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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要代他動手,但花玨搖搖頭拒絕了:“不必。”這幾天來他不勝其煩,早就動了走人的心思,問花大寶道:“你愿意跟我走嗎?”花大寶有點猶豫:“可我的身契還在王爺那里……”花玨撕下一張紙,用判官筆在上面寫下花大寶三個字,而后咬破手指按了個指印上去,要花大寶也照樣簽字畫押,他斬釘截鐵地道:“他拿的是葉大寶的賣身契,如今你是花大寶,自然不受這等管束,要記得這個名字。”花大寶高興起來:“好!”當機立斷地簽了字,收拾東西準備跟花玨一起開溜。小鳳凰也道:“我也覺得你是該走了,按時間來看,二十年前的我這時候已經回了歡館。重陽節那天,他會過來為你贖身的。”花玨便隨手寫了幾張符咒,出行如入無人之境,帶著一貓一鳥出了王府,片甲東西都沒拿走。他們出去的頭一夜宿在一處客棧,深夜時,花玨瞧著燈火,仔仔細細剪開里面絞纏的絲線,忽而看見小鳳凰跳到了桌上,叼來紙筆,一臉凝重地望著他:“花玨,我有事找你。”花玨給它喂了顆葡萄:“怎么?”小鳳凰咽下葡萄,烏溜溜的眼睛盯著他轉:“你有沒有覺得,你近日戾氣有些重了?”花玨愣了愣:“我?”“你最近用判官筆用得太多了。”小肥鳥寫,“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你最近有點心浮氣躁,所以我才同意你離開王府。但是你自己想一想,平常的你遇到這等事,會這么早耐不住性子么?”花玨一時沒想清楚,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只回憶起林和淵慣常端著的哆哆逼人的嘴臉:這小王爺打聽到他只吃素食,便頓頓給他葷腥大rou,曉得他體弱,夜晚風涼時專遣人打開他房室的門窗,諸多細節加在一起,比夏日的蚊子還惹人煩悶。而且,打的均是玄龍的旗號,成日招搖,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得了皇叔的首肯。花玨性子溫,不代表他便會逆來順受,惹不起他還躲得起。想明白這一點后,他對小鳳凰說:“不會,我只是不喜歡那個人。放在平日里,我也會這樣做的。至于判官筆……”他頓了一下,承認道:“是有些依賴了,我記著,以后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便會不用的。”“是嗎,那就好。”小鳳凰沒有多說,它把腦袋埋進翅膀里,要花玨把它捧去枕頭邊上:“晚安,花小先生。”花大寶與他們不在一個房間,已經睡了,呼嚕聲震天響,透過房間隔板傳到了這里來。花玨閉了燈,凌晨時卻輾轉反側。為什么呢?小鳳凰說的是對的,花玨此前從未碰見過少眠的時刻。他修玄學也修藥理,知道自己身體無礙,睡不著便是心病。王府生活好,他倒是愿意多呆幾天,只是玄龍為什么還不回來?半月后,東洲叛亂平定,紫陽王三戰三捷。玄龍班師回府,本以為凱旋后能見著花玨在等他,殊不知一回府,卻聽說人已經跑了。“走了是什么意思?”玄龍話語中隱約帶著怒氣,林和淵跪在地上百般辯解,撒嬌賣慘討饒無所不用其極,也沒能將此事掩蓋過去,而只換得他皇叔冰涼的眼神。“報告王爺,鳳篁公子的確已經離去,走了……已逾半月罷。”作者有話要說: 老是玄龍吃醋,也讓花花醋一次(雖然他自己并沒有意識到)……第45章魅-二十年前的無眉花玨這半個月來過得有些艱辛。創業不易,他起初琢磨著要怎么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白手起家,擺攤算命,正不停發愁時,卻恰好遇到小鳳凰掉毛,整日雞飛狗跳的。花玨靈感突現,收拾收拾就把鳳凰毛賣去了玩物店,拿去給店主加工成羽絨頭花,再賣給小姑娘們,賺到了第一桶金。小鳳凰為了顯示自己對花玨創業的支持,還獨自立在書桌上回憶了半天悲慘的過去,攢了幾滴鳳凰淚,滿臉哀傷地給花玨銜來,哀傷地寫道:“鸚鵡身,鳳凰心。你看這是最正宗的鳳凰眼淚,聽說我們鳳凰的眼淚是很珍貴的藥材,你一定不能賣得便宜了。”說完,它又補充道:“你看我渾身上下都是錢,所以也一定不能拋棄我。”花玨想起他與玄龍為了一滴這玩意要死要活的過往,一聲嘆息:“鳳凰淚……你要是早些來就好了。”小鳳凰眨巴眼睛:“我不,我若是早些來,肯定會被那條龍天天逮著欺負哭。等以后咱們回去了,花玨,你要照顧好我呀。”花玨撫慰它,認真承諾道:“我會的,以后不讓你有哭的時候。”小鳳凰很感動,花玨摸了摸小鳳凰的頭,再花時間給這小肥鳥喂了大堆吃食,撐得它圓滾滾的一團,這才放心離去。但他賣鳳凰淚的過程卻并不是很順利:認得這種無上神物的人不多,沒有幾家藥房肯收,只把他當做來騙錢的江湖郎中。花玨無法,好在靠著鳳凰毛得來的錢能撐一陣子,便購置了一個小棚子,往上掛個八卦圖就當招牌。照舊是江陵,照舊是閑時看月忙時看命的日子。花大寶天天靠在他身上打盹兒,有客來時就滾去炭盆邊添柴,小鳳凰在旁邊嗑瓜子。花玨偶爾會覺得自己回到了以前的時刻,奶奶過世,他還什么都沒有,便這樣日復一日地過下去。然而,剛沒算來幾個客人,卻叫他碰見了一個熟人。花玨這天把面具的眼洞摳得大了些,方便他看雜集,正看得興起時,他忽而聽見一個清亮的少年嗓音,立在他身前發問:“孤陰不陽何解?這位先生,請幫我算一算。”少年撩起額前碎發,就像他以前做過的那樣,露出一雙銳利明亮的眼睛。花玨還未從手中的故事里脫身,未曾望得來人模樣,隨口答到:“正陽可解。”他放下書,抬頭一望,當即愣住了。無眉靜立在他身前,身量長相都與二十年后無異,氣質卻更加孤高不馴,眉目間那股老成氣息稍淡,有些像出入上席的世家少年,端起沉著的模樣與旁人周旋。二十年,此時的無眉同花玨認識的那個無眉幾乎毫無變化,時間仿佛在他身上靜止了。……還是說,這世上真有長生之法?花玨愣住了。無眉卻沒注意到他的異常,照舊俯身一拜:“正陽不錯,然先生能否繼續說,何為世間正陽之物?”花玨回過神來,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眼前這位“故人”,一面認真想了想:“三昧真火,火屬麒麟,真龍子嗣。”余光中,小鳳凰沖他拍了拍翅膀,花玨再道:“還有……鳳凰神鳥。”這樣一看,花玨陡然發現他家有兩位都是正陽之軀,他算是撿了大便宜。無眉默然半晌,輕聲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