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你為什么突然想出國？你……”顧言本來想問許向晚“你不喜歡嚴櫟了嗎”，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也不是很突然吧，我考慮了很久了。”

在許向晚決定放棄嚴櫟的一個禮拜后，許正問她要不要出國留學，許向晚考慮了半個月答應了。

許向晚無憂無慮地長到十七歲，曾經天真地以為自己活在一個自由平等、人人友善的世界，直到差點被綁架，才隱約地看見平靜生活背后的陰暗面，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喜歡就能放任自由地去做的。

當初許向晚只告訴她父親因為自己和謝瑤鬧了點小矛盾，謝瑤才想報復她，并沒有提到嚴櫟的名字。許正當時沒說什么，回頭就把原委調查了個清清楚楚，跟許向晚在書房進行了一次談話。許正告訴許向晚，如果她堅持要跟嚴櫟在一起的話，不僅會給她自己帶來麻煩，還會給這個家帶來麻煩。許正只透露了一點程家的背景，卻足以讓許向晚一晚上揪著心，一閉眼全是謝瑤又或是程嘉煬拿著槍指著她和她父母的腦袋。

最終讓許向晚下決心的是寒假里那次探病。跟顧言道謝是一方面，她也想看看嚴櫟怎么樣了。可是嚴櫟除了跟許向晚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一直到她走也沒有想跟她說話的意思，甚至連客套地問下她最近過得好不好都很吝嗇。女人天生的直覺讓許向晚不得不承認，嚴櫟大概是真的不喜歡自己，她在嚴櫟心里的地位可能連顧言都不如。

也許自己是時候放棄了吧？

許向晚一個人回家的時候想了一路，晚上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夜，把自己和嚴櫟相處的短暫時光細細回憶了遍。

她一直主動追逐著嚴櫟，可是嚴櫟除了拒絕之外，沒有給過她一次肯定的回應。哪怕只是一個帶著細微情緒波動的眼神也沒有。

嚴櫟目光所落的地方，從來都不是她。

顧言跟她說嚴櫟只是反應遲鈍，許向晚心里比誰都明白這只是顧言笨拙的安慰。嚴櫟表現出來的遲鈍只是因為不喜歡她而已。

B市嚴櫟把她從湖里救上來不厭其煩地告訴她“沒事了”的時候，許向晚心里的高興多過了害怕，嚴櫟聽起來沒什么起伏的安慰甚至讓她生出了種嚴櫟在擔心她緊張她的錯覺。

可惜，最后也只不過證明那真的是錯覺而已……

隔天凌晨四點多，許向晚心里終于透徹：放棄這份青澀無望的感情大概是最明智的選擇。嚴櫟只把她當成普通的同學、朋友，只是她前半段生命里一個漫不經心過客。

他和她，只能是這樣了。

許向晚對顧言輕松地笑了下，“我還挺想去外面看看的，就當去旅游也不錯啊。”

“向晚，你是不是……”

“小言，別問那么多啦……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在電視劇里活不過兩集哦。”許向晚沖顧言眨了眨眼，“周末你和嚴櫟一定要來啊，我等你們。”

*

顧言晚上把許向晚要出國的事跟嚴櫟說了之后，本來打算等嚴櫟說點什么之后，自然地接過話頭問嚴櫟能不能去參加許向晚的生日會，誰知道嚴櫟“哦”了一聲就沒了。

兩人在食堂里面對面坐著。

“嚴哥，你沒什么想說的嗎？”

嚴櫟把注意力暫時從顧言親手做的飯菜上移開了兩秒，“澳大利亞挺好的。”

“……”這話他要怎么接？

顧言糾結了幾秒，決定硬接：“嚴哥，你能和我一起去參加向晚的生日會嗎？”

“我去的話，你不會亂吃醋么？”

“……不會。”

嚴櫟一臉“你明明就會吃醋然后跟我無理取鬧請不要狡辯”的表情。

“我……我用期中考試的英語成績發誓，我絕對不會……”

嚴櫟慢條斯理地從飯盒里夾起了一塊糖醋魚，“魚刺有點多。”

“嚴哥，我來，我來給你去！”

嚴櫟單手撐著下巴，看著顧言捯飭著兩根筷子費勁地去完魚刺。

“好了，嚴哥，你吃吧。”顧言十分諂媚地把蘸著酸甜醬汁、一根刺都沒有的魚rou夾到了嚴櫟的飯盒里，巴巴地看著他。

“手有點酸。”

“……”

食堂里四處都是正在吃飯的學生，顧言實在不好意思，可憐地哀求：“嚴哥……換個要求行么？”

嚴櫟本來也只是逗逗顧言，自己拿了筷子夾起魚rou一口吃了。

“明天給我做甜辣蝦。”

“好好好！”

“后天做菠蘿古老rou。”

“做做做！”

“以后做菜多放糖。”

顧言遲疑了下，“嚴哥……吃太甜不太好吧，你會不會長蛀牙啊？”

嚴櫟淡淡掃了顧言一眼，顧言立馬識趣地改口，“好好好，放放放。”

“周末生日會回來，跟我做一次。”

嚴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定，顧言才聽完前半句張嘴就來“好好好”，回過神來嚴櫟說的是什么，又羞又窘，說不出話，心里抓著狂：嚴哥，你你你怎么能這樣？！

“你已經答應了，不能反悔。”

顧言：“……”到底為什么要在食堂一本正經地談論這種事情啊摔？！

嚴櫟看著顧言羞憤的小表情，覺得今天的菜格外下飯，胃口格外好，吃得格外舒心。

*

許向晚的生日在周日，周六顧言把嚴櫟拉到了商場里給她挑生日禮物。

嚴櫟沒什么耐心，本來想隨便選個什么就算了，顧言非說得選個許向晚會喜歡的禮物，不然買了也是浪費，浪費可恥。

嚴櫟：“送吃的就不會浪費了。”

雖然顧言覺得嚴櫟說的有點道理，但是比起實用路線來，女孩子好像更喜歡浪漫一點的東西？

嚴櫟的提議被否決，于是兩人又在偌大的商場里轉了兩圈。

嚴櫟買了兩瓶水走回休息區，遞給了坐在那兒愁眉苦臉的顧言。

“唉……到底送什么好啊？項鏈手鏈之類好像都不適合我們送……”

嚴櫟喝了口礦泉水，再次提議：“不如我去娃娃機那兒夾個玩偶。”

“……”顧言覺得許向晚應該已經過了喜歡玩偶的年紀，嚴哥這招用來追初中小女生還差不多……

“你有什么想要的嗎？我也給你夾一個。”嚴櫟看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原來他在嚴哥眼里，喜好跟初中小女生差不多？？？

顧言抓了把頭發，婉拒：“玩偶還是不……不用了，我再想想吧。”

“你對許向晚的生日這么用心？”

“向晚是我們的朋友啊，她快出國了，我想著送她個特別的禮物，給她留點紀念。”

嚴櫟冷不丁發問：“我生日的時候，你打算送我什么？”

被問住的顧言：“……”為什么話題突然扯到了這上面？

嚴櫟一副等不到答案不肯罷休的樣子，實誠的顧言只好弱弱的說道：“呃……我還沒想好……”

瞥見嚴櫟不太好的臉色，顧言連忙補充：“但是我肯定會用心準備的，用一百二十分的心！真的，嚴哥，你信我！”

嚴櫟別過頭似有似無地“哼”了聲。

顧言心里苦，面上還得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