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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拳揍在他臉上。打得他眼冒金星,鼻血長流,他何時吃過這種苦頭,急怒羞憤,拔出腰際的佩槍,對準清鄴“啪啪”就是連開兩槍。 街上本來還有些疏疏的行人,見到打架早有人圍觀,此時見他拔出槍來,一聽到槍響,早有人尖叫逃竄,頓時街上一陣大亂。他這兩槍極快,清鄴身手敏捷,堪堪閃過第一槍的子彈,第二槍眼見無論如何躲不過去,凌波不知從何來的勇氣,和身撲上,說時遲那時快,清鄴硬生生將她一拖,到底是打得偏了,子彈擦著兩人手臂飛過,頓時血流如注。 凌波只覺得臂上一熱,聽到身后的清鄴輕哼了一聲,這才覺得巨痛入骨,痛不可抑。猶回過頭去,問清鄴:“你傷著沒有?”清鄴的手緊緊握著她的手,手臂亦被子彈擦傷,只說:“我沒事。”那血滴滴嗒嗒的往下淌著,清鄴臉色頓時煞白:“你的手!” 凌波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聽警哨聲聲,巡警已經趕過來了,凌波終于堅持不住,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侯季昌盛怒之下開了槍,此時方回過神來,微張著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巡警見他手中還握著槍,不敢妄動,持槍慢慢逼近,高呼:“放下槍。”侯季昌連忙將槍扔下,巡警這才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將三人帶回警局去。 警察局的拘室,有一扇小小的鐵窗,透出青白的天光,映在拘室的地上一塊菱形的慘白,透出鐵柵一條條的黑影,侯季昌腦子發僵,仿佛塞滿了鉛塊,沉得抬不起來,什么都不能想。恍惚聽到咣啷咣啷的鑰匙聲響,定了定神,原來是一個警察拿著匙圈來了,打開了門,很客氣的道:“請跟我來。” 在長長的甬道里,遇見了楊清鄴,他的手臂上受了輕傷,已經被包扎好了,侯季昌心里一陣發怵,腳下的步子不由慢了幾分,見引路的警察在前頭拐彎處相侯,忙加快了腳步跟上去。 上了樓皆是些辦公室,警察將他們引至走廊頂頭的一間,侯季昌看到門上貼著“局長室”的標簽,心里七上八下,他在街上擅自開槍,是嚴重違反軍法的,如果移交軍事法庭,必會受到重懲,所以一顆心撲騰撲騰亂跳。一踏進去,只見 沙發上熟悉的身影,心下一松,旋即又是一緊。 侯鑒誠騰得站起來,幾步就跨到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不知死活的畜牲,將我平常的話都當成耳旁風。我告訴你,這回你闖下的彌天大禍,你死一萬次也不嫌多。” “知公,知公。”旁邊一個便裝的中年男子,連聲勸阻,因為侯鑒誠字知衡,親近一些的親友皆喚他的字,同僚一貫客氣,所以有此敬稱。那人道:“此事分明是一場誤會,知公不必自責過甚。” 侯鑒誠早氣得面色發紫,被他這么一攔,將足一頓,“嗐”了一聲,呼哧呼哧只喘氣。侯季昌從未見過父親如此生氣,心里害怕,并不敢作聲。那人極為做人,見他們父子幾成僵局,于是道:“此中的誤會既然已經澄清,依在下愚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開槍之事,我會交待他們不必外傳,令公子的前程要緊。” 侯鑒誠十分感激,連連拱手,道:“多謝仁公成全,如此大恩,侯家上下銜環以報。”那人微微一笑,說:“倒不必謝我——有交待說是務必要安靜為宜,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侯鑒誠連聲道:“是,是,鑒誠理會的。回家后我定然一力約束小犬,不讓此事再生半分枝節。”停了一停,又說:“犬子誤傷到這位……這位楊上尉,鄙人真是十分過意不去,楊上尉若有所要求,鄙人必然萬死不辭。” 清鄴從頭到尾一直緘默不語,此時方說了一句:“不需要。”侯鑒誠聽他語氣冷淡,心下不由有幾分惶然,回頭又望了那人一眼。那人似是清鄴的長輩身份,笑道:“這孩子就是脾氣執拗,真不懂事。”輕輕一句便將尷尬湮于無形,侯鑒誠聽他如斯說,才喝令侯季昌上前賠禮。 一時辦完了手續,四人同時從警局出來,侯鑒誠堅持要送那人與清鄴先上車,那人謙遜再三,終究還是與清鄴先乘車而去。侯季昌見那部黑色的雪弗蘭掛著白底的牌子,車牌號卻是紅字,這種車牌被稱為“邸牌”,歷來只是官邸及侍從室車輛使用,不僅可以出入專用公路,而且在平常街道上,全部車輛亦是見此種車即讓,最為殊先。心下大驚,向父親望去,侯鑒誠見他又驚又疑,低聲怒道:“總算知道自己不知死活了?回家再和你算總賬!” 清鄴見汽車一路風馳電掣,兩旁的街景不斷往后退,夜深人靜,街頭空蕩蕩并無行人,他們這部汽車開得飛快。他忽然說:“我要先去醫院。”那人道:“顧小姐那里,已經派人去照顧了,只是一點輕微的擦傷,鄴官請放心,絕不會有事情的。” 清鄴聽他雖然口喚自己乳名,語氣中卻有一分不容置疑的味道,心下一沉:“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你們答應過我,不成天盯著我。我告訴你,顧小姐的事你們若是敢先泄露一個字讓他知道,我絕不答應。” 那人嘆了口氣,說道:“鄴官,如果我們真的成天盯著你,能出今天這樣的亂子嗎?別的不看,就看在三更半夜我們擔驚受怕一場,也應該跟我回去見見主任。如果你執意要先去看顧小姐,我也由你。不過你素來知道輕重,顧小姐的事情,我想不如鄴官自己先開口去說,說不定反而事半功倍。” 清鄴明白他的意思,沉默良久,說:“那我跟你回去,不過我受傷的事情,你們要替我瞞著人。” 所謂瞞著人,也只是指瞞住一個人罷了。那人道:“已經這樣晚了,不會驚動人的,不過我只擔保今天晚上替你瞞住,將來的事情我可不便擔保。” 何敘安的宅子就在知味巷北,是一座西班牙式的別墅花園。清鄴自幼來得熟了,和自己的家一樣,一個聽差接到他下車,滿面笑容的說:“鄴官來了,主任一直在等你呢。” 何敘安半夜被電話驚醒,得知了這件事情,立刻派人去處理。他是個最修邊幅的人,一起了床,便換了襯衣西服,穿得整整齊齊。清鄴素來對他十分客氣,遠遠就叫了聲:“何叔叔。”說:“害您三更半夜還替我擔心,真是不應該。” 何敘安本來繃著臉,預備了一大篇說辭,但見到清鄴這幅樣子,他身份有礙,許多話倒不便直斥了,只說:“你知道我們替你擔心就好,好容易從前頭回來,不好生休息幾天,還折騰我們這些人做甚。”又問:“到底傷得怎么樣?” 清鄴說:“沒事,就擦破點油皮。” 何敘安道:“已經這么晚了,今天不要回營房了,就在我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帶你去見先生。” 清鄴遲疑了一下,何敘安將他一手帶大,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