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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子:“你莫不是在城里闖了什么禍端?” 孟楨擺擺手,沒急著回話,先讓身后的薛家護(hù)衛(wèi)回去,之后被攙進(jìn)屋子,才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給說了一遍,最后瞥見胡氏隱隱有要發(fā)火的苗頭,才趕忙咧嘴笑著道:“二嬸你別擔(dān)心,其實沒那么疼……哎喲!” 腰脊受傷處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緊接著不由委屈地看向身后一臉無辜的自家二叔。 孟海視而不見,只看向自家媳婦,得到胡氏遞過來的贊許目光,他心滿意足地起身去屋里給侄子找跌打損傷的藥。 胡氏敲了侄子的頭一下,繃著臉訓(xùn)道:“你還真是越發(fā)能干了,做事顧前不顧后的,要是萬一有個好歹,你不想想我跟你二叔,難道連二寶和秀秀也不管了?” “侄子心里有分寸的,況且總不能教侄子見死不救,眼睜睜地看著林姑娘吃罪吧?” “林姑娘?”注意到侄子提及這三個字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柔情,胡氏瞇起了眼,“原來不是簡單的路見不平,嗯?” 自家二嬸的精明,孟楨一向心里有數(shù),這會兒也沒想遮掩。 “二嬸可還記得侄子上回跟你說的話。” 胡氏道:“你有中意的姑娘?” 孟楨點點頭,坦然道:“不瞞二嬸,侄子相中的姑娘正是林姑娘。” 他如此坦率,胡氏一時語塞,愣愣地問道:“那林姑娘是什么人?” 孟楨知道林婉宜是蘇府的表姑娘,知道她跟薛家姐弟相熟,雖未細(xì)細(xì)打聽,但也猜出一二,便如實跟胡氏說了。 聞言,胡氏臉上的笑意盡數(shù)斂去,不贊同地?fù)u搖頭,肅聲道:“你趁早給我歇了這份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五點蜜 自孟江夫婦雙雙離世,至今已經(jīng)五年有余,五年來,一直都是孟江和胡氏在照拂孟楨兄妹仨。若是實打?qū)嵉卣撈饋恚仙頌閶鹉铮麄兏让辖@個親叔叔親厚。而孟楨呢,也一直感念胡氏的恩情,將其視若親娘,向來恭敬有加,莫說言語頂撞,便是臉也不曾紅過。 然而當(dāng)胡氏肅著臉說出讓他歇了對林婉宜的心思時,孟楨卻騰地一下從凳子上竄了起來,甚至連腰脊上的傷也顧不上。 “二嬸,這不可能。”他反駁回去。 侄子執(zhí)迷不悟,胡氏心頭也冒出火來,“孟楨。”她很少喊侄子的大名,這會兒看著他,胡氏語重心長地規(guī)勸道:“你難道不知道自家是個什么情況,你要拿什么去求娶人家?人家一個千金小姐難道還會拋下富貴生活不過,跟你一個窮酸漢子到鄉(xiāng)下來種田耕地不成?” “我不知道那位林姑娘是個什么樣的神仙人物,讓你念念不忘,可你要還認(rèn)我這個嬸子,就趁早歇了心思,老老實實地給我娶個媳婦兒回來。” 垂在身側(cè)的手慢慢地握緊,孟楨有一瞬的沉默,然而就在胡氏以為他要改變心意的時候,他忽然又抬起了眼眸,認(rèn)真地道:“侄兒,認(rèn)定她了。” 初時,驚艷她勝于三月花的嬌色;再后來,隨著一次次不期而遇,那份驚艷在心中慢慢沉淀,直到那日的一句“我相信他”,教他徹底沉淪。