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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影帝,尬戲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1

分卷閱讀111

    兩碼事,若是不幸落網(wǎng),綁架犯和殺人犯在量刑上也天差地別。

所幸,榮雨棠有的是錢,要多少有多少。

但是后來,白格意識到不對。

從他醒來開始,那伙綁匪一通聯(lián)絡電話也沒積極打出去過,時間一點一滴地溜走,他們聚在一起,小聲地議論著,耐心地等待著什么。

可能是白格表現(xiàn)得實在是太乖了,一聲不吭,連動都不怎么動彈,簡直透明得能跟空氣化為一體,七八個鐘頭過去,這些粗糙的漢子對他的警戒也慢慢松懈下來,喝茶吃面嘮嗑,除了把聲音盡量壓低,怎么隨意怎么來。于是白格得以捕捉到以下對話。

“那頭進展得怎么樣了?”

“女人心狠,到現(xiàn)在也沒松口。估計還得幾天。”

“兒子在俺們手上,要殺要剮就是一句話的事,她居然還能沉得住氣,真有能耐啊……這種女人,惹不起,誰娶了禍害誰。”

“可不是,她前夫不就死得不明不白的呷,這會兒輪到兒子了,克夫克子天煞孤星,真邪乎。”

“小聲點,俺們啊,只要管好這小子就行了,等上面來了通知,就——”這里詭異地停頓了一下,說話的人像是做了個什么手勢,白格驚起一身冷汗,“干完這一票俺們還了老大恩情,得了好處,就出國逍遙快活去,別的事啊,知道得越少越好。”

“誒,說真的,大哥你真能下得去手?”

“嘿?這你就不懂了,哥哥我干的就是這一行,這些都是命數(shù),怪不得我。放在古代,我頂多就是個任勞任怨的劊子手,沒了我,還有別人,有什么下不下得去手的呢?”

“晚上不會做噩夢嗎?”

“噩夢?我還怕那個?怕那個怎么干這行?”

“佩服。”

“承讓。”

白格的牙關咯咯打起戰(zhàn)來,他意識到這不是純粹的綁架,這是為了達到某個目的,蓄謀已久、精心偽裝成綁架的謀殺。

同時,他也認清了一個現(xiàn)實:不論其背后的目的是什么,等待他的唯有死亡。

是的,再不行動就是等死。

他動了動手腕,掙扎著把縛在背后的手伸進屁股口袋,從里面掏出房門鑰匙,這是他身上帶著的唯一堅硬的東西。迷藥的效用慢慢散去,他動用了幾乎所能調動起的全身力道拉鋸著,鑰匙參差不齊的邊緣切進了皮膚,凹凸的齒槽摩擦麻繩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鋼筆筆尖寫在粗糙的瓦楞紙上。

這個過程進行得十分艱難,磨累了躺一會兒,休息完繼續(xù)磨,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身后宛如有一只駭人惡獸在不依不饒地追逐,離得近的時候,白格甚至能聞見它大張的血口中散發(fā)出的腐臭。這讓他愈加焦急,以至于手腕和五指被磨破淌血也渾然不知。

然而那群天生的掠食者卻聞到了這不同尋常的血腥氣,他們警惕地在屋子里打轉,最終發(fā)現(xiàn)了這只待宰羔羊的小把戲,二話不說就將那把染滿鮮血的鑰匙奪了過來。

白格隱忍多時,終于還是激怒了他們,換得一場單方面的拳打腳踢,以示懲戒。對于毫無還手之力的人,大多數(shù)毆打者甚至不樂意彎下腰用拳頭招呼,他們更偏愛于用腳踹,那樣既省力又能減少反作用力,擊打效果也更顯著。白格聽到體內肋骨斷裂的聲音,碎骨刺到了什么臟器讓血液迫不及待地涌出了緊閉的口腔。

嘴里塞著的破布條被推出,他磨尖了利齒,張嘴就近咬上一條腿,腿的主人登時就嚷了起來,飛起另一只腳就踹了過去,但是小腿上已經(jīng)被撕咬下一大塊rou,血淋淋地掛在那兒晃蕩。

“媽的,屬狗的!”

塵土飛揚又落下,有人一把薅起了他的頭發(fā),迫使他抬起灰蒙蒙的臉,掙扎間,白格聽到一聲拍照的咔嚓聲。

“給,把這張照片發(fā)過去,我就不信那婊子看到自己兒子這副熊樣,還能無動于衷?”

“對,早該這么做了!先禮后兵那一套真是見了鬼的憋屈!”

“慢著,先跟老大商量,別自作主張。”

說曹cao曹cao到,門口像是有誰進來了,這群人立刻噤了聲。

來人像是沒料想會對上這副情景,一下子亮出了毫不掩飾的嗓子:“干嘛呢?怎么回事兒?誰他娘的讓你們動手了?”

這聲音太有辨識度,躺在地上只有進氣沒有出氣的白格,就算腦袋被鐵錘砸扁了,也能聽出來聲音的主人是誰。那人顯然也明白自己口音特殊,雖然白格遠遠地趴著,血泥和了一身,像是已經(jīng)沒了意識,但他還是連忙閉了嘴,只拿眼睛怒視那兩個帶頭的。

“這小子想逃,不安分的很,給他點教訓,免得節(jié)外生枝。”

“是是是,一不留神這繩子都給他用鑰匙割開了半根,賊得很。”

來人沒再出聲,應該是用別的方式交流了。

“好好好,還是牙……還是老大聰明。”

話音剛落,就有人連忙小跑過去扒開白格的嘴,和著鮮血又給喂了一顆藥丸。

確認人昏得死死的,踢了兩腳半點反應沒有,孟亞虎才放心開口:“說到底這也是榮望集團的少爺,你們這群大老粗膽兒真夠肥。”

“管他什么大富大貴的嬌貴公子,最后還不是要變成一具涼透的尸體?牙哥,你就是太禮貌了些。”

“禮貌?你們那是不知道他媽的手段!”孟亞虎那邊似乎進行得很不順利,他煩躁地點了根煙,“得了,反正活不成,也別讓他太遭罪。這孩子我好說歹說也看著長大,貼面些。要是反抗,喂點藥就行了,也不缺那點錢。”

“行。哥幾個一定體面地送他上路!”

孟亞虎在煙霧中揮揮手,“等消息吧,最晚明天。”

白格在反反復復的夢境中沉浮,他夢到渾濁的江水沒過頭頂,夢到爸爸盛大的葬禮,夢到榮雨棠把他推出屋檐,夢到雨水如同滾油一般滴在肌膚上,他歇斯底里地尖叫,手舞足蹈,像足了一個失智的神經(jīng)病,但是榮雨棠始終沒有開門,一條縫也沒有。

把那扇厚重殘忍的門打開的另有其人,一個張揚跋扈、笑起來吊起眼角的狂放少年,他是那么充滿活力且鋒芒畢露,肆意妄為地一下子闖入了白格黑暗的世界,帶來了光和熱。

但少年終究也不過是他短暫生命里的一個小火花,燦爛過,綻放了,然后他的面孔終將隨著自己逐漸變冷僵硬的身體一起,走向覆滅。我快死了……白格竟然松了口氣,他在這世上沒停留多長時間,卻已經(jīng)活像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對活著這件事本身就失去了該有的興趣。

喉嚨里癢得難以忍受,他驚天動地地咳了一聲,翻了個身。他現(xiàn)在心底甚至有種變態(tài)的快意,他想:我死了那個女人會不會傷心?有多傷心?畢竟我是她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兒子,不可能不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