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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只有問許寧本人了。在與段正歧一起講小黃狗洗干凈后,許寧便決定認養(yǎng)這只小狗。“倒是缺個名字。”許寧說,“不如就叫狗剩?”小黃狗舔了舔他的手。許寧笑:“看來它也很喜歡。”段正歧啞口無言,只能無奈看著他。許寧笑了笑,須臾放下小狗剩,看向大狗剩。“正歧,你之前說的話可是當(dāng)真?”他終于想起正事。段正歧幾乎立刻就會意許寧在指什么,他極為緩慢而又用力地點了點頭。“那好。”許寧松了口氣,“但凡有用到我的地方請直接告訴我,我雖然沒有那么大的能耐,但也想盡微薄之力。”他分析說:“現(xiàn)下孫傳芳不在金陵,你若想奪取他的城池,正是一個好時機。”至于怎么奪取,就需要慢慢謀劃了。只是這計劃中,丘謀壬是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段正歧其實早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計劃,但見許寧如此認真,不由又有了別的想法。他身邊沒有紙筆,索性拉過許寧手腕,在他手心寫字。許寧一開始還想反抗,后來見他是有話要說,便也任他去了。【為何這么想幫我?】“幫你?”許寧苦笑,“應(yīng)該是孟陸說的那樣,我是想利用你。”【就算利用,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能得到什么?】段正歧卻是不信。他緊緊看向許寧,這人原本極其厭惡自己的軍閥身份,現(xiàn)在卻多次參與進來助他一臂之力,讓他不能不想多。許寧一日不吐露自己的目的,段正歧便一日不安,像是這人隨時會離他而去,消失在不知名的曠野。他一定要逼問出許寧的真心話。段正歧一筆一劃在許寧手心認真寫著,許寧先是有些麻癢的縮了縮手,但明白了段正歧的問題后,卻是沉默了許久。為了什么,得到什么?☆、第44章伐許寧一直知道自己的記憶很好,讀書時也因此比別人省了很多功夫。然而有時候,他卻痛恨起自己的這份記憶力,若是連噩夢都記得那么清楚,那就只能帶來痛苦。遍地尸野,滿城哀嚎,當(dāng)血已經(jīng)流盡,白骨累累堆積。昔日的豐饒之城,只能聽聞慟哭與凄嚎。夢中情景歷歷在目,折磨得許寧夜夜難寐。然而他卻記不起那屠殺發(fā)生的年月,不曉得那慘劇發(fā)生的緣由。他甚至分不清,這究竟是一場夢魘,還是終有一日會成真的噩耗。然而他記得那一城的尸骸,和絕望的塵煙。如果可以,許寧寧愿黃粱一夢只是一場虛幻,然而逐漸實現(xiàn)的其它夢中情景,卻不容他僥幸。大學(xué)畢業(yè)后,許寧放棄北平許多優(yōu)厚的選聘,來到金陵,只為親眼看看這座城市,親手丈量這塊土地。而他在金陵待得越久,心中就越是痛苦,他越想改變什么,就越發(fā)現(xiàn)自己的無能。百無一用是書生。魯迅曾感慨學(xué)醫(yī)不能救國,而許寧學(xué)文卻依舊不能拯救他想守護的一片之地。就在這時,他遇見了段正歧。許寧渴望的力量,他全部都有。而最關(guān)鍵的是,段正歧是當(dāng)年他撿回來的啞兒。他可以利用這份力量。然而這個念頭同樣也讓許寧痛苦,他每每想到要親手將當(dāng)年所保護的孩子推向懸崖,推向與他人生死搏斗的戰(zhàn)場,心中就猶如刀割。直到此時段正歧發(fā)問了,他索性直直白白地說出來,叫段正歧知曉自己的心思。他會怎么想?段正歧第一個想到的,是許寧是不是得知了什么消息。他黑色的眸子第一次如此謹慎而嚴肅地打量許寧,卻沒有在許寧神情上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既然如此,段正歧就問:【為什么是金陵?】許寧該如何回答他,說自己做了一場夢,夢中略覽了這片大地未來百年的風(fēng)雨春秋,說他夢見了金陵城破,夢見了無數(shù)慘遭凌殺的百姓?只怕他說出來,只會被人當(dāng)成瘋子。可他也不想讓段正歧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接過這個重擔(dān)。于是許寧說:“我心中總有不安的預(yù)感,或許未來某日,這座城市將遭遇不可避免的危險。我想找到一個人守護金陵,然而我既信不過孫傳芳,也信不過南北兩黨。在這個時候,我想到了你。”他雙眸望向段正歧。“我曾經(jīng)竭盡全力也守不住一個孩子、一座村莊。我自知要想守住一座城市,也是無能為力,但是你可以做到。”所以我便要把金陵交到你手中,然后借你的手,助它逃過命中注定的劫難。段正歧難以說清自己此時是什么心情。他有些不理解,一個虛無縹緲的預(yù)感而已,許寧犯得著為此興師動眾嗎?然而聽見許寧親口說出只信賴自己,他心中又像是被一股暖流潛過,溫潤了曾經(jīng)干涸的魂靈。不過金陵,真的會有那么大的風(fēng)險?段正歧蹙眉,站起身,打了一個響指。“來了,老大!”張三不知何時躲在暗處,翻越出來,恭恭敬敬地落到段正歧面前。許寧見他行走時姿勢有些奇怪,不由納悶。倏而像是想到什么,有些責(zé)怪地看了段正歧一眼。段正歧卻不把這一眼當(dāng)一回事,或者說許寧責(zé)怪的眼神不僅沒有起到告誡作用,更像是在他心頭撓癢,只能讓他在某些時刻更加蠢蠢欲動。段正歧對張三攤開右手,張三便立刻從右邊口袋里掏出紙筆來。他們六人作為段正歧的親信,隨身都帶著這些事物。段正歧寫道:【去將姚二與孟陸喊來。】“是!”張三不再嬉皮笑臉,領(lǐng)命而去。而許寧卻奇怪,段正歧聽了他的解釋后,為何是這種反應(yīng)?難道不該再追問,疑惑他為何如此嗎?段正歧看了一眼,就猜透許寧的心思。【我不知你對金陵的擔(dān)心從何而來,但是拿下金陵本是我的目的,即便沒有你,我也不可能將它讓給旁人。然而最近幾個月,我本打算靜觀一陣。】許寧一愣,問道:“為何?”段正歧深深看了他一眼。【可記得方維夏?】“將軍。”許寧還沒回答,那邊孟陸和姚二已經(jīng)領(lǐng)命而來。段正歧不急著向許寧解釋,而是寫道:【姚二,把方維夏之前在北平的行動再復(fù)述一遍。】許寧心中一驚。姚二不知將軍為何又要談起陳年往事,不過還是恭聲道:“是,屬下查明方維夏之前去北平,名義上是接侄子出院,其實卻是和北平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