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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需八方人才獻策獻計,眼下,有一事,則需要你著手去辦。” 既點到正題,吳冷西放下茶盞,回道:“可是跟沙門有關?” 成去非抬首看他一眼,點頭道:“正是,我尚未上折子,該如何查,你清楚,你查清楚了,我方好上奏,無關大局的,譬如侵占良田,隱匿人口,這些天下皆知,是在其次,你這一回,勢必往要緊的地方查。” 如此輕敲緩擊的一番話,吳冷西先是不解:“師哥說的這兩樣,倘是上達天聽,天子會不以為意?寺院占了良田無數,又有百姓為逃賦役,委身于寺,這少的不是府庫的錢糧?不正是天家的忌諱?” 說罷思及后者,一時有些愀然,百姓緣何逃避賦役?寺院又緣何無須繳納賦稅?這一切,依舊源自天家,源自中樞,源自世家,吳冷西只好問道,“師哥的用意,是在于說服今上?” 成去非略一點頭,道:“以上兩點,不足以為意,是故要從他處著眼,佛事盛隆,其后有天家,有世家,有百姓,不可貿然。”說罷回想起東林寺所見,遂安排道,“京畿這方圓百里內,最出名不過三大寺,永寧寺,開善寺,東林寺,就查這三處,至于以何名目,你自己看著辦。” 吳冷西默然有頃,道:“下官知道了。” “法外之地,不得不治。”成去非冷冷道,又把今日所見“圣水”那一烏烏泱泱的鬧劇說與吳冷西聽了,“你想法子把這事解決,不能硬來,倘直截了當告訴百姓,是不會信的,需用巧法,”成去非遂一笑,“古有西門豹治河神一事,就看今朝是否有吳冷西堵圣水了。”吳冷西笑道,“大人既給下官指明了路,下官雖不聰慧,不過鈍學累功,大約也能摸出一二方法來。” 兩人言談間,不覺數個時辰下去,且已到了用飯的當口,吳冷西卻推辭不肯,成去非知他是同穆涯師哥相處更慣,雖于自己,情份亦厚,遂也不多做挽留,只親自將他送至府前,那邊小廝早把吳冷西的毛驢喂飽了草料給牽了過來,吳冷西前腳方走,卻見趙器正從外歸來。 “大公子,小人剛布置下去,不過,”趙器行至他眼前道,話未完,下意識朝附近掃了兩眼,成去非看著他道,“自己家中,反倒成賊,到橘園來吧。” 趙器干笑兩聲,隨他到了橘園月洞門前,因覺離樵風園遠了,四下又無人,遂續上方才話音:“今日殿下歸家后,便給開善寺下了賞賜,有田園百頃,凈人百房,車五十輛,絹布一千匹。” 成去非本往前踱著碎步,忽折身轉臉問道:“她哪來如此多東西如此些人頭可賞?便是先帝賜的嫁妝,也不夠她這些年這般揮霍。”趙器為難道,“小人還不曾真正深入去查,只是得了今日的消息,先報與您聽,小人會盡快弄清相關事宜。” 話音剛落,月門內鳳尾隨風颯颯一動,似是閃出一人影來,成去非十分警覺,厲聲喝道:“何人在此?出來!” 話說間借著依稀的燈光,已辨出是琬寧,便跟趙器打了個手勢,趙器就此退下。 “有事找我?”他的語氣不覺冷硬幾分,琬寧本因好不易給他做出一雙新履,親自送來,他人卻不在,婢子言他去送客,琬寧只想很快便能回來,遂在此等候,此刻不過出來相察,隱約聽得人語,仿佛是他,不等近身,便被這一聲突兀斷喝,登時嚇得出了層冷汗。 琬寧紅著臉上前,不知招到他何樣忌諱,小聲道:“我給大公子做了雙翹頭履,請大公子試一試尺寸是否合適。”她說話間,成去非的目光一直緊鎖著她,如辯真偽,待她講完,方撤回目光,稍稍放緩了口氣,“多謝你,我回頭便試。” 說著上前輕撫她兩下,“我還有公事,你先回去吧。”他微微一笑,也不管她,錯身往屋里去了,見那案上果真放著一雙新鞋,淡掃幾眼,問那婢子道:“賀姑娘何時來的?所為何事?”婢子答道:“您和吳公子剛出去,賀姑娘便到了,是來給您送這翹頭履。” 如此便好,成去非拿起那新鞋,坐于榻上,自己換了。 第194章 一時間,吳冷西將廷尉署人手劃作三股, 挑素來穩重心細的幾人, 分別領了人馬, 照成去非的意思,往那三大佛寺去了。自己則親率一隊,往開善寺來。果如成去非所言,每日來買圣水的黎庶,絡繹不絕。吳冷西將此事略略思想, 部署一番, 不多時便有人來報: “大人,那圣水, 乃是從寺院后山一口老井所取, 屬下看得很清楚。” 吳冷西抬首看了看等待買取圣水的眾人,低聲吩咐下屬幾句,先帶人進了大門。門口一眾僧徒見吳冷西是尋常裝扮,身后卻跟著官差,為首的一個僧徒上前施禮相問,吳冷西遂也合十還禮:“還煩請主持出來, 廷尉署有事需貴寺相攜。” 那主持便是殿下前幾日所稱神僧的惠范法師, 已有靈醒的前去通報, 此刻惠范率人迎將出來,吳冷西便出具廷尉署綬印公文等說道: “府衙正追捕一命案在身的逃犯,本不該來擾莊嚴寶地,實因此犯窮兇惡極, 一日不緝拿歸案,一日無百姓之安寧,還請大和尚通融。” 惠范有所聽聞廷尉署的幾個冷面人物,眼前人則分明文雅做派,微笑道:“本該有所通融,但正如大人所說,因是莊嚴寶地,天子有敕旨,可不受官府管轄,我寺自治規矩方圓,真有歹人,藏不住的。” 吳冷西聽出婉拒之意,那句“不受官府管轄”雖聽得刺耳,卻也只道:“不知大和尚可知貴寺西南角后院墻頭留有踩踏之印,廷尉署并非空xue來風,正是一路追蹤,才尋到貴寺,也正因貴寺香火旺盛,規制宏大,更易藏身,而貴寺比丘們人數眾多,倘歹人再生歹心,后果實為可怖,故吳某還是懇請大和尚助一臂之力。” 一席話不無道理,惠范想了想,正欲遣人先去核實西南后院異狀,卻見一弟子慌里慌張跑來,唯唯道:“方才弟子幾個打掃藏經閣,不料狼藉一片,像是被人打翻了書架,請主持前去。”惠范不由同吳冷西對望一眼,吳冷西往前走了兩步,道:“藏經閣是貴寺重地,吳某不敢造次,不過,還是請大和尚再斟酌,廷尉署雖無明察秋毫之才,卻也不會輕易放過任一漏網之魚。” “大和尚也說,貴寺蒙受天恩,不受官府管轄,是故,怕是也沒有比貴寺更安全的藏身之處了,貴寺精舍眾多,占地廣大,每一處都能確保安然無虞?”吳冷西再度合十行禮,惠范終有些猶豫,略微松了口: “那就請便,還請官差搜查時愛惜。” 吳冷西點頭應聲,朝左右打了個眼色,見那惠范也遠去了,想必是趕往藏經閣,遂對其中一手下道:“留心下各處是否有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