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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這,彭彧已經打了個寒噤。水井里有那么多條成蟲,那得有多少蟲卵?李祎嘆了口氣:“我再大膽地猜測一下,這蟲蔓延得如此迅速,可能有一部分是我的功勞。那日從天上掉下來,興許砸得太狠,動了地氣,驚擾了水脈,才給這蟲鉆了空子。”彭彧:“……”人都說見龍是吉,他怎么沒看出吉在哪了?李祎似乎也自覺慚愧,摸了摸鼻子,把那用符紙裹著的死蟲遞給了管家:“煩勞您老往濟人堂跑一趟,就說彭家也遭了這蟲子的侵擾,讓他給開個方子,回來每人都喝上一喝。若有感染者便驅蟲,未感染者也預防一下。”管家點點頭,收了符紙。李祎又拍拍彭彧的肩膀:“去給我找把刀來,再找四塊巴掌大的石頭。”彭彧莫名其妙地吩咐下去,自己回了房里找刀。他剛離開,李祎便題了一道火符,照著那堆蟲子一丟,蟲群噼里啪啦地燃燒起來,扭得人頭皮發麻,活似炸蟲現場。他接過刀,又問:“彭家一共幾處水源?”彭彧想了想說:“三處,兩口水井,外加一處水潭……嘶,你干嘛?”只見他用刀刃在自己掌心狠狠一劃,鮮血瞬間涌出。他走到水井邊上,把龍血滴在水井里,又往水井的砌臺上滴了一圈:“半個時辰之內不要飲水,之前打的水也全部潑掉。忍一忍吧。”隨后,他往另兩處水源重復了以上的動作,又在四塊石頭上各拍了一個血掌印:“把這四塊石頭分別埋在宅院四角,埋得深一些,上面的血跡不要擦掉。”吩咐完畢,他便就近找了個石凳坐下,單手撐著額頭,疲憊地喘了口氣。才積攢起來的那點血氣又散盡了。彭彧連忙給他包扎了傷口,在他耳邊悄悄問:“你不是說龍氣會讓那些東西變得更厲害一點嗎?那這些蟲子不會……”“沒事,”李祎闔著眼,聲音比平常更輕,兩頰蒼白一片,“區區一些蟲子,沒有騰蛇的本事,若不是有那片騰蛇鱗,你書里那點怨氣沾到龍血的同時就散盡了。龍血性陽,這些腐rou里鉆出來的東西不敢靠近。”彭彧便不再追問,遣散了下人,又聽到他輕輕地喃了一句:“本來還想等沖破了封印再說……這下只怕行程要提前了。”第9章鬼城(一)周淮一看見那符紙包著的蟲子……不,包著蟲子的符紙,當場氣得一蹦三尺高,差點把濟人堂的房頂捅個窟窿。他立刻撂下幾個病情不著急的病人,怒氣沖沖地跑到彭宅興師問罪,正看見李祎坐在那閉目養神,沖上去就要劈頭蓋臉地一通斥罵,結果還不及開口,對方就先沖他比了個“停”的手勢:“不想聽。”周淮一腔怒火被堵了個嚴嚴實實,好像個被塞住炮眼的炮筒子,直接在原地炸了膛。李祎閉著眼問:“對了,你有沒有什么能快速補血的方子?”周淮咬著后槽牙,從牙縫里擠出一聲冷笑:“有啊,你可聽好了:牛糞二兩,馬尿三斛,驢蹄四只,羊眼五顆,以豬脬裹之,滾水煮沸,外加新鮮龍鞭一根,現殺現取,保你喝了一佛出竅二佛歸西。”李祎:“……”算你狠。周淮單方面地跟他斗了一通嘴,火氣算消了大半。李祎這才慢吞吞地跟他要來了治蟲病的方子,轉手交給彭彧:“我想那蟲既已流入冼州,周圍的村縣也免不了遭殃。你命人把這方子多抄錄一些,讓商隊在水脈所經之地走動走動,找個合適的理由,把方子流傳出去。”他拍拍彭彧的手:“不過記住一點,千萬別說方子是從冼州傳出來的。”彭彧心下了然,立刻便吩咐了下去。李祎又說:“再給我備一輛馬車,明日我便啟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龍王要飛天——隨他去吧。當天晚上,彭彧吭哧吭哧地給他弄來了一輛馬車,李祎斜眼一瞧,真是符合他龍王的身份,都快趕上龍輦了。那馬車上好像明晃晃地掛著八個大字:我很有錢,快來打劫。于是他當場扯下一把馬車上的雞零狗碎:“把這亂七八糟的玩意都給我拆了,我去鬼城,不是上京,也不娶皇帝的meimei。”彭彧一臉心疼地撥開他的爪子:“別亂動別亂動,我給你換輛新的。”一刻鐘后,一輛樸素低調的小馬車停在了他面前,彭彧看它的眼神像在看一只沒毛的孔雀。李祎倒是勉強滿意,就是覺得哪里不太對——這馬車還是有些大。彭彧:“別挑三揀四了祖宗,這是我家里最小的馬車了。”李祎只好勉為其難地接受,又看到他在車里鋪了竹席,備了條毛毯,插上兩把比鐵拐還結實的大傘,最后在馬車前頭掛了一盞彭府專用的“亮瞎眼”油燈。……這是去看死人呢還是去探親呢。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抗,就被周淮派來送藥的小童截了胡。那姓周的到底還有點作為龍王下屬的良心,把遲來的補血方送到,順便還回來二斤紅棗——彭彧之前給買的。李祎看著那女人坐月子似的補血方,又看了看二斤精挑細選的紅棗,表情一言難盡地沒吭聲,當下煎了藥捏著鼻子痛飲,又把紅棗整袋扔上了車。但愿那棉褲腰這回能勒緊點,別把這事說出去,否則又要被族人笑個三千年。第二天一早,李祎便看到停在彭府門口的馬車,彭彧朝他拍了拍車門:“走吧祖宗,就等你一個了。”李祎仰頭望了望天,太陽剛在東邊地平線上懶洋洋地探了個頭。他尋思道:我沒睡醒?見鬼似的瞅了彭彧半晌,終于憋出一句:“我沒說要你跟我一起去。”彭彧面不改色:“是啊,這不趕巧了嗎。我大姑是陳州人士,我往陳州探親去。順道,一起走唄。”李祎:“……”沒毛病,姓彭的沒大姑,陳州沒活人。李祎翻了個白眼,彭彧又說:“你放心,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你拿什么保證?”彭彧推過來一個人:“我有護衛。”那人面無表情地被彭彧勾肩搭著背,李祎一扯嘴角:“你連男女都不能保證認清,還保證不給我添亂?”“啥?”“你這眼睛是該好好治治了,男女不分雌雄不辨,自家招的護衛,都搞不清楚人家的性別。”那護衛朝他感激地一抱拳,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彭彧終于“嚯”地一聲跳開,虛張聲勢地扭頭大吼:“胡路!你怎么不告訴我她是女的!”胡領隊又默默背起了自己的鍋:“回少爺,您沒問。”“你……”李祎睨了他一眼,一撩衣擺上了車,坐進去他才發現彭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