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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得焦頭爛額,一會是SV臺保密工作沒做好,有媒體要寫涂嬌嬌的事,被我攔下來,一會又是陸赫打電話過來罵人,問我是不是死在S城,怎么還不去片場。我回敬他說拜您所賜,我正在和金熊獎評委吃飯,他吵不過我,于是上升到人身攻擊,說我是傻逼,跟著趙易學電影不愿意,跑到華天來當保姆……等我反應過來涂遙心情不好的時候,離金熊獎已經不到三天了。涂遙這幾天連拍了幾個廣告,我跟著他跑了幾個地方,十二月二十五,聶源的新助理過來找我,說讓我去十一樓。十一樓是聶源辦公室,整層樓都是。彼時涂遙不知跑去哪里,我站在電梯里認真想最近有沒有得罪過聶源,除了上次尹奚的事和我一直在心里打算要整那個叫律的小矮子之外,一直找不到其他罪狀。聶源不在十一樓。連個看門的人也沒有。聶源比vi還會浪費空間,偌大一個十一樓,他也沒有多做隔斷,整面墻的落地窗,書架,緊閉的臥室。小會議室。我象征性地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沒人應答。安靜得有點詭異。我心里隱隱覺得不對勁,正準備打道回府,卻聽見了說話的聲音。是涂遙的聲音。106、酒吧涂遙聲音很低,我只能聽見零碎幾個字。如果那幾個字是別的任何人的名字,我都不會湊過來偷聽。但是我聽到了我自己的名字。“……生氣……肖林……”我躡手躡腳走到門邊,調整好姿勢,把耳朵湊在門上聽——從我這角度,可以清楚看到辦公室的門口,只要有人推門進來,我能第一時間察覺到。這樣聽起來,里面談話的聲音大了許多。一個是涂遙的聲音。他說:“……他做事很負責,為人也很誠實。”另外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那聲音說:“如果你只是想要個負責的經紀人,我隨時可以安排個新的……”涂遙竟然敢打斷聶寅之的話。他說:“國內的年輕經紀人里面,現在除了凌藍秋就是肖林,其余的都跟不上時代了。秦姨也是,肖林熟悉網絡炒作的運作,他是重感情的人,現在對我死心塌地,別的經紀人是比不上他的。”“那你自己呢?”聶寅之語氣溫和地問他。我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涂遙的聲音,帶著十九歲的少年特有的跋扈,和在面對我的時候從未有過的真誠。他說:“我不喜歡男人。”-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電梯里的。我知道,我被人算計了。我能偷聽到這場對話,是經過不知道多少精妙計算的。我也知道,涂遙在聶寅之面前說的話未必是真的,他和聶寅之并不親善,上次JK旗艦店開幕他突然生氣,也許就是因為我提到了聶寅之。但是,他在我面前說的話,又是不是真的呢?我猜不透,也不想去猜了。記得剛開始的時候,是我信誓旦旦地跟涂遙說,我說我們只是經紀人和明星的關系,我說你不要越界,我一次次警告他,拒絕他,以至于我自己都有種錯覺,好像是我在掌控節奏,我絕不會陷下去。那現在這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又算什么呢?也許凌藍秋說的是對的。我,本來就是一個情商低得無可救藥的人,不管是怎樣有優勢的開場,有著怎樣的籌碼和前車之鑒,不管我付出多少努力,用怎樣的真心。等到真正談戀愛的時候,我都只剩一個輸字。涂遙說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都輸了。我僅有的一點贏的希望,就寄托在“涂遙只是在敷衍聶寅之”上,由不得我自己做主。甚至,時至今日,我一個人靠在電梯冰冷的金屬墻壁上,都想不通,我是什么時候,就輸到了這一步。-涂遙說的沒錯。我確實是負責的經紀人,我也確實是死心塌地。以至于,我已經在今天之前,就做好了金熊獎的前期部署,無論是輸還是贏,都有一套公關策略來應對。我幾乎找不到事來做。大下午,S城空氣冰涼,我站在華天的五樓往下看,對面大樓的玻璃上閃著冰冷的光,這城市如此繁華,我竟然找不到一個人來陪我喝酒。最后我撥通黃景電話,問他:“你在S城?”他遲疑了一下,說:“是。”“出來喝酒,老地方。”-以前齊楚在老碼頭那邊的酒吧街唱歌,黃景當服務生,大黃當保安,下了班我們幾個人經常去喝酒,齊楚只喝紅酒,有時候也自己帶了酒去喝,我是什么新口味都試一試,因為自己本來就不喜歡喝酒,純粹是晚上沒事做,順便練練酒量,黃景酒量堪憂,但是有恃無恐,喝醉了就叫他弟弟扛他回去。齊楚紅了之后,就很少聚在一起喝酒了。我先到,難得酒吧老板認識我,在外面留了位置,點酒,看見一杯淡藍色的酒,杯沿上掛著薄荷葉,賣相不錯,喝了兩口,發現抹了鹽。最近這邊在修什么陽光沙灘,江景當賣點,酒吧都重新裝修過,廊柱,拱門,我有都有點不認識了。黃景只晚了我十分鐘就到了。他開車技術比剛上路的新手還不如,家里買的SUV都是給大黃開,我有預料到他會帶大黃來。沒想到他還帶著齊楚。街上燈光昏暗得很,他走在黃景后面,走近了我才認出來。外面這樣冷,路燈上一層薄雪,我鼻子都凍得冰涼,黃景也心虛地默不作聲,走過來,拉開兩張椅子,自己坐下來一張。小天王齊楚泡夜店,真是好新聞。“這么冷的天,怎么坐外面?”問我的是黃景,我瞥了一眼他,他大概是怕我直接起身就走了,朝我笑了笑。大黃也知道情形緊張,小心翼翼地坐在一邊。我沒看齊楚。“進去開個包廂吧,”我站了起來:“別坐在外面扎眼。”-我不知道齊楚是什么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