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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及百官憂心,又不好勸,只得跟著一起跪。 如今立住的皇子共有五位,最大的皇太子十九歲,最小的皇五子卻才五歲,也跟著跪,聽說回去就發熱了…… 不是只巧合還是當真圣人乃是真龍轉世,他帶頭祭天后的第四日,京都開封竟真的落了一點薄雪! 次日司天監監正也來報喜,說他夜觀星象,風云變幻,乃大吉之兆! 圣人聞言大喜,不顧正發熱,竟赤足在地上走了幾圈,哈哈大笑,著實是這兩年來少有的開懷的笑。 若在大些的府城,杜瑕必然叫人去外面買官方發行的“邸報”“”,或是民間發行的“朝報”;可惜陳安縣畢竟太小,便是有報刊,也不過是上頭傳遍了才流進來,早就過時了的,故而杜瑕對外頭的事情一無所知。 還是直到初五,杜瑕去給元夫人拜年,這才聽她同肖云說起來,說開封年前就飄雪了,前兒竟又落了一回! 杜瑕聽后驚喜交加,道:“這可是大大的好事呀!” 肖云也笑道:“可不是,聽說雖然沒積下,可也下了好一會兒呢,是個好兆頭。” 杜瑕屈指一算,距離上一回見到無根水,已經有將近兩年了!如何叫人不喜! 兩個姑娘家里雖然不耕田種地,可對這些事情卻也關切得很,見狀又興致勃勃的議論一回,只說些農桑事宜,竟不像尋常女兒家的談話。 轉眼到了三月半,杜瑕再一次接到了牧家來信,這回一展開就將她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游學?! 哥哥和牧清寒竟然出去游學去了!! 且不說外頭還春寒料峭的,不少地方也還不太平,他們竟然也有膽子出去游學! 杜瑕又急又氣,眼前一陣發黑,唬的小燕急忙上前攙扶。 “沒事兒,”她擺擺手道:“只不過起的急了些,你先去外間做活吧,我慢慢讀信。” 待小燕出去了,杜瑕才又將信從頭到尾細細看了幾遍,一顆砰砰亂跳的心也漸漸趨于平靜。 這消息雖突然,但看心里頭說的,貌似這倆人已經策劃了小半年,不光牧家大哥、書院的山長、肖知縣知道,更求了濟南府現任知府的書面文書,又帶了幾個經驗豐富的江湖鏢師,這才上路的。 認認真真看明白這些之后,杜瑕才微微松了口氣,只依舊難掩擔憂。 這兩個家伙,當真膽大包天!那些師長竟也放心? 杜瑕一個人坐在原地愣了半晌,無奈事已成定局,那兩個家伙擺明了是先斬后奏來著,這會兒指不定到哪兒了,便是她不放心,又能怎樣? 只說不得要去同父母再解釋一回! 杜瑕先想好了措辭,打好了腹稿,這才深吸幾口氣去跟杜河和王氏說。 兩人一聽,果然十分慌亂,可等杜瑕說是一眾師長都同意了的,且還帶了幾個鏢師,兩人竟神奇的平靜下來! 杜河點頭道:“既然是幾位大人同山長都許了的,想必也沒什么可擔憂的。” 王氏略嘆了一回,也道:“好歹他們還沒糊涂到家,知道先跟師長說,那牧家大少爺也是個穩妥的,十分靠得住,他又打小走南闖北,什么場面沒見過?既是他允了,又派了人,必然可靠。” 他們兩個這般反應,倒把杜瑕閃了半天,許久才喃喃道:“你們竟不擔憂?” 王氏拉著她的手道:“哪里能不憂心呢?可你哥哥也這么大了,又是讀書人,也該出去見識見識,我還能攔著,不叫他出息不成?便是你那個什么無賴三叔,早些年也借著游學的名頭出去亂晃呢!” 聽她轉眼說到自家人,杜河面上難免有些尷尬,也連忙接茬道:“正是哩,好男兒志在四方,便是咱們見識少,難不成那些師長同牧老爺見識也少?既然他們都說無妨,那便必然無妨了。” 杜瑕啞然失笑,也就是知道這回才如此深刻的認識到在古人心中,老師這樣的存在究竟意味著什么。 “天地君親師”,老師雖位列最末,可對于許多讀書人家而言,他們說的話,恐怕要比平頭百姓的父母更有分量和說服力! ***** 再說游學的杜文、牧清寒一行人。 原本照杜文的意思,是他自己輕裝簡行,結果牧清寒先就不同意,又執意帶上阿唐;再后來這事情告訴給兄長牧清輝知曉后,牧清輝又不同意,并一針見血、直言不諱的教訓了兩個不知利害的小崽子。 阿唐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只有一雙手,若是遇到一個兩個的惡人倒罷了;可如今的世道,要么平安無事,要么遇到的便是成班結伙,阿唐自己如何應付得來? 再者若是他們中的誰水土不服,或是其他因由病了、傷著了,又不巧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又如何是好?難不成就等死? 再一個,就算是阿唐,外出經驗也不甚老練,那倆小子雖臨時抱佛腳,啃了許多地理雜志,又學習方言,可到底破綻百出,但凡有心人一聽就原形畢露…… 這一通批判下來,只說的牧清寒和杜文如那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兒了,登時也覺得原本在他們看來天衣無縫的計劃也像篩子一樣漏洞百出,叫人不忍直視。 大嫂商氏聽說后也笑著安慰道:“兩位叔叔有志氣,是好事,可到底讀書人金貴,你們又小,也沒出去過,不知外頭險惡,這些事倒是交給你們兄長才好。” 見兩位小秀才面上都有些訕訕的,商氏又捂嘴笑道:“這也不算什么,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會什么的,便是你哥哥,頭回南下的時候還暈船吶!” 在牧清寒和杜文眼中,牧清輝怕不是個半人半神,上個月船隊又剛出海回來,怕不是掙了一座金山回來?誰能想到他還能有暈船時候! 牧清輝微微發囧,干咳一聲,道:“說那些沒用的作甚,天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吧,趕明兒我給你們物色幾個好的,去吧,去吧!” 牧清寒和杜文對視一眼,行禮告別,然后便嘻嘻哈哈的走了。 待二人走后,牧清輝又對妻子抱怨道:“說他們游學的事兒吶,怎得又提我當年暈船?好歹給我留些情面罷!” 商氏斜眼看他,笑道:“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又算的了什么?再者我見他倆都沮喪的緊,想來讀書人也都心高氣傲的,若不及時回轉過來可不好,偏你還怨我!” 都說燈下看美人,本就比白日里更多幾份情調同誘惑,商氏這一眼當真風情萬種,直看的牧清輝身子都酥了半邊,腳底下跟活了似的,自己就挪了過去,抓了她的手,低低道:“是是是,你說什么都是,咱們也趕緊梳洗安置了吧!” 他這般大的家業,只一根獨苗著實單薄了些,說不得自己要更加努力,多造幾個兒子來相互幫扶。 商氏卻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