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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里貢獻了一泡“甘霖”。他輕快地吹了聲口哨,只覺通體舒暢,正準備回去繼續睡覺,忽然聽到了什么聲音。那聲音非常輕細,如果不是此刻夜深人靜,只怕很難聽到——他起初以為是兩只鳥誰的爪子在船舷上輕輕地撓,可仔細一聽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因為那聲音不是從某個方向傳來的,而是四面八方!他登時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屏住呼吸側耳細聽,感覺那聲音可能是從腳下傳來的,好像有無數細小的爪子刮擦過船底,并且越來越密,越來越響!他頭皮發麻,瞬間炸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仿佛覺得整條船都細微地震顫起來。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腳下不小心絆到了船上的隔板,一屁股坐倒在地。他連忙一手撐住船舷試圖爬起,視線便自然而然落向船外——借著一點不甚明朗的月色,赫然看到江水里閃過無數漆黑細小的影子,密密麻麻從四面八方匯攏而來,還在源源不斷朝小船接近!“……啊!”一聲短促的驚叫破口而出,李祎終于被他驚動,一撩簾子鉆出船艙:“怎么了?”“水……水里有……”他面色慘白地指著江面,又忽然眨了眨眼,驚慌的語氣里帶上幾分遲疑,“怎么……怎么又不見了?”李祎順著他的目光朝水里看去,指尖彈出一道龍火“呲啦”一聲燃進水中,瞬間點亮了船身附近的水域一丈有余,可除了看到水中一些漂浮的細小顆粒和幾根水草,根本什么也沒有發現。龍火燃燒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熄滅,彭彧瞪大看著重新歸于黑暗的江面,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李祎一把攥住他兀自顫抖的手指,只感到他手心全是冷汗,指尖在他脈上一扣,那脈象簡直快極了,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身體里瘋狂奔涌的血流。彭彧激靈一下,渾身一抖,終于驚魂甫定地緩和下來,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李祎見他臉上慢慢恢復了一些血色,才問:“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我也說不清楚,”彭彧抬手按了一下太陽xue,“很多,黑色的,非常快,可能是……蟲子一類的東西。”“蟲子?”李祎目光一閃,似乎聯想到什么,“是之前見過的那種蟲子?”彭彧卻搖搖頭:“不是,肯定不是,要比那個寬得多,而且短……不過跑得太快了,我也沒看清楚到底長什么樣子。”李祎疑惑地打量他半晌,莫名覺得他這反應有點不對,試探地問道:“既然你沒有看清楚它們長什么樣子,為什么就認定那些是蟲?”他覷著對方的神色:“正常人第一反應不應該覺得是魚嗎?一兩寸長的黑色小魚,經常成百上千條地聚集在一起,造成這種效果也很容易。”彭彧倏地一頓,抬頭撞上對方問詢的視線,瞳孔微微一縮,不知想起什么,緊緊地抿住了嘴。第56章漓影(二)他這一點細微的表情沒能逃過李祎的眼睛,后者愈發奇怪地打量著他,似乎很想從他臉上尋找到什么破綻。彭彧眉心微微一動,神色竟又出奇地平靜下來,似乎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說辭,他抬手打斷對方還沒出口的疑問,清了清嗓子:“我認定是蟲,因為我聽到了有東西刮擦船底板的聲音,如果是魚,最多是撞擊聲。”李祎:“你這么肯定?”彭彧不假思索地說:“我當然肯定,因為……”他話到一半又戛然而止,終于“心直口快”沒能打敗“有所顧忌”,他尷尬地偏過頭,十分突兀地回避了這個問題。李祎簡直要被他的欲言又止弄得無奈,很想質問他一句“到底有什么不能說的”,可到底是不忍呵斥于他,只好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指尖,強行穩定住情緒,換了個方式繼續試探:“你是怕蟲子嗎?”“不是,”彭彧嘆了口氣,“我要是怕蟲子,之前彭府撈出蟲子我早就嚇死了好吧。”他站起身來,在原地緩緩踱了幾步,覺得身上的冷汗要被夜風吹干了,冰涼的手腳又因有龍氣御寒而逐漸回暖。許久他思量著開了口:“這事一言半語說不清楚,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告訴你也未嘗不可,但是……等白天吧,我現在真的不想說。”他話說到這份上,李祎也實在不好繼續追問,于是從善如流地一點頭:“好。”鑒于彭少爺被出現的不明生物嚇到,龍王還是決定不繼續在船上對付了,抄起一人二鳥去找九淵,后者正跟潛岳掃蕩完一條小食街準備回返,見到二人從天而降,不禁愣了一下。隨即他注意到彭彧不怎么好看的臉色和明顯低迷的興致,把滾至舌尖的詢問原封不動地咽了回去,伸手往前一指:“前面有家客棧,我們要過去嗎?”九淵難得提出合時宜的建議,彭彧非常痛快地給了他面子,踩著尚且虛軟的步子往客棧開了上房。潛岳捧著一堆新鮮熱乎的小食詢問他要不要吃,彭彧卻連眼皮也沒抬一下,直接擺擺手關上了門。她不禁怔在原地,對著緊閉的房門愣了好一會兒神,才轉身問李祎道:“少爺這是怎么了?”李祎沒答她的話,略一思忖:“你隨我來。”潛岳頓時疑惑更甚,不太想得通她出去吃個消夜的功夫這兩位又怎么了——雖說時間確實有點長。或許是李祎的表情太過凝重,讓潛岳也不由自主地嚴肅起來,把香氣撲鼻的小食塞進九淵懷里,依依惜別之后追上了龍王的腳步。兩人一前一后走到隔壁,李祎拉了個隔音的結界,開門見山地說:“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潛岳不自覺地板直了脊背:“你問。”李祎:“你在彭家待了有多久?”潛岳疑惑地瞧他一眼,不明白這人怎么突然問起這些,出于禮貌還是回道:“十二年,我六歲時被老爺收留,就一直在彭家了,習武之后跟著‘乙丑’商隊的胡大哥,不過跟在少爺身邊還是近幾個月的事,你知道的。”李祎點了點頭:“那你一定對彭家的事很熟悉?”潛岳:“也可以這么說吧,乙丑商隊每次行商都不遠,我回彭宅的次數很多,消息也就靈通些——你到底想問什么?”李祎:“你家少爺以前經常南下嗎?”潛岳莫名覺得這問題有點不太對勁,猶豫了一下才說:“是,大概每一兩年就會南下一次,不過少爺雖然能適應南方的氣候,卻不太喜歡,因而每次待的時間都不長,大概兩三個月就會回返。”李祎又問:“那他最后一次南下是什么時候?”潛岳:“大概三年以前。”李祎輕叩膝蓋的手指微微一頓——三年前,跟彭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