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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我們手牽著手,走在曾走過無數遍的路上,特別像校園情侶終成眷屬的故地重游,想到這兒,竟然詭異地感到了一瞬間的幸福,但很快,又回到了冰冷的現實世界。“陳和平。”“嗯?”“我問你,要是我現在離婚,什么都不要了,就跟你丫隱姓埋名、遠走高飛,你愿意么?”“我不愿意。”“我以后再也不找別人了,守著你過,就你,還有我,你愿意么?”“我不愿意。”“如果我和你從年少時就在一起,我們一直和和美美,沒有別人,沒有矛盾,遇到現在的情形,我讓你以后別查我媽了,你愿意么?”張晨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握得我手指尖發疼,我像是站在審判庭里,周圍有無數的人在問我——你愿意么?“我不愿意。”我聽到了我最終的回答。緊握的手驟然松開,分明是盛夏,掌心卻感到了涼意,張晨停下了腳步,他說:“陳和平,我真想弄死你啊。”我看著眼前手牽著手玩耍的情侶,看著那些無憂無語的年輕人,看著路燈下暗沉的影子。“我早就說過,我們不是一路人。”“你早晚會把自己折騰死,你知道么?”“我知道,但我就樂意這么做。”“聽點人話很難么,陳和平?”“當個好人很難么,張晨?”我轉過頭,正好與張晨的視線相對,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我不能容忍的東西,我想,他也是。我們糾纏了那么多年,卻發現彼此之間越來越不合適,從最初的口味甜咸,到后來忠誠與否,到現在立場完全對立。我不理解張晨為什么還抱有執念,我與他早就在不同的路上,他來追我,我都替他累得慌。他不愿意改變他自己,我不愿意改變我自己,我們都有堅持著無法退讓的地方,就沒意義再在一起。他已經組建了新的家庭,我們大半年的時間聚少離多,早就該疏遠和背離了。他有什么可堅守追憶的?而我,又有什么戀戀不舍?我移開了視線,轉過了身,向與之前相反的方向走,我們不該走同一條路,也不該沉浸在過往的曖昧里,恍惚遺忘了這么多年的苦痛。我走得不急不慢,每一步都走得愈發從容,直到我聽到他在我身后沖我喊。“如果你是我,我是你,你說,你會不會救我,會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去死?”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那是我親媽,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她對我不好,我他媽的做不到大義滅親。我不想再停了,重新向前邁了一步,但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越開越快,竟然小跑著過來了。我告訴我自己要向前走,但我的雙腿違背了我的意愿,扎在了地面上,怎么也走不掉。他撞在了我的后背上,從背后死死地抱住了我。“我在瑞士買了一套房子,咱們過去直接辦移民,我有花不完的錢,全都給你,你要是不放心,就把我鎖在房間里頭,我們這么過一輩子,你說,好不好?”好,哪里不好,早十年,甚至兩年前,如果張晨這么對我說,我一定會抱著他狂親,迫不及待地答應他。哦,不對,我還得申請把爺爺帶上。那時候我的世界最在意兩個人,一個是爺爺,一個是張晨,有他們,我就特別快活。他這番話說得太好了,可惜,也太遲了。鄭強死了,我欠了他一條命。我偏偏知道了那么多真相,再也無法當無事發生過。我已經不是那時候的我了,我開始有了野心,有了愿望,有了必須去做的事,而它們加起來,要比同張晨在一起,來得重要多了。我的臉上莫名多了很多水,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我說:“抱歉,你可能忘了,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第40章“我一直不相信,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張晨緩緩松開了抱著我的手,“我總以為我們會在一起,走完這輩子的路。”“你太過自負,張晨,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會站在原地,等你玩兒浪子回頭的戲碼?”我站得筆直,心底狼狽不堪,撐著告訴自己我沒有做錯。“陳和平,是你讓我覺得,不管我怎么做,你都會在原地,會站在我這一邊。”張晨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笑,身后傳來了打火石摩擦的聲響,那聲響響了七八次,才終于點燃了火,風帶來過分熟稔的煙草香。“張晨,你現在清醒了?以后不必再找我了,也不必對我手下留情,你過你的日子,我過我的日子,就這么著吧。”我輕輕地說著應該說的話,在這之前,我從未料想過,我竟然會這么難過——我以為這么激烈的情感,早在年輕的時候耗盡了,耗盡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出軌,一次又一次的謊言。我以為我早就清楚,我同他注定只能短暫作伴,根本無法白頭偕老。但真的到這一天,竟也會心生埋怨,埋怨過去的自己沒有多留下一點甜。他抽完了這顆煙,我聽到他說:“好,我都聽你的,你和我,就這么著吧。”我站在原地,聽他邁出了第一步,他忍不住笑出了聲,又走出了第二步,他哈哈大笑,走得虎虎生風,但腳步聲越來越弱,越來越遠,我沒有回頭,聽著他走出了我的世界。第二天,我去了西郊監獄,黃志明問我怎么了,活生生像剛剛失戀,我說我沒有失戀,只不過發配出去了。這哥們聽到我的處境,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叫我臨走前再來一次,多給他帶點東西。我愣是被他氣笑了,只說他可太沒良心了,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黃志明反問我,如果他真是個人,怎么會在這監獄里呆著。他說得我啞口無言,我不愿意承認他是個違法犯罪的人渣,但他偏偏就是——就好像我一直罵著張晨人渣,心底總是覺得,他并非無可救藥。我又想起了他,而我也有預感,在未來的日子里,我還會像現在一樣,想起他很多次。黃志明依舊沒有給我任何關于他掌握的證據的暗示,或許他從來都沒有什么隱藏的證據,也或許是我現階段擁有的籌碼太少,不足以讓他冒著風險,向我解開底牌。我在離開這座城市前,還去祭拜了爺爺,走到的時候,才發現石碑前多了一束鮮花,鮮花下壓著一封粉紅色的信,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字。“陳和平收”我有在認真思考要不要撕了它,因為那字跡太過熟悉。“陳和平,下課去打籃球吧。”“陳和平,周末圖書館見。”“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