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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殺的!太師父不是我殺的!”李蒙沖動地吼道。趙洛懿不能冤枉他,誰都可以,但他不能!“你手上沾的不是樓主的血?這把匕首,是你的吧?”當啷一聲,那匕首被丟在李蒙眼前。李蒙粗喘著氣,那匕首他和趙洛懿都認識,他絕望地低吼道:“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師兄推開太師父的門,就被放倒了,應該是什么迷藥,我們倆沒有防備。醒來就成了你們看見的樣子,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李蒙面紅耳赤,但他知道,現在再不最后一搏,這些江湖人不會像朝廷辦案那樣升堂找證據,他們只會認定自己愿意相信的真相。“你師兄呢?”有人問。李蒙微微蹙眉,目光游移,在人群之中發現了曲臨寒,曲臨寒正在往后縮,被李蒙看見,也只得走出來。人群把他讓出來,曲臨寒被推了一下,他嘴唇發白,低垂雙目。“問你話,吱聲!這小兔崽子所言可是事實?”一人手中冷硬的兵器碰了碰曲臨寒的肩膀。曲臨寒的沉默讓李蒙渾身發起抖來,他忽然發現眼前的人面目陌生,他似乎從來沒有真的認識過曲臨寒。他是王漢之時傲慢無比,他認命跟著趙洛懿之后謙和柔順,甚至有點怯懦,什么都聽自己安排,也像個師哥似的照顧自己。“師兄,你說話!”李蒙忍不住怒吼,眼角赤紅,滿面狼狽的guntang。“我、我不知道,師弟說是個怪人逼著他到鎮北院來找我和師叔們,之后院子里亂起來了,我看見師弟上樓,就跟了過來。他說要去找那個怪人,我跟著他,到了太師父房間門口。”曲臨寒語速飛快,手指摳弄著腿上的布料,他忐忑瞥了一眼李蒙,目光微閃,續道,“之后他叫我下樓,護著師父,我、我雖因年長,忝居師兄之位,但師弟入門早,與師父同吃同睡,師父、師父與之更為親近,素來師弟說什么便是什么。加上樓下動靜不小,我就離開了……”曲臨寒話說到一半,李蒙腦子里已經嗡嗡作響,勉強聽完他的陳詞,只覺不可思議,眼睛里蓄起委屈,淚光浸潤那雙黑得純粹的眼珠,他忙去看趙洛懿,趙洛懿面色如同凝結的冰霜,讓李蒙渾身一哆嗦。不管是誰殺了溫煦,趙洛懿都會殺了那人為他報仇,而且,他一定是第一個動手的。直到此刻,李蒙才忽然意識到,別說趙洛懿會無端相信他,在溫煦對趙洛懿的養育之恩,與自己巴著求著跟著趙洛懿來十方樓這一路建立起來的信賴之間,孰輕孰重,已見分曉。“臨寒,你說的話,要是有一字虛言,恐怕不是逐出師門這么簡單。”霍連云嚴肅道。曲臨寒掐住掌心,豁出去地抬頭看人,環視一圈,鼓起一股勁,話音擲地有聲:“我本名不叫曲臨寒,我是王霸之子。”知道內情的幾個人,已然色變,個個懷疑地看霍連云,王霸之子在百兵譜下落不明的現在,幾乎等于是一本行動的百兵譜,那被江湖人傳得神乎其神的秘笈,具體意味著什么雖然沒人知道,卻至少知道它代表著危險,而窮奇和混沌兩名殺手,想獨吞這本活動秘笈,其中陰險,讓人難以放心。“我這條小命,是師父、師叔救回來的,何況茲事體大,自然不敢有半個字虛假。但我所說,不能證明小師弟就是兇手,也許、也許他只是保命,撒了個小謊。”曲臨寒轉向李蒙,第一次認真看他,輕聲道:“對不起了師弟,這次師兄不能幫你遮掩,你還是說實話吧。”李蒙騰地就要跳起身,力道都反沖到了兩條被人緊緊按住的胳膊上,疼得臉色發白,卻依然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直沖向曲臨寒,沖不過去就抬腳胡亂踹。“曲臨寒,你他娘的滿嘴放屁!”李蒙什么怪話都控制不住了,但翻來覆去也就這么一句。很快李蒙被制住,臉讓人強按在地上,嫩生生的臉皮在堅硬的地面上撞得又青又紫,他不服氣地扭動脖頸,卻始終動不了,唯獨有一只手還能動,他悄悄摸到了機括。趙洛懿眸中微動。他悄無聲息移到李蒙背后。就在霎時之間,李蒙痛得絕望大叫,他的手掌松垮垮垂落,趙洛懿一把便將他手腕錯了位,面無表情扯下他那只被命令不許用的“熊掌”。“臭小子,還想使暗器,我抽不死你個王八羔子!”氣急敗壞的大漢沖上來抬腳就踹,沒踹到李蒙,踹上了趙洛懿如鐵堅硬的小腿,那一下將大漢掀翻,直直向后砸在地上。“窮奇。”饕餮不滿地蹙眉,“事情已經很清楚,再怎么樣,你是李蒙的師父,你說該怎么辦吧?”立刻就有人不服,要沖出來理論,被梼杌和霍連云散出的強大內勁震懾,不敢輕舉妄動,個個目不轉睛盯著趙洛懿。李蒙感覺不到自己手掌,唯獨手腕疼得要命,清秀的一張臉被疼出來的眼淚鼻涕糊得不成樣子。“師父的遺體,不能一直放在這里,先請陰陽先生,等辦完喪事,再處決。這小子,父親是前任刑部尚書,算半個朝廷人,是我大意,害死了師父。”“你只是不察,我們都知道你對師父的孝心。”饕餮松了口氣,要是趙洛懿搶人,恐怕真有一場惡戰,現在十方樓人心不齊,本已是風雨飄搖之際,真要是趙洛懿走了,恐怕霍連云也不會繼續呆下去,屆時他和梼杌,就算有心,也未必有力能將所有人凝聚起來。“李叔,我會去刑堂領二十杖不察之罪。這個孩子,既在我門下,理當我親手處決,緩上幾天,等師父入土為安之后,再送上路,免擾他老人家安息。”趙洛懿沉聲道,他的話讓李蒙第一次體會到絕望,長到十五歲,李蒙受到最大的打擊就是被抄家,但那會兒沒有時間讓他沮喪和難過,很快,趙洛懿滲入他漫漫的人生路,他沒來得及茫然,就已經有了方向。而現在,他的方向拋棄了他。饕餮幾乎立刻就答應了。再有不服的人,被剛死的老樓主一壓,都沒法再說什么。唯獨李蒙,憋著一口氣,被毫不留情推進柴房的一瞬間,李蒙放聲嚎啕,咸澀熱淚刺激得滿臉傷口作痛,流進口中加倍苦澀,他卻扯著嗓子,不管不顧大哭到半夜,聲音才漸漸變啞,直至哭不出來,他縮在柴房角落里,捧著腫得像個蘿卜的手腕子,還不敢碰那胖蘿卜,只能抓著手臂上方。從出生到現在,李蒙沒有哭成這樣過,接連不斷的干嘔和流淚,耗盡了他的力氣,才抽著鼻子,渾渾噩噩靠住墻,又冷又餓又痛地陷入了混沌。作者有話要說: 老大:饕餮,老二:混沌,老三:梼杌,老四:窮奇。Orz,寫得好餓,找食去了!今晚應該是沒有了,估計下一章寫不完,明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