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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后腦勺半晌,尷尬清了清嗓:“若是,沒接呢?” “哦,那大概也是要哭的吧,”歲行舟似乎明白了什么,唇角笑弧愈發(fā)幸災樂禍,“畢竟趙二姑娘不好哄。” “閉嘴。” “賀淵,護著她些。” “要你說?” ***** 從歲行舟家中出來后,賀淵召了兩名內(nèi)衛(wèi)暗樁在附近盯梢,自己則又策馬奔向信王府。 信王府的門房卻告知他,趙蕎今日從內(nèi)城出來后并未隨兄嫂一道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她自己在柳條巷那頭的宅子,說是近些日子事忙,都住在那頭不回來了。 于是賀淵立刻調(diào)轉(zhuǎn)馬頭。 到柳條巷已是亥時初刻,沉沉夜色下時不時有涼風滌蕩白日里殘余下來的熱氣。 神情焦慮的趙蕎正在門口大樹下?lián)u著扇子同銀瓶說話,聽見馬蹄聲扭頭見是賀淵,立刻從焦慮轉(zhuǎn)為暴躁。 賀淵單手撐在鞍上,腰背承力騰空一個旋身,利落躍下馬來。 他黃昏時從內(nèi)城出來便四處奔走,身上穿的還是今日進內(nèi)城赴宴那身賀氏武袍。 金泥滾邊的紅衣武袍衣擺凌空飛揚,玄色腰帶束出勁瘦腰身,使他那行云流水的下馬動作在夜色里格外招人眼目。 趙蕎看得愣了片刻,惱羞成怒般轉(zhuǎn)身就走。 賀淵長腿不過三兩步就追上了她,輕輕拎住她的后頸衣領:“跑什么?做賊心虛?” “我虛你個……”在他的瞪視下,趙蕎強行咽下即將脫口的臟話,轉(zhuǎn)而怒道,“你沒完了是吧?說了叫你離我遠些,聽不懂人話?” “不是聽不懂,是不想聽,”賀淵哼了哼,“若你肯認我是你的人,那你的話我自是言聽計從。認不認?” “我認你個死人頭!撒手!”趙蕎跳腳,反手去掰他拎著自己衣領的手。 賀淵非但不撒手,拎著她衣領的手還非常惡劣地左右晃了晃。 “好,既你不肯認,那我自也不用聽你的。把我!的!面具還來。驚蟄日在松原時的那個面具。” 看這明顯受了刺激的架勢,大約是從皇帝陛下那兒聽說她“屬意的對象是歲行舟”了。 趙蕎咬牙在心中將那個突然不靠譜的皇帝陛下腹誹好幾遍,才梗了脖子虛張聲勢地與賀淵嗆起來。 “什么玩意兒就你的面具了?!那是我花錢買的,和你有一個銅子的關系嗎?” 賀淵手上略略使力,將她拎進了自己懷中,垂眸輕瞪她:“還記得買面具時,那個攤主幫你‘卜蓍問神’后說過什么嗎?” 趙蕎一愣。她當然記得。 那時攤主大姐說,拿到面具后,前三個上來找她搭話的,都是她的良緣。 攤主大姐說完這句話,她一回頭就看到賀淵正站在身后,原以為他沒聽到的。 “那也和你沒關系!”趙蕎哼哼道。 賀淵箍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暗暗收緊,長睫微顫,嗓音略略沉啞:“那時將你送上馬車,我就說過,‘有關系的’。” 他用忐忑的語氣說著篤定的話,仿佛垂死囚徒最后的掙扎,叫人心尖酸軟。 