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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生,亦是他的疆場,開辟征伐,任由他桀黠擅恣。 而窗子外是落了雨的,自后半夜起,莫名變了天,昏昏暗暗,辨不出時辰,四兒本端著盥洗之物來徇看琬寧是否起來了,剛推了門,帷幕里逸出的喁喁嬌喘,聽得人登時面紅耳赤,下人們已知大公子歸家,而其人何時宿到此間,卻不得而知,四兒輕掩了門,又悄悄折身去了。 他完全禁錮著她,不再像先前那般快,力道卻依然夠沉重,琬寧要生不死的,晶瑩的碎淚順著彎彎的眼角流淌開,成去非漸漸松開了她盈盈不堪握的一掌細腰,轉而同她十指交錯纏繞,在她仰首承受的最后一刻,模模糊糊喊出兩字來: “琬寧……” 雨聲漸大,烏云似的青絲不知何時垂下的床榻,成去非渾身濕透,低首看琬寧時,只見她一雙秀眉彎彎,再往下,那雙含情眸子,眼波睇顧間,便還是又嬌又羞,他此刻方聽見雨的聲響,低低道: “今日無朝會,我哪里都不去,就在這里陪你。” 琬寧無力地眨了眨眼,癱在他懷中,他的胸膛仍然灼燙似火,仍然堅硬如石,她羞怯地無處可躲,軟糯的聲音細如蚊蚋:“我應付不來一日的……” 成去非失笑搖首:“我該說你什么好,總往邪路上想?!辩幬⑽⑧搅俗?,“大公子從昨日在凈室,就一直在邪路上的……”成去非見她頂嘴,冷笑一聲,便想捉弄她一回,轉手輕易把她翻過身去,一手摁低了她那細腰,一手從前面抵住小腹,恨道:“看來我指教的不夠,還有力氣胡說。” 琬寧雙膝立時一軟,又羞又驚,她吃過這個姿勢的苦頭,亦領受過同等的快意,然而她此時斷無精神再承受,遂咬唇求饒道:“大公子不要……” 成去非緊貼她纖弱的脊背,不住親吻著她略帶潮意的鬢角,聲音亦是不清的:“這次便饒了你?!闭f著仍把她錮在懷中,琬寧松弛下來,眼中卻已含淚,雙頰緋紅:“您總是欺負人。” 他經了幾月的戰事,通體精壯得讓人害怕,琬寧身不能勝,骨頭都要被他揉碎了一般,此時忍恥負屈,淚花亂轉,成去非不尷不尬地聽著,這才想起她比自己要小上七八歲,剛進府時他尚拿她當孩子看,如今也不過還是女兒家的年紀,是欺負她欺負得厲害了,一時有些歉疚,卻也只是淡淡一笑,吻了吻她眉宇。而情潮已平,牽扯著肩頭的痛感便清晰了,歡好時哪里能顧得上,琬寧并不知自己迷亂時傷到他,見他眉頭微微一蹙,只一閃而過,兀自納罕,目光終無意落到他赤著的半個肩頭,她呼地翻身而起,顫聲問道: “大公子在并州受傷了?” 成去非面色便復歸平日的嚴峻:“本已差不多好了,昨夜拜小娘子所賜,要重新調養了?!?/br> 琬寧先是一驚,后思索出些蛛絲馬跡,一時措顏無地,快要哭出來時,似是想到什么,紅著面就要下床去為他尋藥,成去非看了她呆頭呆腦這半日,忙把她拽回懷中,低嘆道:“不礙事,你我這算扯平了可好?” 她眼中早冒上淚來,仰面問他:“疼嗎?” 戰場負傷,雖是尋常,然而她難能想象他彼時之痛,更惱自己昏然間為何要再度撕爛那舊傷,成去非看她卑陬失色的神態,含笑給她攏了攏纏繞脖間的幾根青絲:“我受得住,沒你想的那般嚴重,方才是跟你玩笑,你不要往心里去。” “那,那我給您上藥?!彼鱿肫鹪S久前的一事,這里是有金瘡藥的,遂赤足跑下了床,在奩盒中尋出來,一點點給他涂抹均勻,她的手柔軟得很,動作又輕,落到肩上,同春日飛絮般,反倒讓成去非生出些癢意,琬寧復又小心輕吹了幾口氣,更弄得他癢,轉身握住了她的手腕:“行了,哪里就用得著繡花的功夫?!?/br> “不累么?累的話,就再睡會兒。”他記得以往情=事過后,她總是意態嬌柔,慵懶無力的,此時忙前忙后,怕是皆因自己給忘了。琬寧這才發覺自己只半片紗兒纏在身上,難堪得緊,忙又躲回床榻上,余光瞥見那青色的褻褲,貼身的小衣皆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堪堪擁起被子掩了胸前紅印,甕聲甕氣道:“外面是下雨了么?” 問的全然是廢話而已,成去非一笑:“是,闌風伏雨,這一場過后,天怕就要開始轉涼了?!?/br> 琬寧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忽道:“是不是胡雁的翅膀濕了雨,就難能高飛了?”成去非實在難能琢磨她偶爾說出這極其孩子氣的言辭,到底有何規律可尋,再思想她昨日的氣骨非常,心系家國,只覺她這個人亦是矛盾可笑的,卻不知她以往在家中本就是這個樣子,少女的心思就好似天上的云,稍不留神,便換了模樣。 “我以為你要說:大公子走時是早春,如今白駒過隙,浮生若夢,秋日竟不覺至。”他學她哀緒滿腹的語氣,忽想起她仿他筆跡一事,笑道,“我險些忘了,你有鐘士季的本事,是個禍患?!?/br> 他話中所指,琬寧了然,正觸及心事,偏頭想要問他,可“卿卿”二字,讓人難為情,便只伸手去拿床頭的符袋,那里面不過兩樣事物:他的一束頭發,和他所寄的一枝干草而已。 琬寧把那株草置于掌間,低首相問:“請大公子指教這是何意?”成去非盤起兩條長腿,敧枕看著她:“橘園的書你沒看么?” “大公子,”琬寧抿了抿唇,心想這人只會刁難,“書上記了如許多花草,我難能辨出這一株本來面目,實不能得出答案?!?/br> “那便算了?!彼唤浶拇鸬?,琬寧微微一愣,神情純潔天真,成去非半瞇起眼睛,無聊勾著她小衣上的飄帶,“我不過在江左沒見過這種草,遂寄回來,希望你能替我查出名頭,并無他意。既查不出,就算了?!?/br> 好無理的解釋,琬寧將信將疑,輕“哦”了聲,成去非看她失神,抬腿碰她一下忍笑道:“你不是很行的么?” “無頭無序的,大公子這是強人所難,倘是大公子畫出來,許能猜出個一二來,如今,干巴巴一棵草,何人能識?”琬寧悶悶回道,成去非終笑道:“怕是你尋思許久,如今可釋懷了?” “并州草木,亦隨榮枯,這才是自然之道,順著它本心而已,可人有時卻不能,大公子是要告訴我這個么?”琬寧半晌才接話,成去非忍不住反詰:“你哪來這么多道理?我是沒有的?!?/br> 琬寧想了想,把那株草又放回符袋,她知道他的話不一定出自本心,他的人,同這株草一般,經歷光陰,便越發讓人看不清本來面目,他既不愿說,她便不肯再多問,他愿意讓她懂的,自然會讓她懂,倘是他自己不愿意,誰人也無法,這個道理,琬寧漸漸明白透徹,那么,她也應跟這草木一般,隨春而發,遇秋則凋,無法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