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
當(dāng)我這是客棧來了?就一張床,你和你的姘頭湊合著擠吧,去去去,一邊去,我這里忙著呢。”花玨灰頭土臉又回了房,在玄龍的注視下,掀起被子爬上了床鋪。不過今天玄龍很給面子地沒有抱著他,花玨睡著睡著也放下心來,中途還跑下去把花大寶抱了上來,拿小毯子給裹好了。他其實對醫(yī)館中的每個房間都很熟悉,小時候,他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這里度過,不停地喝藥、扎針,有些藥苦得能讓他把膽汁都吐出來。別家小孩都是來了便走,唯獨(dú)他花玨一人被奶奶塞在被子里,床榻邊是小小的藥爐,里面溫?zé)岬幕鸸鈴膩矶紱]有斷絕過。那時候他以為醫(yī)館是他家的,因為這里有貓有奶奶,和住在自己家里也并沒有不同。但是現(xiàn)在奶奶不在了。燈滅了,黑暗中,玄龍的聲音響起:“你不開心嗎?”花玨道:“有一點(diǎn)。”沉默了一會兒,玄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謹(jǐn)慎:“你……怎么了?是因為我么?”他不說還好,這一提,花玨立刻想到了今天白天的事。他把臉埋在枕頭里,喃喃道:“我……送你過來的時候,被桑先生遇到了。”玄龍啞然失笑。龍類在黑夜里視物如同白晝,他能瞧見面前的年輕人有點(diǎn)黯然的樣子,眼里像是有一條潺潺小溪。玄龍慢慢地出聲了:“花……玨。”他叫他這一世的名字,這還是第一次。但花玨已經(jīng)睡著了,玄龍等了一會兒沒見回應(yīng),便如同前幾夜那樣,輕輕地將面前的人抱入懷里,用被子裹住。倒春寒的日子里,火一旦熄滅,屋子里很快便冷了下來,只剩下睡著的人與醒著的人之間……呼吸相抵時帶來的溫暖。作者有話要說: 龍生九子的版本各有不同,有的版本記載第三個龍子是狴犴,有的則說是嘲風(fēng)(這個版本里狴犴是第七個兒子)。這里給玄龍選用的名字是嘲風(fēng),就是保護(hù)家宅的那只暖心神獸~不過本文全文基本會直接采用“玄龍”二字來稱呼我們的小攻……不影響,和玉兔一樣非常省事……第10章術(shù)-琢玉“花玨……表字掩瑜。名與字都帶玉,雙玉為玨,玉石剛好壓制偏陰命的邪氣。終身不能婚娶,不能冠發(fā),穿紅帶護(hù)命玉,不食葷腥……別說他是偏陰命了,護(hù)得這么周全,就是正陰命恐怕也能茍延殘喘地活上不少年。他應(yīng)當(dāng)是個懂行的人帶大的。”深山的宅院中,黑袍少年閉目靜坐在一個火盆前,面色蒼白,嘴里念念有詞。立在他身邊的是一個枯槁老人,他小心觀察了一下身邊人的臉色,咳嗽了一聲:“那個小子么……不是說由一個老婆子帶大的?難道也是同行?”無眉睜開雙眼,眼中像是發(fā)燒了一般跳躍著灼灼的光華。他并沒有理會身旁老人的話,而是站起身來念了個咒,看向門口。門口陰風(fēng)陣陣,吹得人頭皮發(fā)麻。每當(dāng)無眉要靜心研究什么事情的時候,旁人是插不上嘴的。更可氣的是,這小子從來不介意身邊是否有人偷師,從來都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多少人曾在他做法的時候暗暗窺視,最終卻無功而返。老人裹緊自己的袍子,知趣地出門了。他是青宮道長,聞名天下的如意道人,卻也不得不看這個小蘿卜頭的臉色。旁人離開了,屋里安靜下來。門縫里竄進(jìn)來幾個薄薄的紙人,四肢俱全,每個紙人都有一張模糊慘白的臉,接近半人高。若是尋常人看到了這些東西在街上亂晃,大約會活活嚇?biāo)馈5跓o眉這里,它們是他的好朋友,話不多,還非常好用。“放這吧。”無眉命令道。紙人們腰肢軟化,扭動得十分妖嬈,托舉的東西滑到了地上。緊接著,它們排著隊一個一個地跳入火盆中,在火盆里胡亂揮舞了一會兒,然后化成了灰燼。它們給無眉帶來了一個包裹。這些沒腦子的東西不會給布條打結(jié),包裹拿來時就是敞開的,想必路上還掉落了不少物品,但無眉要的那樣?xùn)|西還在——一個錦盒,用松花色的布包了一層,拆開后是一只象牙白的琢玉筆。他將那支筆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然后從袖子里摸出一個鈴鐺隨意搖了搖。那鈴鐺的聲音清脆悅耳,直透人耳膜,停下之后仿佛還能在腦海中盤旋不去似的,聽久了十分傷神。無眉面無表情,等鈴鐺聲過去后,房屋的角落里陡然顯出幾團(tuán)灰色的霧氣,慢慢地向他涌來。很快,屋里冒出一些壓低的竊竊私語聲,嗡嗡的如同蚊子叫,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壓迫感。“怨鈴……凡人召來我們所為何事?”“凡人召來……何不參拜我們?!”無眉端坐在原處,一動不動。很快,其中一團(tuán)灰霧聚得越來越濃,眼看著就要將他包裹住,仿佛天陰了一般,在遮掩了人視線的一片灰色中,無眉準(zhǔn)確地找到了一張扭曲陰森的臉,啪嘰一聲將一張符拍了過去。濃霧稍有散去。無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的傷痕再次開裂,他剛剛用這只琢玉筆寫了幾張符,拍在那張鬼臉上的正是和昨天一樣的、將他攔住的“請回吧這里不讓走”,他連花玨那一手不太漂亮的字都仿得十成十像。然而那團(tuán)灰霧只停滯了一瞬,緊接著爆發(fā)出一陣刺耳難聽的尖利笑聲,像是不斷磨牙的聲音不斷磨在人心頭,嘲笑著他的不自量力;無眉剛寫的符咒并沒能阻攔它們的腳步。但他仍然十分鎮(zhèn)靜,抽刀在自己臂膊上狠狠一劃,鮮血潑進(jìn)面前的火盆里,淋濕了杏黃色的符咒。他唇齒間迸出一個字:“破!”灰影狂舞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無眉聽著這些不屬于人世的東西盡情嘲笑他的聲音,緩緩地將衣袖拉下來遮住自己的傷口,站起身來。他低頭看了看一邊的琢玉筆,似乎有些惋惜:“不行么……”他疲憊地?fù)]揮手,帶出幾滴血濺落在地面上,用自己的血續(xù)出一個復(fù)雜難懂的圖案。圖案落成的一瞬間,屋里的霧氣卻陡然消散,那些東西的笑聲、尖叫聲在一瞬間便被掐滅了。他冷冷地道:“我最討厭你們羅剎鬼了,就你們整天有嘴叭叭的,吵死了。”他將琢玉筆丟回包裹里,坐在原地又思考了一會兒。隨后,他找來一個小本子,往上面寫了幾筆:——判官筆,暫時只為花玨所用。——使用條件:不明。——對象:不明。寫完后,他揉揉太陽xue,嘆了口氣:“算了,還是給他送回去罷,放我這里也沒什么用了。”正說著,他突然看見門縫里又慢吞吞爬進(jìn)來一個紙片人,頭上頂著什么東西。他立刻想到,方才的紙人們帶回來的是個不完整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