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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解釋的意思,便也沒問,整個人沒骨頭似的往他身上一倚,懶洋洋地嘆了口氣。不消片刻,平靜的江面忽然泛起漣漪,水聲劇烈地激蕩了兩下,一條金紅色的錦鯉破水而出,在空中來了個完美的“鯉魚打挺”,將自己拋上烏篷小船,落地的一瞬間化成了人形。彭彧不禁睜大了眼,正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稱奇,便聽李祎疑惑地“嗯”了一聲:“奇怪,我叫的是湘水神,你是什么東西,湘君不干了嗎?”鯉魚化成的人形是個身穿錦衣的小童,約莫八九歲年紀,本來板板正正要給他作揖,聽這一聲“什么東西”,登時尷尬地僵住,哭笑不得地說:“湘君他外出了,暫時只有我。”“外出了?做什么去?”錦衣小童恭敬地垂下眼:“湘君聽聞漓水異象,特意趕去協助漓君,已走十日有余了。”李祎換上意外的神色——自數百年前靈渠修成,漓湘二江成功交匯,這兩條江的水神似乎也互通友誼。他略一沉吟,暫且放下本來想打聽朱雀翎的事,問道:“漓水出了什么異狀?”小童說:“龍王可知漓水之上有一段水域江平如鏡,倒影如畫,許多文人墨客都喜歡乘船于此處吟詩作賦嗎?”李祎點了點頭。小童:“就是那里出的異狀,三個月內已有數十只小船在此段水域失蹤,船上人至今沒能找到下落,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李祎微微地皺起了眉:“那漓君可有去探查?”小童嘆了口氣,神色頗有些無奈:“去了,但也和那些人一樣一去不返。湘君屢次傳書與他,未得回應,內心憂慮,故而親自前往一探究竟。”李祎手指扣了幾下船舷:“連漓江水神也消失了?如此重大的變故,為何不早些上報天聽?”小童有些窘迫地撓了撓頭,支吾說:“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近幾年才被湘君點提到身邊的,諸多事務尚不熟練,還請龍王恕罪。”他朝著李祎深深鞠了一躬,后者顯然也沒有責備一條鯉魚的意思,只兀自出了一會兒神,才問:“你叫什么名字?”“錦余。”“你可知道朱雀翎?”錦余臉上劃過一絲茫然:“沒聽說過,是跟朱雀神有關的嗎?”李祎見他這茫然不像裝的,便沒有繼續追問,彭彧湊過來附在他耳邊說:“什么意思啊?那我們現在是往哪邊走?”他肩頭趴著的紅豆細細地應了一聲,抬起一只翅膀指了一個方向。“那邊正好是靈渠的方向,過了靈渠就是漓水。”李祎說,“雖然不知道這兩件事情有什么關聯,不過既然順路,不妨過去看看——最近出現的異狀似乎太多了,只怕圣物神力將盡,什么妖魔鬼怪都要出來興風作浪。”彭彧點了點頭:“所以既然事出緊急,我們為什么要乘船呢?直接飛過去豈不更好?”錦余接話說:“漓水的異狀似乎只牽連到船客,偶有游水的人反倒沒事,全須全尾地回來了,也許只有乘船才能發現異象的根源。”李祎聞言眉頭蹙得愈發緊——這就怪了,游水的沒事,乘船的反而失蹤?怎么看后者也比前者多了條“船”,多了道防線吧?難道問題出在“船”身上?他不禁微微一頓,思量著說:“或許這事并不是異象,而是人為呢?那些船家有沒有什么問題?”錦余搖一搖頭:“龍王放過我吧,我小小一魚妖實在難懂人類的心思,我方才說的都是從湘君那里聽來的,再其他……我真的不知道了。”李祎瞧他一眼,沒能從那張尚且稚嫩的臉上看出什么端倪。錦余又說:“龍王要是沒有其他的吩咐,我便先行告退了,湘君叮囑我在他不在時看護好這片水域,我實在不能與你們同行。”“你去吧。”錦余得了命令,又朝他一揖至底,隨即化回金紅色一尾錦鯉投入江中,眨眼間消失不見。彭彧捅了捅李祎的胳膊,朝著鯉魚消失的方向一努嘴:“他可靠嗎?”“不清楚,不過我覺得他似乎沒必要騙我們。”小船四平八穩地在江中行駛,沿岸景色迅速向后倒退,彭彧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有意思,鉆進船艙小憩去了。李祎負手立在船頭,把九淵支出去探路,潛岳則坐在一邊逗黃豆玩。紅豆難得沒有纏著彭彧給他當被蓋,而是慢慢蹭到龍王身邊,拿翅膀上兩個小鉤勾住他的衣服,故技重施地往他身上爬。誰料同樣是人模狗樣,這龍王卻不像彭少爺愛護小動物,倏地一撤腳把它掀了下去,居高臨下地睨著它:“做什么?別跟我套近乎,就算你們朱雀族真的有難,我們龍族也不會救的。”紅豆頓時發出一聲細細的哀鳴,直聽得李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別忘了一千年前可是你們主動向我們開戰的,你們好好呆在南方不好嗎,非得跟我們云龍族搶半片天空?”紅豆張了張尖尖的喙,到底是沒有叫出聲來,蔫頭耷腦地就地臥下,把腦袋埋進翅膀底下,蜷成一團不吭聲了。九淵很快無功回返,輕輕踢了一腳礙事的紅豆,讓它一邊呆著去,自己則坐下來陪潛岳。紅豆迅速意識到自己不被兩條龍待見,搖搖晃晃地鉆進船艙,委委屈屈地找彭彧尋求安慰去了。冬日的白天格外短,這段水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烏篷船行至靈渠的時候已入了夜。李祎緩緩將船停靠下來,看著前方等待通行的大小船只,嘴角微不可見地一扯。人間的工程似乎太寒酸了些,這靈渠雖然溝通了漓湘二江,可在通船這方面實在有些捉襟見肘——水深不足,水道逼仄,吃水稍微深一點的船只就要擱淺,只能通過陡門增加水深通行,然而陡門開閉又過于繁瑣,這船不等個三日三夜,只怕是過不去的。他沖著無辜的江面投去鄙夷的目光,決定棄船上岸,可一看彭某人正睡得不知天上地下,又沒忍心叫醒。他看著某人嘴邊即將流出的口水,抬手輕輕一拍幫他合上了下巴。終于龍王決定暫且在船上對付一宿,反正對他來說睡在哪里也沒什么區別——停船以后九淵便帶著潛岳飛出去吃消夜了,此刻船上只有他們兩個……哦,外加兩只鳥。兩只鳥一紅一黃地停在船艙頂上,難得和平地各自休憩,李祎也在彭彧身邊躺了下來,閉上眼睛緩緩入夢。很不湊巧的是,龍王剛睡著,彭彧就醒了。彭少爺先是迷迷瞪瞪地坐在原地醒盹,隨后看到身旁躺著的人,不由愣了一下,眼角微微一翹,沒忍住在他唇邊輕輕一啄。隨后他躡手躡腳地鉆出船艙,像只剛偷完腥的貓,翹著尾巴站在船頭吹了會兒冷風……然后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