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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昏迷了三天,德妃就在榻前守了三天,除了必要的事情,幾乎都沒有離開過半步。小兒子轉(zhuǎn)醒的那一刻,她自然第一時間便看到了。“胤禎!”胤禎睜開眼,便看見德妃喜極而泣,緊緊抓著他的手不肯放開。“額娘……”他笑了笑,想要起來,卻沒有力氣。德妃忙用手壓住他。“折騰什么,躺著!你整整昏睡了三天,都快把額娘給嚇壞了!”“娘娘。”德妃身邊的大宮女走了過來,“八阿哥在外面求見。”胤禎見德妃的面容一下子冷淡下來,好奇道:“額娘,八哥來看我的?”他不是來看你,是來為你四哥求情的。德妃扯了扯嘴角,沒把話說出口。“跟他說,十四阿哥剛醒,需要多休息,今個兒就不見了。”話沒說完,胤禎扯扯德妃的衣角,可憐兮兮道:“額娘,為什么要趕八哥走,讓他進來吧。”德妃拗不過他,嘆了口氣,揮揮手:“請八阿哥進來。”胤禎立時笑得眉眼彎彎。“德母妃吉祥。”從宮外回來,得知胤禎蘇醒,胤禩沒能歇上一口氣,又上這里來了。“八哥!”胤禎的聲音還很虛弱,卻不能掩飾他臉上的高興。“十四弟醒了。”胤禩對他笑了一笑,關(guān)切安慰。“還要多休息才好。”“八哥,你在這多陪我聊一會吧!”胤禎鼓著嘴巴,在德妃面前,他褪去平日的小大人模樣,顯得率真活潑。胤禩見德妃沒有反對,便點點頭,真的坐下來陪胤禎聊天。從頭到尾,沒有一絲不耐,更沒有提及胤禛。德妃不由有些奇怪,她本以為胤禩會按捺不住,但現(xiàn)在看來,他卻似乎真是為探望胤禎而來的。直到看胤禎臉上露出淡淡疲倦,胤禩笑道:“十四弟累了,我還是改天再來吧。”胤禎拉住他的手,眼帶盼望。“八哥明天再來?”“好。”他笑著應道,又跟德妃道了別,轉(zhuǎn)身就要出去。“等等。”德妃出了聲,看了他片刻,輕輕地,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我們?nèi)テ睿矣惺潞湍阏f。”胤禩點頭應了,他還是那般淺笑著,表情未曾變過,仿佛德妃的反應也已在預料之中。德妃的表情很淡,語調(diào)也是緩慢的。“雖然阿哥之中,也有不少交好的,卻鮮少像你這樣的,為了胤禛,三番四次地來求情,這是為什么?”“胤禩知道德母妃宅心仁厚,必不忍心處置其中任何一個兒子。”“你不用說漂亮話,他要謝的第一個人,應該是你。”德妃冷冷道:“在他心目中,真正的額娘是佟佳氏那女人,而不是我。”在這個只有兩人的地方,德妃直呼佟皇后的姓氏,沒有半分避忌,胤禩的神情也并未因此而有所變化。“德妃娘娘。”靜默半晌,胤禩終于開口。“當年被佟皇后撫養(yǎng),四哥尚在襁褓中,這一切,他懵懂不知,更不是出于他的意愿,縱然他面上待人疏遠,可也是性格所致,并沒有因此失了對您的尊敬,無論如何,他總是您的兒子,親生兒子。”德妃的表情有些松動,良久方道:“明日我會去跟太后求情,放他出來。”胤禩心中大喜,卻仍跪下行禮,不露半分聲色。“額娘跟八哥說什么了?”胤禎強撐著不肯睡下,好不容易等到德妃回來。“沒什么。”德妃將他的頭發(fā)拂至耳后。“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胤禎沉默了,原本蒼白的小臉仿佛更顯青白,抿著雙唇,目光落在自己互相絞著的雙手上。德妃心道那天的情景想必對他來說沖擊過大,不由柔聲道:“你不想說就不說了,當務之急是養(yǎng)好身子。”“額娘,四哥沒事吧?”胤禎抬起頭強笑道:“您別生氣,他也是無心的。”“無心?你差點沒命!”德妃提高了聲音,見他虛弱模樣,語調(diào)軟下來。“甭說他了,你好好休息。”胤禎笑了笑,閉上眼睛,很快進入夢鄉(xiāng)。這兩天雪小了許多,卻依舊冰寒刺骨。只是與清軍的氛圍比起來,寒冷已經(jīng)不值一提。康熙所在的中軍大帳,不時有貼身太監(jiān)進進出出,間或端著一盆血水,或者捧著幾碗湯藥,行色匆忙,神情凝重。索額圖身為重臣,近幾年康熙對他的信任,大不如前,此次雖然也讓他隨扈,卻是為了防備他與太子互相勾結(jié),因此他被排斥在帳營外面,不得入內(nèi)。當然,其他大臣,也沒有一個能進去。除了遇刺當晚在場的那圖蘇。一個小太監(jiān)從里面走出來,手里還托著個盤子,他左右望了望,又低下頭往前走。一只手突然伸出來拉住他。他嚇了一大跳,差點叫出聲,抬頭一看,才松了口氣。“中堂大人,您可嚇死奴才了!”索額圖一笑,摸出一個裝滿金瓜子的小袋放在他手里,道:“這幾天照顧萬歲爺,辛苦你了。”那人順手塞進袖口,笑道:“中堂大人說笑了,這是奴才份內(nèi)的事情。”一面說著,朝索額圖緩緩搖頭。索額圖眼睛一亮,隨即隱去,露出關(guān)切的神色:“萬歲爺沒事吧?”“萬歲爺洪福齊天,自然平安無事。”兩人又說了句場面話,便各自散了,落在外人耳朵里,也不過是平常的寒暄與詢問。直到走出老遠,索額圖才忍不住,緩緩露出一抹笑容。接到太后懿旨的時候,太子是有點詫異的。太后素來是不管事的,怎么會突然關(guān)心起胤禛的處置來。雖然后宮不得干政,但是這件事是家事,太后按理說也是一家之長,太子是沒有權(quán)利拒絕的。胤禛得知自己重獲自由,面上也不掩驚訝。太子拍拍他的肩膀。“本宮去太后那給你求情了,你別擔心,先回府去看看吧,等皇阿瑪回來,一切交給二哥就是了。”“多謝太子殿下。”在毓慶宮雖然并沒有受到苛待,但終究沒有自由,也不如在自己的家里自在,何況胤禛滿腹心事,也無人可問,無人可說。“小林子。”太子望著胤禛離去的身影,突然道。“太子爺?”“去,把八阿哥召過來。”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毓慶宮外,除了值班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