病吧?!焙罴静龕佬叱膳骸罢l害相思病了,軍部里有公事,我哪里能去?!?/br> 劉寄元只覺好笑,說:“你要是這樣勤勉,只怕連今年的勛章總司令都要授給你呢,快出來,只缺你一個。看完馬咱們正好打牌,情場失意賭場得意,保管你贏錢?!?/br> 他一語料中,那天晚上侯季昌果然贏了三千多塊,于是大家吃紅請客。第二日在最有名的蘇菜館子定了席,痛快吃喝了一頓。因為是侯季昌贏錢做東,自然人人都要敬他一杯,待得宴席散時,侯季昌的酒也喝到了七八分。劉寄元看他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要送他回去,侯季昌手一揮,說:“我自己有車?!蹦_下一步踏空,咕咚一聲栽了個跟斗,嚇了大家一跳,七手八腳將他攙到侯家的車上去,汽車夫老孟是見慣這種情形的,將他在后座安頓好了,方才開車回家去。 車方開到十字街,他心里一陣惡煩,覺得要嘔吐,老孟忙停下車子,扶他下車。侯季昌搜腸刮肚的大吐了一番,被冷風一吹,覺得人清新了些。皺眉對老孟說:“渴死了,弄杯涼水來喝。” 老孟為難的撓了撓頭,心想在這大街上,上哪兒去弄涼茶。舉頭一望,忽見街那邊遠處有家鋪子還開著門,門口挑著一對燈籠,依稀是個茶肆的模樣。心下一喜,忙說:“那四少爺在這里等等我,我去那邊茶館弄碗茶來。” 侯季昌點了頭,老孟便徑直去了,他在車邊站了一會兒,那夜風徐徐,吹在人身上十分清爽,正在精神稍振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后有人說:“母親的意思,訂婚禮儀還是從簡吧?!鄙ひ籼鹈?,聽在耳中十分熟悉,侯季昌回首一望,但見一對璧人攜手而行,語聲喁喁,正是凌波與楊清鄴。 凌波一抬頭也看見了他,臉上的笑意不由僵住了,楊清鄴也看見了他,伸手攬住凌波的腰,說:“我們從那邊過。” 侯季昌心里一陣發酸,但見他們已經走過去了,清鄴忽然回頭又望了他一眼,嘴角微勾,仿佛是一縷笑意。他酒意上涌,以為他嘲笑自己此時狼籍。頓時大怒,破口大罵道:“瞧什么瞧?小雜種,再瞧老子將你眼珠子挖出來?!?/br> 鄴聽到“小雜種”三個字,不知為何血“嗡”一聲涌入腦中,回過頭來直直的望著他。侯季昌本來酒就喝高了,此時見他這樣的神色,如何肯示弱,“啪”一聲拍在車頂篷上,說:“你還不服氣不成?” 清鄴淡淡的道:“你罵誰?嘴巴放干凈一點?!?/br> 侯季昌哈哈大笑,說:“我罵的就是你這個小雜種?!敝宦牎芭椤币宦?,巨痛在眼前迸開,清鄴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