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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容塵也不過才十四五歲,就已經會老神在在地泡茶養心了。他聽了這樣的話也不生氣,只淡淡道,“我對蘇折也不笑,你有他好看?”顧子修也只能心里氣悶,出門找蘇折的茬撒氣。他年輕時候心比天高,連自己老子兄弟都不放在眼里,偏偏對容塵格外能忍。蘇折說他就是圖容塵的臉罷了。他就咬牙道,可惜那個木頭只覺得你好看。蘇折從那以后對他便十分忍讓。顧子修今日再想起這些舊事,也只能一再嘆氣。他以前曾問過容塵“何必呢”。世間萬千人物,何必非得是蘇折呢。容塵只道,“順其自然而已。”他就再也開不了口。這種事本就沒有外人置喙的余地。喜宴開。顧宅前院門戶大開,酒席一路從正廳流水一樣擺出去,整整占滿了半條街。顧家家主放言,今日來者是客,過門者都要飲上三杯水酒,因此那些想要混水撈魚、攀圖富貴、湊個熱鬧的人,都大大方方地吃上了顧家的酒。更令人沒想到的是,顧家三公子還特意走出來,敬了諸位三杯酒,因此各位更覺臉上有光,放開吃喝了。如此酒過三巡,酒量低些的都快爬到桌子下去了,那等酒量好些的,也都迷迷瞪瞪不太清醒了。因此當聽見有人喊了一句,“那不是當年的無定山容塵容大俠嗎?”大多數人也只是罵罵咧咧地回道,“什么狗屁無定山容塵,無定山容塵不都死了么!”又有人喊道,“什么死了?死的不是老掌門么?”有人回道,“老掌門死了!那這個人是誰?”之前那人又喊,“小掌門的師兄!殺了羅剎三兄弟的那個!”眾人才想起來,五年前似乎是有位無定山人甫一下山便殺了惡貫滿盈的羅剎三兄弟,又接連勝了幾位成名已久的大俠。當時江湖上都傳言這便是下一位無定山掌門了,只因無定山掌門從來都是無定山武功最高者,卻不曾想之后那人便銷聲匿跡,幾年后無定山老掌門去世,新掌門據說是當年那位容大俠的師弟。有人剛想抬頭湊個熱鬧,就看見幾個人唰唰地被扔到了自己身邊。原是有人不自量力想湊上去,被那位容大俠隨手扔了出來。容塵這一路走得十分順暢,但凡礙著他的事的人,都被他簡簡單單扔了出去。他現在滿心只有一個念頭,他想見蘇折。他毫不費力地清開了一切擋路的障礙,如愿以償見到了蘇折。他聽不見顧子修的聲音,看不見滿座的前輩高手,他心里只剩下歡喜,他捉住了蘇折的手,他終于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那個問題,“阿折,你可愿意同我走?”他說,“別管什么胡爾和谷星闌了,跟我走吧。只有我們兩個,跟我走吧。”滿室喧嘩歸于寂靜。片刻之后,有人高聲問道,“蘇少俠,你可否能解釋一下,你和那邪教教主胡爾、和那殺人魔頭谷星闌,有何關系?”蘇折此時卻顧不上解釋什么了。從容塵捉住他的手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容塵不對。容塵雙手冷如寒冰,力氣又大得嚇人,蘇折完全掙脫不開。他剛想示意顧子修事有蹊蹺,就聽見容塵問他,愿不愿意同他走。蘇折從來沒有聽過容塵這樣和他說話。容塵永遠是克己自制的那一個,他不向蘇折要求任何事,也極少顯露自己的感情。其他人或直白或含蓄,都曾問過蘇折可愿意只跟著自己,只有容塵,從未提過這話。蘇折也曾偷偷想過,如果有一天容塵真的問了,自己會如何作答。現在他知道了,他只想帶著容塵走。但他眼下卻走不了。今日能坐到內院中的莫不是些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人里和胡爾與谷星闌有仇的不是一個兩個。就是沒仇,這些自詡正義之士的俠士們也斷不會容許他們中有人與邪魔外道有所牽連的。但也有人顧忌著蘇折青陽派掌門之子的身份,不愿在顧家喜宴上生出事端,因此勸道,“張掌門,這事想必另有隱情,今日是顧少俠大喜的日子,你先冷靜些,有什么話以后再說。”那位張掌門性情火爆,與谷星闌又有弒親之仇,此時被人攔下,非但不聽從勸解,反而拍案而起,指著容塵說道,“看此人行為舉止,與蘇少俠倒是親密!蘇少俠到現在半句反駁都不說,不知道是不是默認了此人的話,確實與谷星闌那惡人有所牽扯。今日顧三公子大婚,我張某人給三公子面子,但婚宴結束后,希望蘇少俠能給大家個解釋!我張家和那姓谷的血仇在身,萬望蘇少俠能有個令人滿意的答復。”說罷沖顧子修拱了拱手,徑直出門走了。這番變故實在來得太快。顧子修看張掌門走了,剛想派人跟上,就看見自家兄長從前廳出來,顧家家主和大公子都在前廳里和些關系親近又有身份的人坐著,此時才得了信說內院中鬧起來了。顧大公子看了一眼場上的局勢,示意顧子修先把蘇折和容塵弄到后院去,自己留下來收拾殘局。顧子修向來信任兄長,因此點點頭,便拉著容塵和蘇折退回到后院去了。待回到后院蘇折的住處,就是顧子修也看出容塵的不對來了。容車還牢牢抓著蘇折的手不肯放開,只要一開口,必是問蘇折肯不肯和自己走。其余的一概不肯說。顧子修看他這樣,神色凝重道,“他這是中毒了?”蘇折心亂如麻,也只能胡亂搖搖頭,道,“不知道。”顧子修道,“你們先在這兒不要亂跑,我去請個大夫給容塵看看。”他又叮囑蘇折道,“外面有我大哥坐鎮,暫時不會有什么事,但今天這么多人聽到了容塵的話,謠言這個東西向來一日千里,你……你多小心。”蘇折道,“我知道。多謝。”顧子修擺擺手,“我們三個的交情何必說這些。”說罷推門出去了。顧子修正往前院去,就看見蘇朗往這邊來。他滿臉歉疚地對著顧子修一抱拳,“今日因師兄之事擾了三公子的喜宴,實在是多有得罪,我替師兄向三公子告罪了。”顧子修忙道,“我和蘇折多年至交,蘇少俠無須如此。”蘇朗問道,“不知道我師兄和容少俠……”顧子修道,“容塵似是中了毒,我正打算去請個大夫。”蘇朗道,“今日到底是三公子大婚,這等事還是我去辦吧。前院這么多人等著,三公子還是先去應酬那邊吧。”顧子修想了想,便道,“那就辛苦蘇少俠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顧家的管事去做就行了。我等前院一結束就過來。”說罷就急急忙忙地去了。蘇朗等著顧子修走遠了,這才進了蘇折和自己住的那處院子。屋子里蘇折正傻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