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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要緊的禮部尚書。這位禮部尚書的名聲還不怎么好, 當然了, 能在一眾自持身份的文官中恬不知恥正大光明的投靠茍連豪,名聲是肯定好不了的。 可是這可不能賴茍家,因為這位李尚書在搭上茍府之前就有很多出名的事跡,名聲已經是不怎么樣,能坐穩尚書的位置,主要還是很討老皇帝的歡心。 一般禮部尚書這個職位是不怎么重要的,起碼和另外幾個尚書比不那么重要。主要也就是管著禮儀上的事,要是混得好名聲大, 監考幾次科舉倒也能混個天下座師的名分, 關系網還是很強大的。可惜,當朝這位禮部尚書上位不那么正, 按照他的履歷是萬萬攀不上尚書位置的,只因為當年在朝堂幾次爭斗中,不顧臉面和禮法腆著臉捧皇帝的臭腳,這才撿了禮部尚書的官職。朝中好多大臣看不慣他,可也拿他沒什么辦法。誰叫現在沒有外患, 所以大家伙的力氣都朝內使,一個朝堂派別林立,爭斗不休。什么保皇黨、太子黨、鄉黨、勛貴統統來攪和,還有jian臣、忠臣、佞臣,各路神仙,各顯神通。今天你整我,明天我整你,也就是老皇帝有手段,喜歡玩點制衡,要是換個軟弱的皇帝,這朝堂可就要亂套了。 李蕓佩她爹就是佞臣中的佼佼者,不管皇帝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他統統都說好,都贊妙。皇帝也是人嘛,有些事情忠義之士會多方阻攔勸諫,一點點小事也要上升到國家層面,實在是很令人討厭的。這種時候就需要佞臣出馬替皇帝分憂解難了,佞臣就像狐朋狗友,于大事可能沒什么用說不準還會拖后腿,可是于身心有益啊,捧臭腳的怎么也不嫌多嘛。 以茍連豪霸道的脾氣,對自己這位親家是看不太上的,可是耐不住李蕓佩他爹會鉆營,一來二去的茍連豪也松了口,便做主讓自己兒子娶了人家女兒。這其中還有一些考慮,主要是他家已經貴不可言,實在不必再攀高枝,而且茍連豪功勞太高也害怕震主。娶一個沒什么跟腳的佞臣女兒,比娶一個家世顯貴的豪門千金要讓皇帝放心得多。 所以這一頓打,是經過多方便考慮,和各種情緒使然。伺候自己和老妻兩年多,守了這么久的望門寡也無怨無悔的好媳婦兒都上吊了,全是茍君侯這混賬東西逼的,這該不該打?離家兩年好不容易脫險,卻不趕緊回來看望父母,還在外和狐貍精勾搭,這不孝子該不該打? 一頓毒打之后,茍連豪打算歇歇手,便帶著一眾仆人押著茍君侯到了祖宗祠堂前,先讓他跪著面對牌位思過,茍連豪自己則大馬金刀的坐在一邊,氣鼓鼓的質問茍君侯。 “你說說這是咋回事?” “信上已經說得明白,”茍君侯臉上被抽了一鞭子,這會正滲血,一張嘴就牽扯著疼,可是他卻半點也沒有低頭的意思,“孩兒要休妻。” “還嘴硬!”茍連豪一拍太師椅的扶手,厲聲大喝,“什么樣的狐貍精把你迷得五迷三道,你自己看看,你過去是什么樣的,現在又變成什么樣了?” 現在什么樣? 茍君侯想起譚嘯楓說他天生一副流氓相,要不是笑起來兩個酒窩好看,她是肯定瞧不上他的,又想起兩人打情罵俏時譚嘯楓說他鼻子也好看眼睛也好看,不由得笑出了聲。 茍連豪氣得倒仰,要不是太師椅把他圈著,說不定就情緒太過激動而倒下去了。 “逆子,你還笑得出來!” 茍君侯一時得意忘形,皮rou就不免又遭了殃。 茍連豪搶過李文手里的鞭子就朝茍君侯身上打。 “哎喲,侯爺您可別打了,打壞了小爺可怎么了得?”李文在后面焦急的勸說。 “你閉嘴。” 茍連豪發起火來連茍君侯也怕他幾分,更別說李文了,被喝了這一句頓時就不敢在開口。 他不敢,有人敢! 祠堂外,茍君侯的娘和媳婦兒都在外面,一個放聲大罵,一個苦苦哀求。 罵茍連豪的自然是茍君侯的娘鄭氏,她家勢力也不小,和侯府相輔相成,所以也不怕茍連豪。一開始意思意思打打她也忍了,這是這下見茍連豪似乎要動真格,立刻不肯了。 茍連豪卻半點不理會,他為什么把茍君侯拎到祠堂來,不就是因為女人不能進祖宗祠堂嗎?不管鄭氏在外如何哭罵,茍連豪一概不理,只是悶頭抽著茍君侯,一副要把他打死的架勢。 茍君侯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茍連豪不能把他打死,至多也就出口氣而已。 “那狐貍精是誰,叫什么名字,哪戶人家的?” 茍君侯不吭聲。 “你說不說?!” 茍君侯還是不吭聲。 茍連豪又打了一會,覺得威風耍夠了,便用手指著茍君侯的鼻子。 “還敢不敢寫休書了?” 這回茍君侯肯搭腔了,他抬起頭扯出一個笑容,說:“爹爹呀,不是休書是和離書,李氏未犯七出之條我怎么能休她呢,那不是太沒道理了?” 祠堂外不過幾步之遙的李蕓佩當然也聽見了這話,頓時手腳冰涼,倒抽了一口冷氣。她自認品貌才學樣樣出挑,性子也小意溫柔,雖然嫁到侯府是高攀了,可也不至于這么折辱她吧?她這位夫君從進門以來,壓根就沒拿眼睛看過她。李蕓佩本來以為那封和離書只是茍君侯在外面被亂花迷眼,只要回到侯府一切就都不做數的,可是現在看來卻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只看茍君侯都被打成這樣了都不松口,李蕓佩不由得心中驚懼忐忑,她當然對茍君侯屁感情沒有,可是事關自己人生未來,李蕓佩不由得暗自神傷,直嘆自己命苦。 茍連豪被氣得朝后踉蹌幾步,捂著心口直喘氣。 “你這個……這個……” 逆子嘛……茍君侯在心里暗自搖頭,半點新鮮詞都沒有。 老二茍屏云和他妻子周氏倒是在一旁看戲看得津津有味,主母的兒子,侯府的嫡長子,他的親哥哥在挨打,他卻一聲不啃還在旁邊幸災樂禍,一句場面話都不知道說。由此可見此人智商堪憂,腦子不太靈活,也就怪不得茍君侯失蹤兩年毫無音訊,茍連豪卻依舊不肯向朝廷請封了。 他妻子周氏也是爛鍋配爛蓋,膈應人就很拿手,為人處世半點不會。聽見茍君侯的豪言壯語,忍不住就拿眼睛去看李蕓佩。此時要是給她手里塞一把瓜子,那簡直是絕配呢。 李蕓佩眼角余光瞟見了她這位喜歡找事的弟妹,心里一咯噔,又聯想到自己以后前途未卜,不由得悲從中來,哭得更加真實了。 “好好好,”被氣得不行的茍連豪連喊三聲好,然后冷笑道,“骨頭挺硬,你不說也沒關系,總有人知道的……李文!” 噗通一聲,一直低頭不語李文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在了茍連豪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