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1
柳阡陌在君衍之耳邊輕聲道:“昨晚你早一步回房之后,他就坐立不安了,老向著你的房間瞅。傻小子雖然笨了點,對你倒是上心得很,從小就‘君師兄’長、‘君師兄’短的,恨不得天天跟著你。他要是做錯了什么事,你多擔待著點,別怪他。”君衍之望著文荊,溫和地道:“多謝大師兄,我喜歡他還來不及。”柳阡陌心思一頓,輕輕抽了抽嘴角:“那就好。”古鏡派是距離清虛劍宗最近、來往最多的門派,傍晚時分,八個人終于到達。古鏡派處在一片山谷之中,幽靜隱秘。河流眾多,九曲十八彎,綿延數(shù)百里,連接著七八十個湖泊,如同綠野間的珍珠。晴朗無風的時候,湖泊如同古舊的明鏡一般優(yōu)雅平和、不起波瀾,古鏡派因此得名。現(xiàn)在是冬季,山谷間一片荒涼,湖面結(jié)冰,枯木夾雜著覆蓋山谷的白雪,卻沒有大雪山磅礴一望無際的冬色,是一年之中最寂靜孤獨的時候。在山谷入口守候的弟子將幾個人接了進去。領(lǐng)頭的弟子笑著說:“不知哪一位是路荊,路修士?”文荊心中一沉,只好道:“是我。”他這次來是要跟路之山認親的,不提都差點忘記了。那弟子忙道:“路長老請修士明早去見他一面,順便帶上路家的信物。”文荊只好答應(yīng)著:“知道了。”君衍之不經(jīng)意地問道:“路長老現(xiàn)在正忙?”“正在與掌門議事。”高曉問道:“這次有多少弟子出了事?有沒有人受傷?”那弟子有些頹喪,哭笑不得地說:“也不多,四十多個吧。那晚上我睡到半夜,房間里有個弟子就叫著跳起來,把我們一屋子都吵醒了,兇神惡煞地瞪眼,光著屁股就要殺人。”柳阡陌道:“斷斷續(xù)續(xù)幾年了,也不知道這魔修究竟是什么意思。”游似笑著說:“好在君師兄修煉了之后,能自動自發(fā)抵御心魔。要是他也被心魔攪擾,我們豈不是都沒了活路?”文荊心中苦澀,望了游似一眼。如果君衍之有了心魔,那后果根本不可預(yù)料。十幾年前恒陽宮滅門一事,據(jù)說就是云少儀陷入瘋狂所導(dǎo)致。想來,那場面只有修羅地獄才能相提并論。系統(tǒng)說他“罪大惡極,人人得而誅之”,難道他真的不應(yīng)當活下來么?還有段軒,“為禍人間,應(yīng)除掉”,系統(tǒng)也判定他該死。這兩個人都該死,他們究竟該死在哪里?文荊望了面無表情的君衍之一眼。這么多年來背負著毀滅了家族的名聲,他是怎么支撐下來的?當年的事并不是他的本意,那種痛苦,想想就難以忍受,也真是……想想就覺得可憐啊。住處就安排在路之山洞府的附近,是個湖邊單獨的小居,里面有八個小間和五個大間,景色各個不同。這是古鏡派接待貴客的地方,只有席放、陸長卿等人才住過,雅致講究,古樸美觀,比別處大有不同。文荊的房間就安排在君衍之的隔壁。文荊一聲不吭地走進小間,取出路云飛臨死前交給他的黑色牌子,在手中掂量著。牌子是品質(zhì)極好的靈石,沉甸甸的,不知怎的又讓他想起君衍之救了他的那一幕。他鎖著眉看了一陣,煩悶地踢了踢桌角,終于幾步跑了出去,在君衍之的房前站定。咚咚咚——很和氣的敲門聲。“進來。”“君師兄,我沒打攪你吧?”文荊摸摸鼻子走進來,擺出最友善的姿態(tài)。他悄無聲息地四處望了一下,感慨一下大房間更為優(yōu)雅古樸的擺設(shè),將門輕輕關(guān)好。“找我有事?”文荊拿出路家的信物放在桌上:“你放出消息,說我是路之山的孫子……”“不錯。”“你想讓我認親?”君衍之平靜地望著他,卻不正面回答:“認親之后,先在古鏡派住一陣吧。”文荊啞然,愣了一下又問道:“你想讓我離開慧石峰?因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君衍之抿著唇不說話,不承認,也不否認。文荊著急道:“為什么支開我?你是不是想對師父出手?”君衍之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想欺瞞你,段軒的命,我是一定要的。你傷心也好,不傷心也好,我都不會放過他。”文荊的心中抽痛:“為什么?師父做錯了什么?”“師弟,你聽話,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不行,你至少告訴我原因。”“我殺了他之后,就會告訴你。”“不行,你現(xiàn)在就告訴我。”文荊緊緊盯著他,臉色因生氣而略略蒼白,“君衍之,你不敢告訴我原因,是不是因為你也覺得理由站不住腳,怕我反對?你現(xiàn)在就告訴我,否則我立刻跑回去守在師父身邊。我若在他面前自殺告你的狀,他也一定會信我?guī)追郑 ?/br>君衍之的臉色鐵青:“你敢。”文荊憤怒地低叫:“君衍之,你殺了師父,將來怎么面對師兄們?還是說,師父與當年恒陽宮的事情有關(guān)?我不是要……”突然之間,門外傳出幾聲憤怒的吼叫,像是賀靈的聲音,卻和平時大不相同。門窗破裂的聲音震耳欲聾,一陣猛烈的旋風自門口飛過,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木質(zhì)的房門劃得粉碎。文荊向外望出去,隱約間,一身白衣的賀靈在空中飛旋,周圍陣陣狂風,不知正與什么人纏斗。“二師兄!”文荊提劍沖了出去。君衍之有些怔愣,疾步跟上去。賀靈兩只眼睛赤紅充血,與狼狽不堪的高曉在院中打斗,高曉節(jié)節(jié)敗退,石桌崩裂,枯枝飛旋,把好好一個雅致的小院毀得一塌糊涂。柳千陌、游似等人見狀不好,紛紛大吼一聲,沖上去想把拼死打斗的二人拉開。“轟轟”兩聲,柳阡陌頃刻被甩出幾丈遠。四冥風的風刃卷著他,割在身上汩汩流血,他摔在石頭做的墻壁之上,發(fā)出痛苦的悶吼。“哼——!”文荊轉(zhuǎn)頭望著君衍之:“讓他們停下來。”君衍之冷冷盯著他們,面色鐵青地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賀靈披頭散發(fā),將一股勁風猛烈甩出,風刃打著旋,正巧落在柳阡陌的胸口,立時劈出十幾道深深的傷痕,鮮血染紅了外衫。“啊——!”柳阡陌痛叫出聲。“君衍之,讓他們停下來!”文荊的長劍一抬,筆直地指向君衍之的咽喉,恨恨地低叫,“否則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周圍一片混亂,誰也沒有注意到兩人究竟說了什么。文荊抽出肅心劍,眸光閃動,咬牙朝著君衍之刺了過去。劍氣蕩開,風卷殘云,小院里刮過一陣疾風,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