趙蕎胸臆間一陣不忍輕疼,嘴上卻還是硬撐著:“攤主大姐說得很明白,三個,任我挑哪個都不會有錯的!就勉強算你是第一個來搭話的,那也不是非你不可!” “非我不可,”賀淵望進她的眼底,執(zhí)拗輕聲,“從你拿到面具到上馬車,三次和你說話的人都是我,沒有別人。” 趙蕎看著他那仿佛落進漫天明滅星辰的雙眸,眼前浮起驚蟄那日分別的畫面。 頻頻被他撩起的車簾,一次又一次叫人摸不著頭腦的去而復返,聽起來像是沒話找話的叮嚀。 ——在路上不要任性逗留,直接走官道,途中盡量選擇在官驛過夜。 ——在路上無論聽到關于松原的什么消息,都不要回頭。 ——有關系的。 那日,車簾外的初春晴光在賀淵面龐上映襯出一層朦朧光暈,輕易柔化了那層淡漠從容的甲胄。 此刻趙蕎還能想起,當時他眼底最深處深藏的脆弱與無助。 與此刻一模一樣。 他眼中璀璨的碎碎星光拼命閃爍著,發(fā)出狼狽與幼稚兼?zhèn)涞男囊簟?/br> “阿蕎,當初你可是將我看光了,還‘睡’過的。若你不給個名分,我可要鬧了。” 第58章 一個平日里八風吹不起漣漪、沒事時多看旁人一眼都懶怠的“冷冰冰”,強硬又專注地將目光落在自己一人身上。 比盛夏陽光更加炙燙且莽撞, 這種毫無章法、毫不講理但又毫無矯飾的孩子氣, 對趙蕎來說是非常致命的。 去年此時的賀淵也是如此, 打不贏罵不走說不聽,叫人十分頭疼。 卻也叫人十分心動。 可此刻趙蕎心中到底有一絲理智尚存。她很清楚現(xiàn)下與去年不同。如今的她與賀淵之間,是無論如何也回不去當初那樣簡單純粹了。 所以她必須硬起心腸結(jié)束與賀淵之間的一切。 她掙扎著開始猛踹人:“鬼話連篇!幾時看光你了?!松開!” 可憐她那點花拳繡腿在賀淵還比不上被貓兒抓了疼, 自是半點不肯松開懷抱。 “年紀輕輕輕記性就不好了?”賀淵劍眉微揚, 冷笑輕哼, “好心提醒你一句,剛到松原時,我初次夜探邱敏貞官邸后回到客棧那夜。” 被“點撥”后的趙蕎記憶霎時回籠,粉頰立刻燒得guntang通透,被突如其來的羞赧迫到十個腳趾在繡鞋里偷偷蜷緊,猛地閉上了眼。 但下一刻, 她又立刻悟到閉眼這個動作又多愚蠢,平白將自己推進一個更加羞恥的境地—— 眼前驟然一片漆黑中,清晰地浮現(xiàn)了那夜的驚鴻一瞥。 高長頎碩的背影未著上衣, 寬肩窄腰,肌理緊實,挺拔的后背呈優(yōu)美而流暢的弧線,在朦朧燭火中爍著淺淺光澤。 “你胡說!烏漆嘛黑的我什么也沒瞧見!” 重新明眸大張的趙蕎充分演繹了什么叫睜眼說瞎話。 見她嘴硬地想強行賴賬,賀淵毫不意外地步步緊逼:“當時你點燈了。” “我迷迷糊糊醒來,目力尚未正常,點了燈也和瞎了一樣!”趙蕎燙著臉, 梗了脖子“無理力爭”,“而且那時你只是脫了上衣而已,怎么可能被……” 話還沒說完,趙蕎已然意識到自己在急火攻心之下竟不打自招,真是蠢到想上吊。 偏賀淵微揚的唇角還隱約透露出一種“可叫我逮著你尾巴了”的得意,氣得她真想咬斷自己舌頭吐他臉上。 “賴不掉了吧?”賀淵沉聲輕笑,“勸你還是乖乖給個名分為好。” 一時無計可施的趙蕎漸漸停止了掙扎,深深吐納好幾回,按捺下滿心的悸動潮涌。 她微微仰頭,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