即便認(rèn)清彼此之間身世相隔猶如云和泥,可沒有頭撞南墻,他怎甘心就此放手? “你!”胡氏指著孟楨,氣得手發(fā)抖,半晌才把人直接推出門,關(guān)上門,隔著門道,“我是管不了你了!” 孟海才拿了跌打損傷的藥出來,見狀,一事摸不著頭腦,愣愣地問道:“怎么了這是?怎么把阿楨趕出去了,這藥還沒上呢。” 胡氏白他一眼,啐道:“你侄子本事大,要管你你管去。”說完,甩頭掀簾進(jìn)了里屋。 莫名其妙地被懟了一通,孟海也沒惱,滿腹疑惑的開門去了隔壁找到侄子,問過緣由以后,雖然心里跟胡氏一般想法,但他沒想扭著侄子叫他死心,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二嬸心直口快,可說的也沒錯。不過你要是一門心思認(rèn)準(zhǔn)了,二叔不攔著,男人嘛,有本事誰怕眼前那一點難事。”說著他又嘆了一口氣,道,“其實,哪就一點子希望就沒了?” “想當(dāng)年,你二叔我不就是窮小子一個,還不把你二嬸給娶回來了?”胡家也是一方鄉(xiāng)紳,雖不是大富大貴,但胡氏當(dāng)初嫁給孟海可不算不委屈。“說來說去,頭一樁頂天重要的事就是你跟人家姑娘兩個人彼此中意,要是人家姑娘瞧不上你,你在這兒剃頭挑子一頭熱也是白費功夫。” 孟海平素寡言少語,如今說出這般話,卻讓孟楨不由深思。 他知道自家二叔和二嬸說的都在理。 孟海也不逼著他,打開跌打損傷藥,邊給侄子上藥,邊等。 半晌,終于聽到孟楨開了口。 “二叔,這事侄子會把握分寸的。”頓了頓,孟楨的目光瞥向墻角木制籠子里的小白兔,抿唇,繼續(xù)道,“只要她拒絕了我,我就聽你和二嬸的話。” 這便有了回旋的余地。 孟海把侄子的意思轉(zhuǎn)達(dá)給胡氏,也勸她:“男女之情那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依我看,咱們阿楨許就是跟人家姑娘有緣哩。” 胡氏哼哼了一聲:“大寶是不差,可人家嬌生慣養(yǎng)的小姑娘真能愿意跟著他來咱們村里過活?就算人小姑娘愿意了,還有人爹娘呢。” “噯,興許人家開明呢?”孟海說這話,心里也沒有半分底氣。可見到胡氏柳眉倒豎,他連忙賠笑道,“當(dāng)初我向老丈人求親的時候,不就挺順利的嗎。” 胡氏嘆聲道:“這能一樣嗎?” “都一樣。”孟海抱著妻子的肩膀,徐徐地道,“你當(dāng)年不也是家里嬌生慣養(yǎng)的,跟了我這個只會耕地種莊稼的,你覺得委屈嗎?” 胡氏臉頰微熱:“都幾十年的夫妻了,你說這些做什么。”她看中孟海老實,就是跟著他吃糠咽菜也甘愿。 “阿楨他比我有主張,加上二寶現(xiàn)在讀書也有出息,來日咱們家的情況總會好起來的。阿楨有句話沒說錯,世上哪有人一窮窮一生的?不管他喜歡的姑娘是個什么樣的家世,緣分握在他們自己手上。你何苦阻撓呢?” 胡氏被說得沒了脾氣,“我都已經(jīng)說了不管了。” “你真不管了?” “我嫁給你這么多年還真不知道你這么會說話。”胡氏笑晲孟海一眼,搖搖頭道,“哪能真不管,有機會,我得會一會那小姑娘去。”她得看看是個什么樣的天仙人物兒,教她這個一向拎得清輕重的侄子也昏了頭。 更何況,若真是個好姑娘,又對自家侄子有那么一點子好感,她大不了想想法子尋尋娘家的助力,從中斡旋一二也便是了。 見她一臉盤算,孟海沒有再多說什么了,只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