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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馬大的,其實才與你同歲,最是個愛惹是生非的,你要躲著他點兒?!苯恨D頭望著空了的座位,嗯,這個“純”字倒是與他在館前的表現相稱。“喂,小呆子!你又望她作甚?她可不是好相與的,你可莫被哄了去。”胡沁雪誤以為她還在回望那“班花”,著急了。“胡jiejie,你識得她?”小江春試探著問道。“算是吧,她娘是我家老太太侄女?!彪y得小話嘮只說了這么一句就沒下文了,江春也就不再追問。沒好久,男學生將書冊搬進了學舍,按著座位發放下去,江春得了共五冊,望著桌上散發著油墨芬芳的書冊,她只覺得亞歷山大!看來這個時代對“四書五經”的學習,還是遵循著先基礎、后專業的順序,第一年皆是先以“四書”打底的,外加封建禮教特色的。然而,對于自己這個都沒學過的后進生……難度還是太大了!當然,除了“教科書”,學里就未再多供一物了,散學后少不得與胡沁雪約著門口筆墨書坊買了流行的羊毫、字帖、手札等物,因著造紙術和活字印刷術的成熟,筆墨紙張倒也不算貴。晚間兩人用了晚食,有一女學生來將胡沁雪喚走了,道是她兄姐尋她。江春雖奇怪未曾聽她提起有“姐”,但仍不多言,只獨個在學寢里,將上午領的新書拿出來,翻開最基礎的看起來。第一篇即是“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的內容,即是后世熟知的“明明德、親民、止于至善”的三綱領和“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八條目。其后附有程顥程頤兄弟與朱熹等人的注解,句讀分明的,字雖然都認識,但這從右往左的豎排版……真的很費眼力。雖后世科舉教材多以朱熹為主,但這時代可能是受穿越者的影響,以朱熹為代表的程朱理學之派未得到大行其道的機會,科舉教材對其書作尚未全盤接受,這點倒是令她欣慰的。小江春眼看天色還早,將拿手里熟讀,一個人在學寢里從左走到右,從東走到西的,來來回回背誦了個把小時。初春天氣,天黑得早,眼見著才戌時(晚七點)不到,天色就已暗了下來。學舍里是有油燈與蠟燭的,只若要點燈的話得自己花這燈燭費,每月月末自有專人來回收,若有短少了的,補上錢財即可。且胡沁雪還未歸來,她一邊等著她,一邊倒是可以將就著混一下,點燈就待她回來吧。書紙上的小楷不點燈是看不清了,她只拿出白日買的字帖來,斗大的字兒挪到窗前透光處,看起來一點也不困難。她又打了一盆水來,用手指頭沾了涼水在地上描摹,雖沒有筆墨寫出來的真實感,但能描出指下的用力、回轉之感,對于她這個從未練過字的現代人來說,亦是不錯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能省下好些筆墨費呢!只手指頭用力碾磨在地磚上,久了難免有點火辣辣的疼,想著明日出去找幾根竹管或羊毫粗的木棍來,先練出感覺來了再用紙筆。前世因農村出身的關系,也沒條件專門報興趣班啥的。工作前,江春只能寫出靠每日寫作業“練”出來的那么幾個楷不算楷的學生字;工作后,病人太多,若再氣定神閑一筆一劃寫學生字,后頭病人已是催起來了,寫急了就連筆帶筆簡寫全上陣,硬生生逼出了一股“狂草風”;到后來,藥房小meimei都會打趣“江醫生的字越來越難認了”。故這一世,沒有時間限制,沒有著急忙慌的病患催促,她想心平氣和地好好練練字。這頭正寫著呢,外間學寢里傳來了腳步聲,因學寢門是特意為胡沁雪留著的,倒未上鎖。江春|心道,這丫頭可回來了。“胡jiejie,怎才回來,外頭天都黑了,看你白日出去穿得也不多,怕手腳都凍僵了罷?我去打壺熱水來給你暖暖?!闭f著合攏字帖,準備往學寢管理員那兒借壺打水。卻不料久蹲后起得急了,這幅小身板又長期營養不良的,氣血上不去頭腦,眼前有兩分發花,反倒晃了一晃,還好身后有人伸手過來扶了她小臂一把,才沒摔倒。不過這個身高,倒是不似胡沁雪。她定了定神,轉過頭去,見是徐紹扶著自己。她頗有點不自在,忙抽出小臂來,頷首道了聲謝。那頭徐紹卻未與她客氣,只低下頭來看了看她剛沾水寫的“芳”,因天冷蒸發慢,倒是還未干透,字跡清晰可見。內心暗道:這小友倒是個認真勤勉的,單看這幾個水寫的“芳”字,也有兩分“速起急收,點劃峻利”的意味了,倒是難得。“初學者習魏碑倒也不錯,只這天寒地凍的,若要練字可到古學錄處借取往日老生用剩的廢舊紙張,這初春的涼水還是莫沾了。”說著眼神不由自主望向她那白嫩的指尖,只見那細嫩的右手食指已是紅透了的,或是涼水凍得,或是青石板上磨出來的。江春又多了兩分不自在,買不起紙筆練字被人家看破……她只得不自在地將右手往袖子里縮了縮??上Ы袢沼昧送硎郴貋恚蛽Q下院服,只穿了平日在村里穿的衣裳與褲子混搭的一套,袖子已是短了好幾分的,手也無處可藏了……她的臉“呼”地赤紅一片,這大概就是窮人的尷尬吧。徐紹卻道:“今晚沁雪就在家中歇了,她讓我來告你一聲,莫與她留門了。還讓我與你帶了罐雞湯來,那丫頭專門為你留的?!闭f著露出提著個瓦罐的另一只手來。只見他從容地拉開對面靠墻的凳子,將瓦罐置于桌上,找出蠟燭來用火折子點了。火苗慢慢地由小到大,學寢里一下就亮起來,不知可是心理作用,隨著那淺黃色的光暈逐漸散開、擴大,學寢居然也暖和起來。他又準確無誤地拿過她放桌上的瓷碗來。小江春臉又紅了,她與胡沁雪的碗是放一處的,他能一眼就挑出自己當時圖便宜買的那只大土瓷碗來……相較胡沁雪的青花瓷碗而言,自己那光禿禿無甚花色,還是燒壞了出窯沏水沒沏好,外頭靠碗口處有兩絲裂紋……圖便宜才用了兩文錢買來的。唉!條件有限沒法子啊,不然年輕女娃哪個不愛俏?徐紹卻仿若不知她那別扭的自尊心,笑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