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9
都基本全齊了,夫子只來了竇丞芳一人,張夫子估計是還得將他那僅剩的洪荒之力用在結業考前。古學錄在前帶路,竇夫子在后斷尾,五十幾人烏泱泱就往城西的西游山去了。當然,學里人數太多,各班是分散作幾處去的,多數就近選擇去了學館后的紫西山,甲黃班一路行來皆未見其他學生,估計是與大部隊錯開了。路上少不了少男少女們的說說笑笑,這時候就開始有“圈子”之分了。以林淑茵為中心的“護花團”自是走前首的,七八個男學生將三四個女學生圍作一團,不是問“渴否”“累否”“餓否”的,就是爭著提書兜包裹的。后首以美男子徐紹為首的一群則是“花癡團”,因著女學生眾多又要嘈雜些。一群女學生圍了徐紹問東問西,從金江聊到汴京,又從天氣聊到花草再到科舉,最后就是打聽徐紹結業考“志愿”……全沒有消停的一刻。但徐紹的好教養就在于,雖內心也不一定就樂意與她們閑聊,但還是會耐著性子應付幾聲。跟在他們后面的是以楊世賢為代表的“學霸團”,男學生居多,只一個個體瘦乏力的,面色要么青黃要么發白的,精力看著有些欠佳,估摸著昨晚又挑燈夜戰了。整個團里話語也不多,只偶爾聞得幾聲,皆是討教|功課的。江春自是與胡沁雪走最后墊底的,暫且叫“霸王團”吧,因著胡沁雪這“女霸王”所在之處必有大愣子徐純,有了徐純,那他身邊那些不學無術的小伙伴們定也是尾隨了來的,外加胡英豪是不屑于與其他人為伍的,自也落到了最后??蓱z江春個頭名的學霸,被迫加入了差生排排坐的“霸王團”!不過她還來不及感慨呢,自有人會與她說話。“怎也不攜個包袱?這幾日天涼了可以加個褙子?!币话褱貪櫲缬竦纳ひ舻?。江春|心道“又來了又來了”,但也只得硬著脖子轉過頭去道了謝:“多謝夫子關懷,學生不冷哩?!?/br>“這幾日秋光正好,整日莫只埋頭看書,也出來走走,方不負這蒼天造物?!备]夫子勸道。“夫子所言極是?!?/br>“金江這邊風景獨好,像這漫山紅葉,遍地金菊的景象往年在汴京卻是難得一見的?!苯嚎刹恍?,雖她上輩子也沒怎出過門,但楓樹和野菊|花那是全國各地大江南北都有的吧?她覺著竇夫子就是在故意與她無話找話,在這一點上,與那竇元芳倒是相似,況且從名字上來看,二人或許還是有些干系的?她不確定,但也不好懵懂懂地直接問。“學生還未去過京里呢,對那繁華汴京很是向往哩?!彼€配合地眨巴眨巴水靈靈的杏眼,當真是一副天真少女的樣子。竇丞芳被閃了一下,不好再與她對視,只隨意道:“憑心而論,汴京實乃繁華之都。但再繁華的景,再美的花,還得端看人罷了。若有掛念之人事,自是個掛念之地,譬如慈母在處,方是游子的心之所向。”江春望著他那低垂的眼角,以及與竇元芳及其相似的一對入鬢長眉,居然聽出了失落與傷懷。“那依夫子看來,汴京該是個怎樣的地方嘞?”她試探著問道。“依我看……物華天寶,人杰地靈罷……其中滋味,待你今后去了才會曉得……”那就是個無情無義、寡廉鮮恥之地,連根子上俱是爛的。江春未聽見他的心聲,無法得知他這股憤懣,兩人有句沒句地聊著,慢慢就到了西游山腳下。金江縣城邊上有兩座山皆名“西山”,城西那處是入川要塞,名“西游山”。靠北街江邊那處不知怎的也叫西山,只相傳有一日從山頂冒出縷縷紫煙來,有“紫氣東來”之象,鄉紳富戶們主張著將其改名為“東山”,但縣太爺不欲勞苦大眾將自己祖祖父父已喚了上百年的山頭給改名,又為了分清兩座山,將其命為“紫西山”。紫西山草木豐茂,后又有縣學依山而建,名氣極大,就是山上的西山寺亦是香火鼎盛的。與之相比,這西游山就有些凋零了,山上黃花遍地開,即使是踏秋的日子,亦無幾人,倒愈發顯得那遍山黃花獨自爛漫了。當地將一種野菊|花稱為“黃花”,因其花瓣細小而色金黃,味兒有些微臭,遠遠望去如遍地鋪滿黃金,故名“黃花”,而并非入菜的百合科黃花,也非后世熟知的“西風昨夜過園林,吹落黃花滿地金”的“黃花”。夏秋正是雨水|多的時節,才將到山腳,那剛剛露了半邊臉的太陽就不見了,江春估摸著會下雨,就約了胡沁雪趕快走,想著快些爬上去就可早些下來,早些回去,說不定還能避過這場秋雨呢。胡沁雪自是同意,只那徐純卻要賴著與她們一道,一聲不吭就尾隨在二人身后,保持五六步的距離。三人加快腳步超過了前首的“學霸團”和“花癡團”,眼看著就要趕上“護花團”了,卻見前面人群里伸出一只腳來,江春走前面步伐跨大些也就過去了,只可憐后面的胡沁雪,還沒看清呢就絆上去,重心前傾直接朝著泥地撲上去。后面的徐純要趕過去拉她已是來不及了,只江春反應過來想要伸手拉她沒拉住,只將她往前下方撲的力道緩沖了一部分……撲上去不那般疼而已。好在人的本能皆是用手去支撐的,沒有真的令胸脯和臉蛋著地。隨著她的跌倒,那團人仿似安靜了一瞬。江春顧不得許多,忙將她扶起來,問她可有事,小姑娘也不知是羞惱得還是疼得說不出話來,只含|著淚搖頭。江春忙將她雙掌翻過來瞧,因這西游山是荒山一片,從未被開墾過,泥土又干又硬,碎石子亦不少,那力道雖緩沖了一部分,但撲上去還是被硌到了的——兩個手掌掌跟著力處破皮出了血,還有細碎的石屑嵌在傷口上,在那嬌|嫩的手掌上看著有些可怖。江春忙用手將那幾粒石屑輕輕捻走了,又用手帕將她手掌上的灰土擦干凈。好在處理干凈也就無甚了,她問胡沁雪可要轉回去幫她用鹽水清理一下,小姑娘卻又笑著搖搖頭,道這點小傷算甚,以前被徐純欺負的比這還慘哩。江春:……倒是后頭的徐純,才不管她怎說呢,伸過頭來見有了傷,也不管傷得如何,轉身過去就揪出個男學生來。此刻的馮毅,似個瘦弱的小雞仔,被徐純雙手揪著衣裳領子就提丟出來。徐純雖才十三歲不到,但卻是個天生的大個子,體格高壯,孔武有力的,發起怒來也不管那廝掙扎狡辯,提起拳頭就朝他臉上揍去。“嘭”一聲,馮毅那本就不怎挺直的鼻梁骨歪了,還有一股鮮血順著右側鼻孔淌出來。“哇!”那是幾個女學生的驚呼。“壯士!”那是徐純“差生排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