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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朕不明白,慶明也好,女將軍也罷,分明都是巾幗英雄,為什么都折在了一個男子手上?” 她又道:“相城先生怕不是個女子,才能對女子的心思如此體貼入微。” 謝淮:“……陛下,您也是女子啊。” “朕是皇帝嘛,”蘇凝綠倒是對于自己在這種事情上缺根筋的事情供認不韙,“皇帝豈會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謝淮一怔,目光有些復雜地注視著她,最后輕微地笑了笑,道:“對,您是皇帝啊。” 蘇凝綠還沒查覺他似乎哪里有點兒不對勁,他便淡淡撇開頭去,那只叫眉眉的小貓溫順地趴在他的膝蓋上,叫他摸得攤開肚皮。謝淮說:“長公主同女將軍都是一類人,她們將所有的心神寄于一人身上,見他歡喜則自己歡喜,見他悲愴則自己悲愴,如此至親至信,一旦背叛,又豈是說能放下,便能放下的。” 蘇凝綠摟著貓,眨了眨眼兒,沒忍住問,“老師……也經歷過嗎?” 她一直是對謝淮的身世有些好奇的。 隴右謝家,是數百年的名門望族,哪怕是些沾親帶故的旁支子弟自報家門,也能惹得尋常寒門艷羨無比。可謝淮卻是里頭的一個意外,他十五歲那年,謝家家主開了宗祠昭告全族,將自己的嫡長子謝淮從族譜中除名。 若不是遇見了先帝這樣的伯樂,一個被家族除名之人,安能過得如今這般自在。 謝淮對自己的身世諱莫如深,連手眼通天的鸞儀衛也不能查出什么來,先帝許是知道些內情的,卻也從未對旁人說起過。 小娘子眼神明亮且好奇,謝淮屈膝坐著,忽然覺得對著這樣一個孩子,自己置氣的內容不免可笑且幼稚,便笑了笑,平靜地道:“臣未經歷過,只是臣的母親便是這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嗐,寫著寫著,又開始心疼謝淮 后來發現自己還要上網課,決定多心疼心疼自己,點杯奶茶吧! ☆、第 47 章 謝淮說的母親, 便是他的生母秦氏,同樣出自隴右名門望族, 同他父親謝楓是青梅竹馬, 嫁到謝家之后, 也算是舉案齊眉的一對璧人。 可一切都在她孕期中改變了。 謝楓開始納妾, 這讓自幼受寵的秦氏無法接受,上吊割腕地鬧了幾回后, 到底也沒有用,一房一房的妾室先后進門,庶出子女一個挨著一個地來給她請安。她將謝淮當作是生命中的救贖, 盼望著他好好讀書,有出息, 能多引得他父親來瞧幾回。一個孩子能有多大的能耐, 縱是他學得再快,總也有出錯的時候,那時候的懲罰便會如同疾風暴雨一般來臨。 秦氏打完了謝淮后, 又總是后悔地抱著他哭, 說自己多么艱難。 真正給她最后一擊的是那一日謝楓最寵愛的一門妾室,因著貪涼壞了身子滑了胎, 她計上心來將一切都栽贓給了秦氏, 秦氏自辨不能,得來了一紙休書。 當夜,她便在自己的院中,當年新婚燕爾時兩人一起栽種下的枇杷樹下上吊自盡了。 而年僅十五的謝淮, 沉默地cao持完了母親身后事后,便自請從謝家族譜上除名。 當年那些歡欣鼓舞的妾室,只怕也想不到,那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蒼白孱弱的少年,會成為今日朝堂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傾朝野的謝太傅罷。 謝淮其實不愿意將這些話同蘇凝綠提起,她不過一個生來就沒有見過什么人間疾苦的嬌寵小娘子,怎么好叫她聽這樣的話,可蘇凝綠堅持要聽,他便也只好平平無奇地將自己的身世敘述了一番,輕描淡寫的,好似那是別人的故事。 說完話,卻忽然覺得手背上有柔軟的觸感,他低頭一瞧,瞬時發怔,方才躺著的貓兒不知何時被她驅走了,她將臉頰貼在他的膝蓋上悶悶地說,“他們一定很后悔那樣對你。” 謝淮莞爾,道:“他們后不后悔,又與我何干。” “才不是這樣的,”蘇凝綠說,“我六歲的時候母親便去世了,她身子不好,同我父皇也感情淡淡的,我知道她直到去世之前,都還在找一些世家的小郎君廝纏鬼混,可她卻也教給我道理,這世上沒本事的人才會由著旁人牽動自己的喜怒哀樂,厲害的人只會主動去牽動旁人的喜怒哀樂,叫他們愛而不得,悔不當初。老師如此,也太窩囊了些。” 謝淮啞然。 怪道她小小年紀如此懂得cao縱人心,合著父母雙方,都是如此的……家學淵源。 他無意辯駁些什么,不過清清淡淡一笑,道:“陛下說得言之有理。” 這是標準的謝氏敷衍句。蘇凝綠卻也不惱,反而繼續將臉貼在他的膝蓋上,盡情地擼貓。 不時,天色漸暮。 前頭的徐清鴻調轉馬頭回來,正要尋女帝說話逗她開心,不料竟是謝淮掀了簾子看出來,平靜問他,“徐將軍有何事?” 徐清鴻噎了噎,覺得憋屈,又不好當著皇帝的面質問謝淮為什么你能到陛下馬車上去,我卻只能瞧著,便只好恭恭敬敬地回答說,“士兵們打算就地歇下,已經替陛下理好了帳子,還請陛下隨我移步。” 他當著謝淮的面,一時不慎蹦出一個“我”字,女帝倒還沒覺得有什么,謝淮卻微微皺起眉,不咸不淡地提點他說,“徐將軍若是不知在陛下跟前應守的本分,回京去便隨那些年幼的世家子弟再到國子監里頭學一學禮儀罷。” 他不過對著女帝溫和,對著旁人便是叫人聞風喪膽的大權臣大jian臣了,徐清鴻腦子還不至于清醒到和他對著干,只好悶悶地像被訓了的小狗一樣,默默地駕馬離開了。 蘇凝綠到了自個兒的帳子里頭,宮里帶出來的婢女早早替她鋪好了柔軟的被褥,外頭的條件再苦也苦不到皇帝身上去,因此賬內一應事務,都同她的寢宮無異。 蘇凝綠略略休整,換了身衣裳,侍女便端上她尋常愛吃的菜式來,雖然樣式不比宮內繁多,但卻也別有些有意趣的菜色,更有甚者,連她愛吃的糕點都是一一裝在小碟子里擺放得整齊,她問起來,侍女只是抿著嘴兒笑,躬身道:“是先頭謝太傅見奴婢收拾東西,特特提了一嘴的,說是怕陛下路上壞了胃口餓著了,便尋御膳房的師傅們做了不少備著呢。” 蘇凝綠不由笑了,說,“他倒是有心了。”想了想又吩咐說,“去將太傅叫來,同朕一起用膳罷。” 那頭謝淮回了帳子里頭,他生性好潔,在外頭奔波了一日,便抓緊時間沐浴,等到聽見女帝傳召,忙匆匆系好腰帶,隨手抓了一身袍子便去了。 女帝的帳內燈火通明,縈繞著食物的香氣,她一見謝淮來了,便叫眾人都退下,笑吟吟地道:“老師且來同朕一道用膳罷。” 謝淮還披散著一頭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