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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簪中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1

分卷閱讀101

    不日就要出發去往蜀地,楊公公是夔王身邊近侍,你卻要他留下來幫你,似乎不妥?”

    “四皇叔身邊服侍的人那么多,少個把又有什么關系?”同昌公主目光看向黃梓瑕,“楊公公,你倒是說說,此事你是拒絕,還是答應?”

    黃梓瑕沉吟片刻,說:“以奴婢淺見,薦福寺踩踏事件,確實出于天降霹靂,湊巧引燃了蠟燭。此事源頭在于天雷,即使奴婢想要查找兇犯,亦不可能向上天尋索。”

    同昌公主悻然一指韋保衡,又問:“那么駙馬此事呢?”

    “駙馬自己牽的馬,之前亦曾經換馬。以奴婢看來,大約又一個意外。”

    “意外,意外,我不信有這么多意外!”同昌公主狂怒,那張漂亮單薄的臉上,盡是咄咄逼人的鋒芒。她瞪著黃梓瑕,怒喝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要讓差點害死駙馬的管馬人千刀萬剮!還有,京城防衛司衙門里管馬的所有人,都要負責任!”

    “靈徽,你近來脾氣見長,克制點。”郭淑妃拉住她說道。

    同昌公主摔開她的手,只一味看著皇帝,一張臉只見煞白發青,讓人擔心她怒極了會暈厥過去。

    皇帝無奈,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滿是疼惜。

    李舒白見他這樣,便在旁邊說道:“皇上,其實臣弟原本打算近日要去蜀地,但臨時又有些許小事未曾辦妥,估計會拖延幾天。既然同昌看上了楊崇古,那么就讓她借調到大理寺幾日,跟著他們跑一跑此案吧。若能讓同昌心安,那是最好。若是最后沒有結果,也是楊崇古能力所限,到時同昌想必也能諒解。”

    “四弟能體諒,那是最好了。”皇帝無奈看了同昌公主一眼。

    同昌公主朝著李舒白行了一禮,聲音僵硬地說:“多謝四皇叔。”

    郭淑妃也自松了一口氣,與皇帝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但黃梓瑕站在旁邊看著,總覺得她眉目間似有隱憂。

    同昌公主向黃梓瑕看過來,問:“不知楊公公準備從哪里開始查起?”

    黃梓瑕略一沉吟,說:“從那匹馬下手吧。”

    駙馬被公主府侍從扶走,而同昌公主跟著淑妃的鑾駕,緩緩向著公主府行去。

    同昌公主靠在車內榻上,蜷縮著身子,一動不動地盯著顛簸中跳動的車簾。雖然是厚重的錦簾,但外面熾熱的陽光還是隱隱透了進來,隨著簾幕的跳動,光線也微微波動,投在她們兩人身上,一種動蕩不安的氣氛在她們之間流動出來。

    郭淑妃皺眉看著她許久,終于開口說:“你不該讓那個楊崇古幫你調查的。”

    同昌公主目光依然定在隔簾而來的陽光上,怔怔許久,才說:“我覺得,肯定是豆蔻在作怪。”

    “就算是她,難道那個楊崇古還能降服冤魂不成?”郭淑妃壓低聲音,咬牙悶聲說道,“活著的時候本宮尚且不怕,死了難道就怕她不成了?”

    “就算豆蔻死了,誰知道她以前的親朋好友會不會有人知曉此事?何況,母妃別忘了我們身邊就有個人,對豆蔻牽腸掛肚。”同昌公主咬住下唇,緩緩地說,“我們身邊這些人,哪個心懷鬼胎,母妃可看得出來么?”

    郭淑妃低嘆一聲,皺眉看她,說:“太極宮中那個人,依然還想著重回大明宮,不肯死心呢。母妃如今正在要緊時刻,現在這個關頭,我們絕不能出一點紕漏。你讓那個楊崇古近身調查,豈不是引狼入室么?”

    同昌公主一時語塞,許久才悻悻說道:“那個豆蔻,生前是個混賬,死后終究也是個禍害!”

    “不過,那個楊崇古介入此事,也未必就不好。”郭淑妃輕揮手中紈扇,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說,“他畢竟是夔王的身邊人,若能以他為橋梁,爭取到夔王的支持,你的母妃變為母后,也是指日可待——畢竟朝中,如今能與那個人抗衡的,也只有夔王一個人了。”

    “可萬一我們所做的,被父皇發現了呢?”

    “你怕什么,你父皇如此疼愛你,難道他還能對你怎么樣?”郭淑妃輕輕做到女兒身邊,伸手攬住她,“靈徽,母親如今只得你一個,你若不站在母親的身邊,母親這輩子……可怎么辦呢?”

    同昌默然張口,聲音卻消失在喉口,許久,她才低下頭,勉強說:“無論如何,我與母親同進退。”

    黃梓瑕蹲著,李舒白站著,兩人在那匹摔倒的黑馬旁邊,查看馬匹的四蹄。

    可憐一匹高大黑馬,已經撅折了右前蹄,正趴在地上哀哀喘息。

    黃梓瑕仔細研究著馬的右前蹄,說:“馬掌松脫了。”

    這個馬掌為鐵質半月形,上面有銹跡,下面接觸地面的地方略有磨損,但總體還算較新,卻偏偏少了兩根釘子。

    掉落的兩根釘子位于左右兩邊,十分湊巧,都是最后一根。馬掌上沒有了這兩根釘子,就類似于人穿著不系帶的木屐,一提起腳時,鞋跟就松脫了,自然會在急速奔跑的時候絆倒。

    黃梓瑕將馬蹄按住,仔細看著馬掌中間用來釘釘子的凹處,皺眉說:“有痕跡。”

    李舒白半蹲下來看了看。看見馬掌上釘釘子的凹處,有極其細微的一道淺色痕跡,細如針芒,隱藏在鐵銹中間。

    李舒白微微皺眉,說:“很明顯,不久之前,有人將馬掌的釘子撬出了,當時用的工具,或者鐵釘被起出時,在馬掌的鐵銹上劃過,留下了這樣一道痕跡。”

    “現在的第一個問題是,那個動手腳的人,是有針對性的,還是無差別下手。”黃梓瑕抬手將頭上簪子一按,取下中間那根玉簪,在地上畫了兩條線:“如果是針對某人的,那么,究竟是針對駙馬的,還是針對他人而駙馬不巧做了替罪羊?如果是無差別的,只是想讓場上無論誰受傷,那么目的何在,有何人能受益?”

    李舒白點頭,沉吟不語。

    黃梓瑕又在地上畫了兩條線,說:“第二個問題是,馬掌釘子被撬,短時間內便會出問題。但這匹馬卻是在上場許久之后才出事的。這里面有兩種可能,一是犯人用了什么手法,可以讓這匹馬在上場很久后才會出事,二是兇手下手的時間,是出事之前,駙馬下馬到場外,同昌公主責備駙馬的那一刻。”

    李舒白抬起手,指了指第一條線:“如果是擊鞠前下的手,我們需要解決的,就是兇手如何讓駙馬選中做過手腳的那匹馬。”

    他的指尖又落在第二條線上:“如果是中途休息時下手,那么我們要考慮的就是,當時誰接近了那匹馬。”

    黃梓瑕回憶當時情景,微微皺眉:“同昌公主召喚駙馬之后,場上人陸續都下馬休息了。如果當時誰還在別人的馬旁邊逗留,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沒人有特別舉動。”李舒白肯定地說。他目光那么敏銳,一眼掃過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