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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了這些jian細,日后刀戈相對,懷敬就沒有了耳報神,和那瞎子也差不了多少。 “傳令三軍,明日一早全力攻打涼州城。” 裴勍將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擱,起身道,“張侍郎,徐大人,隨我連夜布陣?!?/br> ...... 宛老太太在京中呆了大半年,本欲打道返回余杭,不料一夜間狼煙四起,山河困頓,薛亭晚的舅舅特地從余杭寄信一封,囑咐宛老太太取消歸程,惠景候和宛氏也勸宛老太太,此時戰亂橫生,天子腳下京城根的地界最危險也最安全,若是在路上遇到流兵土匪可就不妙了。 這些日子反軍作祟,禁軍只需一張軍令狀便能抄家殺人,短短數日便有數位朝臣以jian細之名獲罪,被下了大獄,也不乏有朝臣借此機會黨同伐異,鏟除異己。 京城中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皆是人心惶惶,不可終日,望著路上巡邏的禁軍和龍禁尉,生怕是來抄家問斬的,儼然成了驚弓之鳥。 裴國公府。 入畫挑了簾子進屋,笑道,“小姐,外頭的粥棚可熱鬧了,那些無家可歸的老弱病殘領了粥,熱粥下肚,頗感慰藉,皆是不住聲地夸姑爺和小姐是菩薩心腸!” “兵荒馬亂的時候,總不能看著無辜百姓餓死街頭,咱們能幫就幫一點?!?/br> 薛亭晚輕嘆一聲,闔上了手上的青皮云紋賬本,看向一側的余mama,“mama,今日便排些馬車去,將鋪子里的伙計和管事們都暫時安置到京郊的莊子里吧?!?/br> 眼下京城中的店面鋪子都關門大吉,薛亭晚手下的煥容齋、添香齋、珍緞齋等鋪面也不例外。這些鋪子里的伙計大多是薛亭晚陪嫁的家奴,還有一小部分是雇傭來的京城人士。除了部分人要歸家之外,薛亭晚將鋪子里剩下的伙計都遣送到莊子上安置妥當,也算是施以庇佑,幫他們免去了炮火的荼毒。 余mama領命退下,薛亭晚扶著侍書的手起身,“吩咐廚房做幾樣夫君愛吃的菜,一會兒我要進宮探望夫君?!?/br> 裴勍已經離府整整五日了,薛亭晚知道時局不穩,朝堂忙亂,可再忙也得有個歇息的空檔不是? 既然裴勍人在紫宸殿忙的無法抽身,她親自進宮探看一番,也是一樣的。 十九立于屏風外,聞言,當即躬身勸道,“主母,當日爺特地吩咐了教主母呆在府中,主母還是勿要出門的好?!?/br> 薛亭晚不以為然地笑笑,“放心,我只想見淳郎一面,送完膳食就走,絕不耽誤他的公事。十九,你隨我一同去,這樣總行了吧?” 十九滿腹難言之隱,欲出口相勸,又聽薛亭晚道,“入畫,服侍我梳妝打扮,侍書,去看看廚房把食盒準備好了沒有!” 十九心急如焚,裴勍在紫宸殿中處理公務本就是一場空城計,若是叫主母知道自家主子不在紫宸殿中,不在京城之中,可怎生是好! 他單膝跪地,咬牙勸道,“主母!您不能進宮!否則十九難以向主子復命!” 縱使薛亭晚再好的脾氣,被十九這么再三勸說,也忍不住冷了臉,“我為何進不得宮?難道那紫宸殿中有什么洪水猛獸,亦或是……” 一絲念頭閃過腦海,薛亭晚面色一白,起身行到十九面前,見他制止自己的態度十分堅決,神色焦灼又遮遮掩掩,下意識回想起那日清晨裴勍離去的時候,在閨房里對她說的那番意味深長的告別之語,薛亭晚背后一涼,當即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她滿心難以置信,顫聲問道,“亦或是……淳郎壓根不在紫宸殿中!?” ☆、第118舌章舌尖舔蜜 馬車疾馳過朱雀大街, 停在禁廷的宮門之前,薛亭晚幾乎是踉蹌著下了馬車,甩開了入畫的攙扶, 提裙徑直往紫宸殿而去。 “主子五日之前啟程去了涼州,對外稱日夜在紫宸殿中理事, 為了不教主母憂心,特地吩咐屬下瞞著主母。” 十九的話語還在耳畔回響, 薛亭晚神色倉皇,面無血色, 淚珠兒不知何時已經滾了一臉, 她伸手抹了抹臉上的冷淚, 心中又是氣憤又是難過。 這么大的事情, 他怎么能瞞著她!她早就該察覺到不對! 那日清早男人和她說了那么一番意味深長的話,甚至還把貼身侍衛十九留在府中護他周全! 這種種異樣,她早該察覺! 勇毅王府時代戍守北境涼州, 涼州司馬手握重軍,徐顥和兵部侍郎派兵攻打多日都不見成效——那是何等兇險之地!裴勍此去,恐怕是抱著赴命之心! 薛樓月越想, 心中越慌亂,她步子踉蹌, 整個人失魂落魄,一路闖過了四道宮門, 不顧宮婢和內侍的阻攔, 終于駐足在紫宸殿前, 深吸一口氣,一把推開了殿門。 紫宸殿中愁云慘淡,四位閣臣和太子正在商議軍報,忽聞“支呀”一聲殿門被推開,望著出現在殿門處的薛亭晚,皆是愣住了。 她勉強穩住聲線,顫聲道,“拜見殿下和諸位大臣,本縣主今日前來叨擾,是來問一問夫君他在涼州如何了?!?/br> 她鬢發微亂,櫻唇蒼白,強壓著提心吊膽,盡量不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太過咄咄逼人。 太子知道她已經得知裴勍前往涼州的消息,忙為她賜座,叫內侍看茶,一臉歉疚道,“阿晚,你莫要過于憂心,裴國公去涼州五日,便已經率兵攻入涼州城,四戰四捷,戰功彪炳。國公大義,孤心甚慰,如此一來,收復江山,指日可待?!?/br> 薛亭晚接過一盞熱茶,纖纖玉手撫在茶蓋上,聽到裴勍勝仗連連,并無大事,方才放下了心頭的大石,勉強穩住了心神。 太子望著她煞白的臉色,還欲開口安慰一番,不料被慌張跑進殿中的傳令官打斷, “報——涼州急報!” 太子微微側身,大手一揮,“速速報來!” “報殿下,昨夜裴國公、兵部尚書、徐國公率軍于石頭城與反軍酣戰兩個個時辰,反軍本來敗局已定,不料那涼州司馬使出毒計,差人將山石從高處推下,將我軍人馬掩埋于山石之下,千鈞一發之際,裴國公將徐國公從亂石中一把推出,眼下,裴國公和兵部侍郎深陷亂石之下,生死未卜!” 令官聲色俱急,語如連珠,薛亭晚面上一僵,手上的茶盞晃了兩晃,“哐啷”一聲滾落到在地上,砸了個七零八碎。 她頭痛欲裂,以手扶額,大有摧心剖肝,悲痛欲絕之態。 ——生死未卜。 他那樣驚才艷艷,令鬼神皆妒的人,生來便如神君一樣無人可敵,怎么可能會生死未卜! 這所謂的軍報,她一個字都不信,有太多問題想質問,奈何胸口熔著一團燎心之火,整個人如被架在火上炙烤,意識漸漸抽離了軀體,她身子一歪,整個人從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