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6
事,急切想要拎開去,反倒燙到了手,失聲“哎喲”了一聲,熨斗早就滾翻在地上,慕容灃在外面聽見她驚叫,幾步就沖了進來,見她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連聲問:“怎么了?” 她手上劇痛,強忍著說:“沒事,就是燙了一下。”他捧起她的手來看,已經鼓起一溜晶亮的水泡,那樣子竟似燙得不輕,他回頭大聲喊:“孫敬儀,快去拿貂油來。”見旁邊洗臉架子上搭著毛巾,連忙打濕了替她敷在手上。冷的東西一敷上去,痛楚立減,等孫敬儀取了貂油來涂上,更是好了許多。 她十分赧然:“我真是笨,一點小事都做不來。”他說:“這些事本來就不用你做,你自己偏要逞能。”話雖然是責備的意思,可是到底是心疼埋怨的語氣。她心中一甜,微笑對他道:“何先生還在外面等著你呢,快出去吧,別耽擱了事情。” 他“嗯”了一聲,又叮囑她道:“可別再逞能了。”她將腳一跺:“成日嫌我啰嗦,你比我還啰嗦。”他本來因為局勢緊迫,一直抑郁不樂,見著她這么淺嗔薄顰,那一種嫵媚嬌俏,動人心弦,也禁不住微笑起來。 ------------ 慕容灃心中還惦記著靜琬(6) ------------ 因為入了冬,戰事越發地緊迫起來。承軍雖然打到了乾平城下,但因為外國政府出面,所以不得不暫緩開戰,只是圍住了乾平,由外國政府調停,開始談判。慕容灃因為那一國的友邦轉為支持昌鄴政府,十分頭痛,所以談判的局勢就僵在了那里。雖然乾平唾手可得,但卻因為受了內外的挾持,動彈不得。不僅南線如此,北線與俄國的戰事,也因為有數國威脅要派出聯軍,不得不忌憚三分。 所以不僅是慕容灃,連同一幫幕僚們心里都十分焦急,這天會議結束之后,秘書們都去各忙各的,惟有何敘安與朱舉綸沒有走。慕容灃本來就不耐久坐,此時半躺半窩在那沙發里,將腳擱在茶幾上,只管一支接一支地吸煙,一支煙抽不到一半就掐掉,過不一會兒又點一支,不一會兒那只水晶的煙灰缸里,就堆起了滿滿的煙頭。何敘安咳嗽了一聲說:“六少,敘安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慕容灃說道:“我看這幾天你都是吞吞吐吐的,到底有什么事?”何敘安道:“如今雖然形勢并不見得怎么壞,可是老這么僵下去,實在于我們無益。就算打下了乾平,大局上還得聽昌鄴政府節制,實在是無味得很。”慕容灃“嗯”了一聲,說:“昌鄴內閣由李重年把持,老二侉子跟我們積怨已久,如今只怕在幸災樂禍。”他心中不耐煩,直用腳去踢那茶幾上的白緞繡花罩子,他腳上一雙小牛皮的軍靴已經被緞子擦得锃亮,緞子卻污了一大塊黑烏,連同底下綴的杏色流蘇,也成了一種灰赭之色。朱舉綸是個老煙槍,坐在一側只吧嗒吧嗒地抽著煙袋,并不做聲。 何敘安道:“內閣雖然是李重年的內閣,可離了錢糧,他也寸步難行。假若壅南程家肯為六少所用,不僅眼前的危機解了,日后的大事,更是水到渠成。”慕容灃本來就不耐煩,腳上使勁,將茶幾蹬得“咔咯”一響:“別兜圈子了,你能有什么法子,游說程允之投向我?” 何敘安身子微微前傾,眼里卻隱約浮起奇異的神采:“六少,程家有一位小姐待字閨中,聽說雖然自幼在國外長大,可是人品樣貌皆是一流,更頗具才干,程家雖有兄弟四個,程允之竟稱許這位年方及笄的小姐為程家一杰……”他話猶未完,只覺得慕容灃目光凌厲,如冰似雪一樣蓋過來,但他并未遲疑,說道:“六少,聯姻為眼下最簡捷的手段,如果與程家聯姻,這天下何愁不盡歸六少?” 慕容灃嘴角微沉:“我慕容灃若以此婦人裙帶進階,豈不為天下人恥笑。” 他語氣已經極重,何敘安并無絲毫遲疑:“此為權宜之計,大丈夫識時務為俊杰,六少素來不是迂腐之輩,今日何出此言?”慕容灃沉默片刻,冷笑一聲:“權宜之計?你這不過是欲蓋彌彰。” 何敘安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聽“咚”一聲,卻是慕容灃一腳將茶幾踹得移出好幾寸遠:“這怎么是小節,婚姻是人生大事,要我拿來做此等交易,萬萬不能。” 何敘安到底年輕,何況素來與慕容灃公私都極其相與,雖然見他大發雷霆,仍舊硬著頭皮道:“六少說這是交易,不錯,此為天字一號的交易。所易者,天下也。如今局勢,我們雖有把握贏得穎軍這一仗,可是北方對俄戰爭已是膠著,李重年的昌鄴政府又是國際上合法承認的。即使解決了北線的戰事,宋太祖曾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難道六少真的甘心與昌鄴劃江而治?如若再對昌鄴用兵,一來沒有適當的借口機遇,不免落外國諸友邦口實,說不定反生變故。二來此一戰之后,數年內我軍無實力與昌鄴對壘,數年之后,焉知又是何等局面?三來兵者不吉,如今國內國外,都在呼吁和平,避免戰爭,六少素來愛兵如子,忍見這數十萬子弟兵再去赴湯蹈火,陷于沙場?”他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頓了頓又道:“程允之精明過人,必然能領悟六少的苦心,六少與程家各取所需,何愁程氏不允?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平定江南,不起戰端,天下蒼生何幸?” 慕容灃默然不語,何敘安見他不做聲,覺得把握又大了幾分,于是道:“程小姐出身世家,想必亦是通情達理,而尹小姐那里,所失不過是個名分,六少以后就算對她偏愛些,程小姐必然也可以體諒。” 慕容灃只覺得太陽xue處青筋迸起,突突亂跳,只是頭痛欲裂,說:“我要想一想。”何敘安起身道:“那敘安先告退。” 屋子里雖然開著數盞電燈,青青的一點光照著偌大的屋子,沙發是紫絨的,鋪了厚厚的錦墊,那錦墊也是紫色平金繡花,蒼白的燈光下看去,紫色便如涸了的血一樣,連平金這樣熱鬧的繡花樣子,也像是蒙著一層細灰。慕容灃本來心煩意亂,只將那銀質的煙盒“啪”一聲彈開,然后關上,再過一會兒,又“啪”一聲彈開來。朱舉綸適才一直沒有說話,此時仍舊慢條斯理地抽著煙槍,慕容灃終究耐不住,將煙盒往茶幾上一扔,在屋子里負手踱起步子來。朱舉綸這才慢吞吞地將煙鍋磕了兩下,說道:“天下已經唾手可得,六少怎么反倒猶豫起來了?” 慕容灃臉上的神色復雜莫測,停住腳站在那里,過了許久,只是嘆了一口氣。 靜琬素來貪睡,這兩天因為精神倦怠,所以不過十點鐘就上床休息了。本來睡得極沉,迷迷糊糊覺得溫暖的唇印在自己嘴角,呼吸噴在頸中極是酥癢,不由身子一縮:“別鬧。”他卻不罷不休纏綿地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