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不解的看向沈喧，見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屏風(fēng)看，忙隨著對方的視線望去。

那屏風(fēng)上，搭著幾件衣服。

“那是……寂溪的衣服。”沈長易如夢初醒，忙跑到屏風(fēng)后頭。只見沈寂溪一絲/不掛的坐在大木桶里雙目緊閉，而木桶里壓根沒有水？

“爹……是誰干的？”沈小河跑上前拽過衣服幫沈寂溪穿上，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沈喧看了沈長易一眼，道：“你留下來看著點(diǎn)，我去找老六。”

沈長易依言點(diǎn)頭。

在沈喧帶著老六過來的時候，沈長易已經(jīng)和沈小河一起幫沈寂溪穿好了衣服放到了床上。

老六上前查看了沈寂溪的脈象，道：“這血蠱之術(shù)，我雖然懂得使用之法，但從未在人身上用過。起死回生本就是非比尋常的之事，死人復(fù)活之后會有何后果，實(shí)在是難以預(yù)料。”

沈長易知道沈寂溪沒事，心便放了大半，開始低頭撿自己的算盤珠子。沈小河愣怔了半晌，開始俯身幫忙。

“若今日之事并非旁人惡意為之，只怕寂溪此番會有一些改變……”沈喧道。

老六道：“此事只能且等且看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必須有人晝夜守著他。他氣血尚未恢復(fù)，即便醒過來，也不能長久的保持清醒。若是無人照料，難免會出什么岔子。”

“嗯，也沒有別的法子了。”沈喧看了一眼在地上埋頭撿珠子的一大一小，又看了一眼床上依然昏睡的沈寂溪，長長的嘆了口氣。

當(dāng)夜沈長易留在了沈寂溪房中。兩人并非沒有同榻而眠的經(jīng)歷，沈寂溪小時候經(jīng)常做惡夢，半夜里哭醒是常有的事。面對那樣的境況，沈喧這個當(dāng)?shù)谋厥且换I莫展，只能勞動沈長易出馬。

于是，在沈寂溪漫長的少年時期，在那無數(shù)個被噩夢驚醒的夜晚，沈長易成了沈寂溪最可靠也最手到擒來的安慰。沈寂溪甚至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如果不是半夜躲在沈長易的懷里，他都不會哭。

自沈寂溪長大之后，沈長易很少有和對方有親近的機(jī)會。畢竟是兩個大男人，總不好無故摟摟抱抱的。尤其是有了沈小河之后，沈寂溪的懷抱早已成了沈小河的專屬。

當(dāng)夜躺在沈寂溪的旁邊，沈長易仿佛夢回許多年前，身旁的沈寂溪又變成了那個十歲的孩子。

那個時候的沈寂溪早晨醒的早，經(jīng)常會趴在床邊看著沈長易，一直將對方看醒。待沈長易醒來之后，沈寂溪就會用他那可愛的童聲叫一聲“叔”。

不過，這日清晨，沈長易醒過來之后，迎接他的卻不是年少的沈寂溪。

“看什么呢？快起來，我要疊被子了。爹。”穿戴整齊的沈寂溪坐在床邊看著沈長易溫聲道。

“啊……你醒了……你叫我什么？寂溪……你沒事吧……”沈長易一個激靈爬起來。沈寂溪立馬拉過被子，用一系列極其熟練的動作將被子疊好放好，然后還順手將沈長易的鞋子擺好，以便對方一下床便能將腳伸到鞋子里。

“怎么了爹？干嘛這么看著我？”

“你……沒事吧？”

沈長易一臉抽搐，伸手摸了摸對方額頭。

沈寂溪一把抓住對方的手，道：“別鬧了爹，我沒生病，就是有點(diǎn)餓了。這個點(diǎn)，六叔應(yīng)該煮好飯了吧？”

沈長易從對方手里抽回手，轉(zhuǎn)身飛奔出門，邊跑邊喊道：“他管我叫爹……寂言……他管我叫爹……”

