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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裂天尊者的地盤,你為什么不提議那邊?”陳禾繼續問。“……”邢裂天是魔道第一尊者,侵犯他的勢力范圍,這不是要挑起魔道新一輪爭奪魔道魁首的戰火嘛,比找聚合派麻煩還糟糕吧!有魔修露出不甘心的神色,正要說什么,陳禾已經冷笑一聲:“柿子挑軟的撿,你們倒是聰明。他站起來,忽然頓了一下。這點停滯,極快的過去了,旁人都沒注意。陳禾壓下那股不適勁,釋灃不在眼前,他很快就平復了情緒,暗暗運起真元,舒緩僵硬酸痛的腰腿。——能把他折騰成這樣,陳禾覺得自己果然不需要為師兄憂慮太多。釋灃的心境好得很,天道想為難就為難唄,反正不是第一次了。緩了一陣,陳禾這才若無其事的繼續道:“你們自詡聰明,卻沒想過自己是不是別人眼里的軟柿子。”“公子這話——”眾魔修神情不忿,顯然不以為然,只是礙于陳禾素來的威勢,不敢說破。有魔修揣測著陳禾的想法,試探著問:“公子是想積蓄實力,等待下一波暗藏的殺機?難道趙微陽還能勾結其他魔尊?”“哼!”陳禾皺眉。這話說得——就差沒指著陳禾提出,這是為了私下的恩怨,為了傳聞里在趙微陽手里的北玄密寶,視大勢于不顧,本末倒置。“趙微陽不會攪進這場亂子里,他是聰明人。”陳禾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們一眼。在豫州城井水里投下西域奇藥神華散,雖然算得上一招奇襲,但只要記得上世發生的大事,便不會將這點疏忽過去。趙微陽冒險來了這么一手,不是找死,更不是做無用功。——他只是想確定,“離焰尊者”是否真的有天道回溯前的記憶,又記得多少。驗證了這件事,趙微陽才能斟酌后面的所有計劃。陳禾知道趙微陽這個目的,但他卻沒法殘酷得讓豫州魔修們全都遭殃,用此來誤導趙微陽。一則趙微陽多疑,不付出慘痛的代價,趙微陽不會輕易相信,神華散過后,他肯定還有第二招第三招,全部都將是前世出現過的事,陳禾要是想陪他玩下去,簡直是自損實力。二來,陳禾不屑用前世知曉的記憶,暗算趙微陽。天道給陳禾找來的這群仇人,幾乎全被都栽在這上面:他們自以為熟知世事發展,個個胸有成竹,結果全部被他們前世記憶耍了一回。——即使知曉一件事的存在,你也未必明白全部真相。于是陳黍滿腹怨恨的死了,他只知道云州陳家將毀于一旦,所有人都被燒死,就在陳禾如同惡鬼一般滿身火焰從池塘里走出之后,他卻不清楚當年的一塊石子,曾經被人做過什么,更不知道世間還有修士這么回事。陳禾曾經在云州見過的姚公子,釋灃事后再尋,卻不知蹤跡了,生死不明,只從姚公子口口聲聲稱陳禾在陳家長大,就足以說明他的問題。太相信記憶里發生的一切,一旦改變,他們就不知所措。如果陳禾知道姚公子前世也是修士,還是個小派的外門管事,這次滿懷希望想打石中火的主意,被毒蝎婆婆擄走后又打起上古魔宗傳承的主意,只怕要當成樂子笑上好幾天。——聽了傳聞就信心十足的去搶機緣,沒打聽清楚那是什么樣的傳承,甚至沒有一點修真界常識,不知道傳承也是挑人的,這得多蠢。這一比較,季弘就高明多了。可惜也太相信他所了解的先機,深謀遠慮,布出好大一盤棋,卻為了還沒影的敵人與對手,太過急切的暴露了自己。否則季弘不吭聲的在浣劍尊者手下做一個魔修,就算達不到詹元秋的地位,沒準能在亂局里趁勢而起,分一杯羹,再退一萬步,至少性命無憂。就算是最豁達的天衍真人,最初不也是一口一個魔頭的稱呼陳禾。這些人都太相信前世發生的事情一定會按照所想的發展。鐘湖死一回,就發現事情面目全非,壓根就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簡單,只不過后悔遲了,也沒有第三次機會。前世沒有出現的楊心岳,前次沒有現身的空中火……這一切足夠警告陳禾了:有些事情沒有發生,并不代表不存在,只不過他們上次缺了個機會。活在世間,沒有人能對世事了如指掌。別說死過一回重來了。哪怕死過八回,都未必能將自己這一輩子的事全都搞明白。陳禾眼睛微彎,暗藏殺意,面上不由地帶出一抹讓人捉摸不定的笑:“趙微陽其人,不需你們費心,你們閑得發慌,想找點事折騰,也不用等太久。”“公子這話的意思是?”魔修們有點摸不著頭腦,剛才把他們明嘲暗諷了一頓,現在又轉了口氣?自始至終,陳禾都站在屋內,限于陣法,他們瞧不見陳禾的神情,也看不到房內的任何景象。陳禾現在也不會頂著一副“你們都知道我剛才做過什么”的模樣輕易見人了。“最遲后年,天下亂局將會停息一段時間,而修真界所有人的眼睛,都會望向這里。”陳禾放緩語調,聲音里充斥了一種奇異的欣喜,還有傲然。眾魔修面面相覷。當然,打死他們也想不到,他們的魔尊快飛升了。第246章別意長在一間旁人無法踏入的屋子里,能做多少事呢?丈許長的卷軸懸空而掛,陳禾執筆在色澤瑩潤,仿若上等絲綢的紙上疾筆而書,筆勢流暢圓潤,靈光徊轉將字句連成一氣,威勢自生。哪怕近前半步,都能感到如山岳般渾然天成的壓力。“砉然長嘯,天風澒洞,云濤無際…”釋灃隨著筆勢望去,在氣勢最濃的一處不禁念出聲。陳禾微微側首,手中之筆也隨之一頓。一只手從后方輕輕握住陳禾的右手,隨即沿著方才那股筆力走勢,將這首詞的下半闕天衣無縫的繼寫了下去。“…銀鉤鐵畫,龍怒鳳翥,留人間世。”陳禾感到整個脊背都陷進一個熟悉的懷抱里。廊外大雪紛飛,紅梅綻放,暗香微傳,清冷的氣息一路沁進屋內,陳禾出神的盯著釋灃的手。修長,有力,又說不出的好看。很久以前,當陳禾還抓不穩一支筆的時候,這只手也這樣裹住他的拳頭,挪到紙上,一筆一劃的寫給他看。以至于到了今天,兩人的字跡雖有細微差異,但彼此融洽,若不注意,便會以為這副卷軸自始至終只有一人落筆。陳禾本來挑的不是這闕詞,可也不知怎么的,就寫出這么一段來,胸中郁氣似乎也跟著筆勢一起拋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