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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勤勉執政且虛心納諫,性子雖然偶爾活潑過了頭,但到底還是個喜怒哀樂俱全的小娘子,還真得歸功于謝淮日日的言傳身教。 謝淮神情略微松動了些。 王總管便又道:“謝太傅自己是當局者迷了,老奴卻看得清楚,陛下的性子受了您不少影響,才沒有長歪。如今她性子雖然左了些,卻也還是最聽您的話,您往后可莫要再說這些氣話了。陛下失了怙恃,兩宮太后靠不住,老奴也是個沒讀過什么書的,便只有您,是陛下的倚仗,是她的明燈了?!?/br> 他一番話說得誠懇,謝淮終是怔仲間,微微嘆了口氣,只道:“她如今大了,事事喜歡瞞著我,我不過有些氣不順罷了。” 換做是平時,謝淮乃是個平心靜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穩重人,哪里有什么氣不順的。 可如今,既然兩人剖白過心跡,再有如此隱瞞,謝淮心中便升起隱秘的不悅來。 王總管也嘆口氣,坦然地道:“老奴這一輩子,也就喜歡過先時在王娘娘前替她打水浣洗的小宮女,后來她得了恩典出宮嫁人去了,哪有你二人這樣柔腸百轉的……唉,太傅還是自己去同陛下掰扯吧,我老了,叫你們這些小兒女的情意酸得骨頭都要松了?!?/br> 謝淮:“……” 他難得有幾分赧意。 灼然玉舉的郎君,便是臉紅,也有一種風塵之外的明凈。王總管于是笑起來,道:“太傅如今既然閑了,便入宮罷,陛下召見了徐將軍呢,您也當幫陛下掌掌眼?!?/br> 謝淮原以為就是尋常召見,正要應下,然后王總管便意味深長地道:“老奴再多一句嘴。先帝在時,為陛下相看了不少兒郎,一是為了日后能夠輔佐于陛下,二是為了將陛下終生托付……您也罷,得了先帝恩典的裴清將軍、如今的小徐將軍,俱都在先帝當時的考量之中……” 謝淮:“……” 原來小皇帝嘴巴上念叨著要找皇夫,居然連人選都有了? 他倏然收起微笑,冷冰冰地道:“既然如此,我便幫陛下掌掌眼。” …… 謝淮方才入宮,小皇帝正百無聊賴在上首坐著,見了他來,眸子閃亮,“這么快就來啦!” 她給了王總管一個“辦得好”的鼓勵眼神。 王總管無奈地搖搖頭,推說有事,便先行退下了。 謝淮見她坐在上首,翹著腳,繡著龍紋的便服上早被墨汁沾染得亂七八糟,神情散漫極了,不由搖了搖頭,親自替她整理好衣冠,又把亂糟糟的桌面擺好,最后糾正她的坐姿,“坐沒坐相,不成體統?!?/br> 蘇凝綠便乖乖地由著他擺弄,最后坐得端正,把手放在膝上,瞧著他,“老師不生氣啦?” 謝淮下意識低頭瞧了瞧自己。兩人的坐姿一般無二。 他這會兒才恍覺,小皇帝要說受到誰的影響最大,只怕那人不是先帝也不是她生母,而是自己。 他于是嘆口氣,再大的脾氣也被她這般眼神給瞧散了,何況原就不舍得生她的氣。 只是皇夫之事,還要同她好好說道說道。 謝淮正要說話,黃門在外頭恭恭敬敬地道: “陛下,徐清鴻大人同徐家小姐求見?!?/br> 蘇凝綠怔了怔,奇怪徐清染怎么來了,說了聲“宣”,便沖著一側謝淮笑道,“徐家娘子,老師還記不記得,便是朕那日去瞧老師打馬球的時候遇見的,朕手中舉的牌子還是她給的。” 謝淮想到那牌子上的大字,很中肯地評價說,“臣沒齒難忘,” 蘇凝綠便笑起來。 徐家兄妹進殿覲見時,便看到穿著黃袍的女帝跪坐在案后,窗外陽光正好,明黃的衣裳在她身上金燦燦的,如同她本人一般美得極富有生命力,好像宮闈森嚴的紫禁城里頭突然生出一枝迎春,她笑起來之處,便是春日。 而一側穿著常服的郎君便坐在她身側,春衫單薄,熨貼出修長的一襲身姿,仿佛一桿青翠春竹,叫人見之忘俗。 徐清鴻怔了怔,好半晌才溫吞地上前行禮道,“微臣見過陛下。” 一側的徐清染卻傻眼了。 京城圈子就那么大,旁人家里的風吹草動,不時便會傳滿全京城。 前不久才流傳在外的一則流言便道,隆安太后有意要撮合謝淮同寧國公府梅家的梅舒嵐。那梅舒嵐性子孤傲清高,偏又生得美,同徐清染并不對付,多少小娘子芳心暗許了謝太傅,聞言皆是黯然。 徐清染那日見過謝淮同蘇凝綠兩人相處,自然是死活不信這謠傳的,氣得直跳腳,同人駁辯了數回。可她偏又不知道蘇凝綠的真實身份,被人問起來謝淮心上人名諱也答不出來,遭了好一通嘲笑。 “你……你是陛下?” 蘇凝綠莞爾,挑眉道:“怎么,朕是陛下,你要把你的牌子要回去么?” “想是要不回來的,”徐清染瞧了瞧她,又看了看一側沉默侍立的謝淮,恍然說,“我就說呢,大家都那樣追捧謝郎君,怎么偏他對你額外給些青眼,原來不是因為你生得好看。” 蘇凝綠瞧了瞧謝淮,微笑反問:“老師不是因為朕好看才親近朕的呀?” “……” 謝淮面對著這個難度堪比“我同你母親一同掉下水你先救誰”的難題,眼也不眨,篤定地說,“陛下姿容美麗,可臣并非如此膚淺之人。” 徐清染瞧得目瞪口呆。 蘇凝綠這才滿意,揮手叫徐家兄妹坐了,又殷切地垂詢,“徐小大人同徐娘子是有甚么問題么,才特特來宮中見朕?” 徐清鴻性子倒同他meimei有幾分相似,見女帝語氣平和,便也大著膽子道:“臣唯恐難當重任,特來請辭?!?/br> 蘇凝綠挑了挑眉,反問說,“這話是你說的,還是你父親說的?” 她略聽過徐瑞的古板之舉,便有此問。 徐清鴻也沒忍住,微微笑起來,說,“是臣父親所言。父親恐臣年幼,唯恐臣辦砸了差事?!彼X得女帝有趣,說話間便一直笑吟吟地瞧著她。 謝淮好像察覺了什么,略略抬眼,瞧了徐清鴻一眼。 年輕的郎君還不知道如何收斂自己的好感,說話間眉飛色舞,凈是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可臣卻覺得,陛下既然將差事托付給臣,便是信重于臣,安敢推辭?” 蘇凝綠又被他逗笑了,撫掌微笑說,“朕自然不會收回成命,這只是這話可不能叫你父親聽去?!?/br> 徐清染瞧瞧這邊,瞧瞧那邊,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兄長,小聲道:“你笑那么歡做什么,在陛下跟前太失禮了?!?/br> 徐清鴻挑了挑眉,反說,“陛下可沒有不悅,那算是哪門子的失禮?!?/br> “爹叫我來就是看著你別胡鬧!你眼珠子都要瞪到陛下身上去了!” “陛下多好看啊,”徐清鴻小聲說,“往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