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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氏發了錢財自行遣散。 她想到當初在隆懿太后跟前見的那一面。 施夫人當時已然完全失了方寸,可這薛氏不一樣,她有理有據,進退有度,女帝瞧得出,她才是做主的那一個,施夫人先頭的一席話皆是看著她的眼色說的。且她著實生得太貌美了些,就算是女帝都難得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聽聞施齡非常珍愛他這妾室,她又是施瑯生母,無論如何都不該逃跑,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施家有太后接濟,無論如何不會太糟才是。 蘇凝綠知道謝淮近來十分關注施家,便索性問他:“這薛氏著實有些奇怪,老師可知道她是什么來頭?” 女帝最愛聽人說八卦,謝淮是翩翩君子,按說不喜道人長短。可她年幼時需得八卦哄著才肯上課,多年下來倒是把謝淮變成了她的一丘之貉,說起旁人的八卦來,已經沒什么心理壓力了。 謝淮略略沉吟,“這說來話長……” 這便是愿意說的意思了。 蘇凝綠眼里閃著光,她平日聽小黃門編排諸多大人許多故事,可是從謝太傅嘴里說出來的又額外不同些,他這人瞧著溫文,然而口齒清晰,文采斐然,等閑不開口,一開口便極為有趣。她點頭應了,還小意殷情地拿琉璃盞給謝太傅斟茶,道:“太傅快說。” 謝淮見她擠眉弄眼的,捏了捏她臉頰讓她注意些,才道:“施小郎君是妾生子,不過施夫人無子,于是后來他家開了宗祠,把他記在施夫人名下。薛氏原是獲罪了的罪臣女眷,被施尚書從教坊司里頭贖出來納了,卻叫下人們都稱呼其為‘二夫人’。” 蘇凝綠吃驚道:“朕聽聞商賈人家有置平妻,可堂堂尚書,怎么如此糊涂?施夫人的娘家難道沒有微詞嗎?” 謝淮微微笑,道:“施夫人的兄長,同施夫人的子侄,俱是那女人的裙下臣,先頭她還在教坊司時便是冤大頭,等后來她被贖了身,仍然十分殷勤地上門探望。施夫人縱有微詞,卻沒有娘家撐腰,因此以往在后宅內與薛氏最是不對付。” 女帝生在宮廷,這些穢亂之事自小也聽過不少,可這么驚天駭地的,還是頭一回聽聞。這樣一看,竟是不知道到底是這女子做了嫖客,還是那些男子做了嫖客呢。 ……而且還是沾親帶故的一大群人捧著錢上門求她嫖。 女帝:“嚯,可真是個紅粉英雄,女中豪杰。” 她又想了想那施家小郎君的模樣。 施瑯前些日子很出風頭,京中甚至有人吹噓他說是謝太傅第二,便是說他生得不俗,且很有幾分少年意氣,雖然不及謝淮遠矣,卻也有許多小娘子芳心暗許。 可偏偏這樣一個出色兒郎,眼見著也老大不小了,同齡人都快生孩子了,就他還打著光棍。原來她以為是這小郎君有什么隱疾不成,現在想想,家里頭這混亂的關系,也足夠叫尋常人家聞風喪膽了,哪里敢嫁女兒。 這么一想,又有些懷疑,眼珠子往謝太傅那兒一溜,瞇著眼,也不知是喜是怒地道:“我道這番老師發這樣大脾氣,怕不是,那施瑯家學淵源,自個兒持身不正,到老師這兒不莊重了罷。” 謝太傅:“……” 還真被她說中了一二。 謝太傅冷淡地想:當時那施瑯出口調戲,說要叫打馬球輸了的那人去自薦枕席,如今既沒有要他的命,就算是放過了他。 謝太傅倏然收回了微笑,瞧著小皇帝那略帶幾分調弄的笑意,冷冰冰地說:“陛下此言就很不正經,很不莊重了。” 蘇凝綠生怕他再拿壓人,她記得的也就那么幾句話,可說不過謝太傅,雖然對施瑯有些惱火,對著謝淮卻只是應聲道:“朕知道啦,朕莊重些……既然堂堂朝臣鬧出這等丑聞,那平日里唧唧歪歪的那些御史們怎么連個屁都不敢放?” 謝太傅道:“這事兒知曉的人并不多,可施家卻是東宮太后表親,捕風捉影的事情,何人敢告。” “至于如今施家已經倒臺……”謝淮想了想,篤定說,“自施家出事以來,西宮太后一脈就沒怎么說過話,應當是正在準備。” 這么幾日過去了,算算也就這兩天,就會有長篇大論,將東太后黨羽俱都羅列在內,往皇帝面前遞。 蘇凝綠眼睛亮起。 謝淮:……總覺得陛下又要搞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太傅:攻擊,biubiubiubiu! 女帝:反彈! ☆、第 9 章 如謝淮所料,沒過兩日,御史就遞上了折子,一一數落施家罪名,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納官奴為妾”。薛氏一人侍多夫的事情不能擺到臺面上來說,但是不妨礙這些御史借機發揮,彈劾其他的東西。 這一回比起前些日子的朝會,牽連者之眾,簡直讓人心驚。 自施家始,滿門姻親,親近如施夫人的娘家童家,疏遠如施齡后院一些小妾一表八千里的便宜親戚,近年所為虎作倀之事,事無巨細被一一陳列在堂,女帝險些拿不住那厚厚一本折子。 所謂墻倒眾人推,施家失勢,一些與他們往來密切的人家人人自危,更有好事者為了討好西宮太后一系,主動跳出來當了領頭羊,力圖把東太后的黨羽剪除得更干凈些。 最好是,再也不上這含元殿來,安安心心地龜縮在后宮之中,當好她的皇太后。 蘇凝綠側頭去看,西宮太后隱匿在珠簾之后,秀美的臉頰之上,被光澤柔美的珍珠投映出道道陰影,神情嫻雅,端莊極了。 東宮太后的神情則是隱隱綽綽,看不分明。 她心里覺得有趣極了,揚一揚手,身側跪立的小黃門去了折子,遞到后頭。隆安太后伸手接了,好似有幾分漫不經心地道:“先帝還在時,最恨此等為虎作倀之人,連連查封了數家重臣,如今陛下待施家,實是太仁慈了些。” 朝堂之上,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隆懿太后當權之時,也難免插手朝政,那時隆安太后往往眼觀鼻鼻觀心,把自己當成隱形人。 可如今施家倒臺,隆安太后便有些坐不住了,言語之中,竟是對女帝先前所下詔令有所不滿。 下頭的百官一時無人敢言。 眼尖的早就看出來了,女帝雖還年幼,卻在政治嗅覺上同先帝像了十成十,近些日子已有親政苗頭,西宮太后這顯然是要將她的念頭打回去,逼她再當數年的提線木偶。 蘇凝綠不以為忤,反倒是笑了笑,柔聲說,“那您以為呢?” 隆安太后放了那奏疏,不看邊上隆懿太后鐵青的臉色,笑道:“陛下才是大周主人,陛下一言九鼎,哀家自然不會置喙什么。只是如今那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