沈喧從房內(nèi)出來，扶住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撞到自己懷里的沈長易，對方咽了口吐沫，神采飛揚(yáng)的道：“寂言……寂溪他醒了……一早睜開眼就管我叫爹。你說奇怪不奇怪，當(dāng)年明明都是我照顧他，可是他偏偏管你叫爹，今日倒好，我總算是扳回來了……”

沈長易被沈喧拖著邊走邊說，那狀態(tài)渾似撿到了金疙瘩一般。后院的人被他這么一鬧，也都紛紛從房里出來，一個個表情都跟大白天見鬼了似的。

沈小河睡眼惺忪的從沈喧房里出來，一路小跑的跟在兩人身后。待眾人到了沈寂溪房門口，剛巧對方一臉熱情洋溢的從門內(nèi)出來。

“爹，叔，早。”沈寂溪對著沈長易和沈喧依次打招呼，又望向沈小河道：“怎么不叫爹？不認(rèn)識我了么？”

沈小河被他一問愣了半晌，隨即便撲到他懷里嚎啕大哭了起來。沈小河打算將這段時間來所受的委屈一股腦清算干凈，沈喧卻不給他機(jī)會。

“先進(jìn)屋讓我看看，讓老六也來瞧瞧。”沈喧說罷先一步進(jìn)了屋。

那廂沈小河也不好意思繼續(xù)哭，終于在沈寂溪溫和的安慰之下止住了眼淚。后院被莫名吵到的眾人，見狀也都紛紛各歸各位。只有沈長易兀自沉浸在那聲“爹”中，一個人坐在廊下傻笑，直到沈寂溪的又一聲“爹”將他叫回現(xiàn)實(shí)。

沈喧和老六共同診斷的結(jié)果是，沈寂溪真的活過來了，只是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依舊比較差，不能長時間活動。恐怕還要將養(yǎng)一年半載，他的身體才能恢復(fù)到可以獨(dú)立生活。在此之前，他隨時可能因?yàn)檠摱杳裕虼诵枰獣r時有人陪護(hù)。

而沈寂溪性情的改變，無論是沈喧還是老六，都沒能得出結(jié)論，好在他的心智沒有什么問題。除了沈喧莫名其妙由爹成了叔之外，倒也沒什么實(shí)質(zhì)上的問題。

☆、失蹤

略微調(diào)養(yǎng)了幾日，沈寂溪除了由于臥床過久身體有些不靈活之外，倒沒有其他的什么問題，飲食也慢慢恢復(fù)了正常。

沈氏醫(yī)館的飯桌上，很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

時隔數(shù)月，大家終于又能坐在一個桌上吃早餐，眾人都感慨良多，就連平日里不愛表露的老六都明顯心情不錯。

只有沈喧沉默不語。

“爺爺，爹醒了，你不高興么？”沈小河問道。

沈長易搶先道：“小河，那是叔公，以后我才是爺爺，記住了么？”

“哦。”

沈喧瞪了沈長易一眼，終于沒能按捺住好奇，問道：“寂溪，為什么現(xiàn)在不管他叫叔了？”

沈寂溪咽下口中的飯菜，放下手中的筷子，道：“爹比您年長幾歲，若是叫也應(yīng)叫伯，哪有叫叔的道理。您比爹小，叫叔倒是說的過去。”

沈喧啞口無言的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沈長易，只得埋頭開始吃飯。沈寂溪見狀才拿起碗筷繼續(xù)吃飯。

氣氛一時有些怪異，沈小河適時的打破寂靜，對著沈喧道：“爺爺……哦不，叔公，你之前不是說等爹醒了就回中都么？現(xiàn)在爹也……”

“食不言寢不語，你爺爺這個老師是怎么教你的？”沈喧厲聲道，說罷還不忘瞪了一眼沈長易，對方一臉傻笑的兀自吃著飯，壓根沒理會他。

沈寂溪默默的放下碗筷，道：“爹，叔，六叔，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了，你們慢慢吃。”

眾人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