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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得惺忪地睜開眼:“今天晚上怎么回來得這樣早?”慕容灃“嗯”了一聲,溫聲道:“我明天沒有事情,陪你去看紅葉好不好?聽說月還山的紅葉都已經紅透了。”靜琬笑道:“無事獻殷勤。”他哈哈大笑,隔著被子將她攬入懷中:“那么我肯定是想著頭一樣。”她睡得極暖,雙頰上微微烘出暈紅,雖然是瞪了他一眼,可是眼波一閃,如水光瀲滟,他忘情地吻下去,唇齒間只有她的甘芳,她的呼吸漸漸紊亂,只得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他終于放開她,他已經換了睡衣,頭發也微微凌亂,他甚少有這種溫和平靜,叫她生了一種奇異的安逸。他撐起身子專注地端詳著她,倒仿佛好幾日沒有見過她,又仿佛想要仔細地瞧出她與往日有什么不同來一樣。 ------------ 慕容灃心中還惦記著靜琬(7) ------------ 絲棉被子太暖,她微微有些發熱,嗔道:“怎么這樣子看人,好像要吃人一樣。難得這么早回來,還不早點睡。”慕容灃笑起來:“我不習慣這么早睡。”靜琬將他一推:“我反正不理你,我要睡了。”慕容灃道:“那我也睡了。”靜琬雖然攥著被子,禁不住被他扯開來,她“噯”了一聲:“你睡你的那床被子……”后面的聲音都湮沒在他灼熱的吻里。他緊緊地箍著她,仿佛想要將她揉進自己體內去一樣,她有些透不過氣來,他啃嚙著她細膩的肌膚,情欲里似有一種無可抑制的爆發,他弄痛了她,她含糊地低呼了一聲,他卻恍若未聞,只是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癲狂,將她整個地吞噬。 夜靜到了極點,遠處墻外崗哨的腳步聲隱約都能聽見,遙遙人家有一兩聲犬吠。近在咫尺輕微的嘀嗒聲熟悉而親切,他醒來時恍惚了一下,才聽出原來是自己的那塊懷表。后來那懷表給了她,如今也一直是她帶在身上,她習慣將那塊懷表放在枕下,他想拿出來看看時間,觸手卻是冰冷的金屬,原來是自己的手槍。他將槍推回枕下,這么一伸手,不意間觸到她的長發,光滑而細密,有淡淡的茉莉清香,是巴黎洗發水的香氣。 她睡得極沉,如無知無識的嬰兒一樣,只是酣然睡著,呼吸平穩而勻和。他支起身子看她,錦被微褪下去,露出她光潔的肩,溫膩如玉。他慢慢地吻上她的肩頸之間,他下巴上已經微生了胡碴,刺得她微微一動,她這樣怕癢,所以最怕他拿胡子扎她。極遠傳來一聲雞啼,天已經要亮了。 他這天沒有辦公,所以睡到很晚才起來,和靜琬吃過了午飯,就去月還山看紅葉。本來早上天氣就是陰沉沉的,到了近午時分天色依舊晦暗得如同黃昏。上山只有一條碎石路,汽車開到半山,他們才下了車。山上風大,吹得靜琬獺皮大衣領子的風毛拂在臉上,癢癢的惹她用手去撥。崗哨早就布置了出去,蜿蜒山路兩側背槍的近侍,遠的那些已經看不清了,都是一個一個模糊的黑點。 滿山的紅葉早已經紅透了,四處都像是要燃起來一般火紅得明艷,楓樹與槭樹的葉子落了一地,路上都是厚厚的積葉,踏上去綿軟無聲。他牽著她的手,兩個人默默往前走,侍衛們自然十分識趣,只是遠遠跟著。山路之側有一株極大的銀杏樹,黃絹樣的小扇子落得滿地皆是,她彎腰去拾了幾片,又仰起頭來看那參天的樹冠。他說:“倒沒瞧見白果。”她說:“這是雄樹啊,當然沒有白果。”環顧四周,皆是艷艷的滿樹紅葉,惟有這一株銀杏樹,不禁悵然道:“這么一棵雄樹孤零零地在這里,真是可憐。” 慕容灃本來不覺得有什么,忽然聽到她說這么一句話,只覺得心中一慟,轉過臉去望向山上:“那里是不是一座廟?”靜琬見一角粉黃色的墻隱約從山上樹木間露出來,說:“看樣子是一座廟,咱們去瞧瞧。” 她雖然穿了一雙平底的鞋子,但只走了一會兒,就覺得邁不動步子了,一步懶似一步,只覺得雙腿似有千斤重。他看著她走得吃力,說:“我背你吧。”她嗔道:“那像什么話。”他笑道:“豬八戒還不是背媳婦。”她笑逐顏開:“你既然樂意當豬八戒,我可不能攔著你。”他也忍俊不禁:“你這壞東西,一句話不留神,就叫你抓住了。”他已經蹲下來:“來吧。”她遲疑了一下,前面的侍衛已經趕到廟里去了,后面的侍衛還在山路下面,林中只聞鳥啼婉轉,遠處隱約閃過崗哨的身影,她本來就貪玩,笑著就伏到他背上去,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背著她拾階而上,青石板的山石階彎彎曲曲地從林間一路向上,她緊緊地摟在他頸中,頭頂上是一樹一樹火紅的葉子,像是無數的火炬在半空中燃著,又像是春天的花,明媚鮮妍地紅著。天色晦暗陰沉,仿佛要下雨了,鉛色的云低得似要壓下來。他一步步上著臺階,每上一步,都微微地晃動,但他的背寬廣平實,可以讓她就這樣依靠。她問:“你從前背過誰沒有?”他說:“沒有啊,今天可是頭一次。”她將他摟得更緊些:“那你要背我一輩子。” 她從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一步步上著石階,大約因為有些吃力,所以聲音有一絲異樣:“好,我背你一輩子。” 山上是一座觀音廟,并沒有出家人住持,只是山中人家逢節前來燒香罷了。侍衛們查過廟里廟外,就遠遠退開去了,他牽了她的手進廟里,居中寶相尊嚴,雖然金漆剝落,可是菩薩的慈眉善目依舊。她隨手折了樹枝為香,插到那石香爐中去,虔誠地拜了三拜。他道:“你居然還信這個?” 她臉上忽然微微一紅:“我原本不信,現在突然有點想信了。” 他問:“那你許了什么愿,到時候我好來陪你還愿。”她臉上又是一紅,說:“我不告訴你。”他“嗯”了一聲,說:“那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求菩薩保佑咱們兩個。”她暈潮滿面,無限嬌嗔地睨了他一眼:“那你也應該拜一拜。”他說:“我不信這個,拜了做什么?”她輕輕扯一扯他的衣袖:“見佛一拜,也是應當的。”他今天實在不忍拂她的意,見她這樣說,于是就在那塵埃里跪下去,方俯首一叩,只聽她也一同俯首下拜,祝語聲音雖低,可是清清楚楚地傳到耳中來:“愿菩薩保佑,我與沛林永不分離。” 地上的灰塵嗆起來,他咳嗽了一聲,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溫軟綿柔,她問:“你怎么了,手這樣冷?叫你穿大衣又不肯,扔在車上。”他說:“我不冷。”蹲身下去,替她撣盡旗袍下擺上的灰塵,方才直起身子說:“走吧。” 廟后是青石砌的平臺,幾間石砌的僧房早已經東倒西歪,破爛不堪,臺階下石縫里一株野菊花,開了小小幾朵金黃,在風中荏弱搖曳,令人見而生憐。因為風大,她擁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