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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要學(xué)會接受。悲哀事物的味道,她實在是嘗的太早了。 “還有要問的么?”成去非眉目舒展,琬寧回過神,欲言又止,輕輕搖首,只問道:“大公子餓了沒有?” “你就真的只有這話要問么?離我近些。”他淡笑,琬寧依言湊了過去,成去非抬手輕撫著她柔滑的面頰,他從不如此溫柔,乃至琬寧剛剛察覺出這分異樣,就聽他道: “琬寧,我其實是……” 外頭忽響起一陣刻意的輕咳,是四兒的聲音: “大公子,虞公子來家里了,請您過去。” 成去非遲疑了片刻,那后續(xù)終是沒了著落,他的話終也只能講到這里,遂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起身笑道:“你來伺候我穿衣梳頭。” 他同她,當(dāng)真就是夫妻模樣,在此間閨房里,一立一坐,鏡中人年輕,他身后的少女,則更是青春身軀,鬼神都要嫉羨的年紀(jì),真的要生出白首相依的錯覺了。 不過這世界卻如露水般短暫,如昨夜的流螢斷續(xù)光,一明一滅一尺間,然而,然而。 作者有話要說: 如此雋永的結(jié)尾,作者自己十分滿意。雖然我不太明白這篇文到底是何人在看,何人來了去,去了來,然而,然而,我也漸漸明白,這只是為我自己而寫罷了。 第188章 鳳凰五年春夏兩季,臺閣的諸事并未因尚書令出征并州而就此耽擱不前。相反, 在大尚書的主持下, 考課法終得以通過幾位錄尚書事重臣的允可, 行文成例,下達(dá)至各大州郡。而尚書仆射顧曙在暫時總理臺閣事物的幾月間,本季度的土斷之事,也逐漸收尾,并已趕在尚書令回來的前夕, 例行把簿冊整理完全, 以備尚書令詢問。 在慶功宴上只同尚書令點水寒暄的大尚書,此刻撐傘趁著天青色煙雨踩著木屐而來, 在得知他的摯友從歸家的當(dāng)夜起便未出木葉閣時, 忍不住莞爾,閑問婢子兩句后,又等了約莫一刻鐘,才見成去非衣冠齊楚地進(jìn)來。 “綢繆之好,嬿婉之歡,如今也能絆得住成伯淵?”虞歸塵罕有地同他說起此類玩笑, 成去非并不著意, 只道:“佳人難得, 無以為報,我欠的一筆情債罷了。” 他二人以此起頭,倒是頭一回,待婢子奉茶, 二人臨窗對坐,話風(fēng)便仍如尋常。 “我準(zhǔn)備再去會稽一趟,不過兩三日的事,至于臺閣中,你和阿灰既主持得平穩(wěn),那些東西我回來再看不遲。”成去非隨手把窗子撐開,清涼的微風(fēng)夾雜著將衰未衰的草木氣息一并而入,“有一事,我不知你是否熟悉內(nèi)情,并州那邊的糧草,直到我行至揚州時,才有了幾分眉目,卻損失頗多,路上有損耗,雖是常事,可糧草到了并州只余十之有一。” 虞歸塵垂眸思想片刻,憶及他走前交待的那幾句話,遂道:“你要查此事么?”成去非伸手探到窗前,斜雨灑進(jìn)掌心,點靜為靈,“倘此意來自東堂,抑或者來自于個別人,廷尉又能查出些什么?即便我遞了折子,至多不過殺個押糧官了事,”他眼中忽就多出些意味不明的神色,“中樞連下的三道敕書,彼此心知肚明,我又何必弄得毀冠裂裳?” 如此言語,不是尚書令之風(fēng),虞歸塵只能撇下此節(jié)不提,也不問他到底有何主張,只是又將最終塵埃落定的考課法說給他聽,此事輾轉(zhuǎn)數(shù)次,臺閣修改多回,方有了結(jié)論。 “這一回雖把中央官、各州郡縣長官、內(nèi)外長官之屬吏、散官、武官等一并納入了考課范疇,但實際cao控上,怕仍只能偏重地方官考核。”虞歸塵同他一樣,記性十分好,手中雖無提辭,卻皆印在腦中。 國朝考課向來重外不重內(nèi),這個是慣例,不足為奇,成去非皺眉:“對鄉(xiāng)官的考課呢?鄉(xiāng)官同百姓方是接觸最為繁多者。” “這一項,幾位大人有異議,大都是嫌太過繁復(fù),難能統(tǒng)一量化,到底還是給否決了。”虞歸塵解釋道,“至于你之前所提的無論世家寒素,皆應(yīng)德行和政績并重,大人們以為此舉不妥,不該混為一談,世家仍以德行門第為主,而寒門庶族也還以才干治績?yōu)橹鳌!?/br>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依舊落空,宗皇帝年間的考課法議而不行,此時不過重蹈覆轍罷了,成去非點了點頭并未**,虞歸塵與他如此細(xì)說下來,也耗去近一個時辰,成去非于一旁蹙眉聆聽,再也不曾打岔插問,大致了然后,才道: “尚書考功曹的人選定了沒?” “已定下了。” “是你擢選,還是經(jīng)由大司徒?”成去非略略一笑,虞歸塵回的巧妙:“一切皆按章程。” 星霜屢移,當(dāng)初的少年人,彼此間成長難數(shù)沉浮,成去非“嗯”了一聲,以示知情,兩人之間的心術(shù)較量點到為止,成去非轉(zhuǎn)而說起并州這幾月戰(zhàn)況,中途婢子把飯食送了過來,虞歸塵方欲詢問,卻聽成去非問那婢子: “你去木葉閣看看姑娘可曾起身,倘是起了,讓姑娘趕緊用飯。” 婢子一面擺放碗筷,一面回話:“是,方才奴婢路遇四兒,她正要去杳娘那里,聽聞姑娘似是忽起了熱,不太好。” 成去非頗覺奇怪,數(shù)個時辰前,她并無異樣處,遂道:“既是不好,讓杳娘去請大夫來看一看。” 待婢子退下,虞歸塵笑言:“你去看看她吧。”成去非舉箸邊吃邊道:“她身子一向不甚好,事后再去看不遲。” 虞歸塵便說起另一事:“東堂關(guān)于如何定你的封賞,經(jīng)數(shù)次廷議,也未有最終意見,有提議加封大司馬,開府儀同三司的,也有說你應(yīng)遙領(lǐng)徐州刺史的,自然,臺閣幾位尚書郎,皆希望你能錄尚書事。” 成去非飲了口酪,不緊不慢道:“我倘是三樣皆欲得,你說,東堂之上該是何等光景?” 他順手拿起托盤中手巾,拭了拭嘴角,只漠漠注視著前方:“你可知我在并州最后那段時日,所靠者是何人?” 虞歸塵聽他再次提及糧草之事,靜靜聽他說下去: “蔣北溟,你定是知道他的,國朝定邊亂,要靠一介商賈來勞軍,且是不得不靠,可笑可嘆,并州的事,讓我不能不聯(lián)想史冊舊事,那些失守的城池,如何期盼朝廷的援軍卻遲遲等不來,至于糧草更是無望,豈不就是前朝覆亡之鑒?最終如何呢?將士不屈而死,倒是忠義存千古,可歌可泣,然中樞之罪何人來伐?前朝無道,引得各路異族牛鬼蛇神但凡有幾匹馬,就敢來逐鹿中原,以爭天下,我本是打算解決并州的事情后,帶幾位將軍自洛陽過一趟,前朝宮門的銅駝就躺在那片衰草亂象中,我不想有一日,建康宮門前的銅駝亦是此運命。但經(jīng)此一事,我方明白,興亡離合并不取決我想不想。” 如此冗長的一段話下來,成去非的調(diào)子冷冷清清,幾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