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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景煥康嘉許的點頭。安慶王也在旁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不必過度緊繃。“有揚州軍駐守北門,一時半刻出不了亂子。”——白靈飛當然對安慶王極之信任,否則在圍城之初,他亦不會安排揚州、鋒狼兩軍共守直面漢南平原的北門。他微微收攏五指,讓掌心感受著九玄冰冷的溫度,嘗試澆滅自己心頭的焦灼。忽然之間,他望向安慶王下席空著的太師椅,眾人見他神色變幻,知他在擔憂什么,氣氛便愈發凝重起來。“明天一早青原便會離城求援,云靖,應龍軍的指揮就交給你了。”大軍臨城之際,云靖知道這是一句多么重要的囑托。“統領臨行前已作好安排,白帥可以放心。”他這刻才算真正的放心,便向洪達拱手:“洪老,在靈飛回來之前,便拜托您來主持大局了。”洪達一拍胸口,朗聲長笑:“有你如此交托,老夫必不辱命﹗”——白靈飛緊張到這等地步,并不是沒有原因的。踏入十月,聯軍的攻勢忽然猛了數倍。景言了然于心,深知平京能否捱過今冬,關鍵便在初雪前這一兩月的工夫,便不顧朝中群臣反對,也要執意出城御駕親征。這對南楚軍的士氣而言,相當于最直接的靈丹妙藥,比任何軍賞都更加管用。而更實際的一點,是多虧了景言親征戰場,將往日對準白靈飛的箭鋒大半都吸引過去,使他免除所有后顧之憂,放手率輕騎沖鋒陷陣,配合洪達指揮的反擊戰,替南楚逐分扳回此前一面倒的劣勢。——只要入了隆冬,平京以北的運河便會結冰,聯軍不能通過水路補給,勢難支持百萬兵馬圍城數月,即使離成功差之一步,屆時阿那環亦非要退兵不可。就在轉機即將來臨之際,昨天的攻防戰中,景言被拓跋滅鋒一箭穿肩、當場重傷。這一箭,足以將南楚送上絕路。國君垂危,軍中立時陣腳大亂,都城上至朝野、下至平民百姓,全都陷入極度的驚惶中。于最危急的時刻,是洪達和白靈飛奮力鎮住了局面。此后兩人與安慶王、青原密議,一致決定今日出動出擊,一來穩定士氣、二來也使聯軍不敢輕舉妄動。然而實情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廖奎今晚被臨時調來坐鎮南門外,必是奉長孫晟之命來探清己軍虛實,故而只要今夜應付不當,便會使南楚軍萬劫不復。白靈飛結束了會議,便匆匆帶著九玄離座。“白帥……”源濤看著他蒼白的臉色,不禁出言相勸:“您今天多番出城沖鋒,還是先讓軍醫照料傷勢才去皇城吧。”“我沒事,都是些皮外傷而已。”白靈飛淡淡一笑,又道:“傷兵帳擠了不少兄弟,墨姑娘在皇城無暇抽身,我順道去太醫院一趟,看看能否有多余人手來幫忙。”源濤氣得語塞——白帥什么都好,就偏偏這點……唉,果然是和陛下同一個模子倒出來的“雙璧”。“什么廢話,太醫院的跑腿這里隨便找便是,還用得著你來干﹖”安慶王一臉嫌棄,不負眾人所期望,揮手催促白靈飛:“想看人就快去,這里可只有你才能做陛下的跑腿。”長街塵土漫揚,月夜下一匹單騎獨自馳向城樓方向。豐國門緊扼流入城內的汾離水,乃平京水軍的駐守基地,而聯軍亦同樣將整支水師布在城外、傍靠古越山結寨,由安若然親自督師。雙方于河水支流上各據戰略要塞,圍城戰以來多次交鋒,青原雖沒能撕開聯軍的包圍網,安若然也不能完全控制汾離水,誰也占不了絕對上風,致使到了現在,即便平京被聯軍孤立,也保留著這唯一能與江南下游互通消息的水道。“將軍,歐陽樓主在外求見。”城樓的帥房內,風燭搖曳明滅,與外面的劍拔弩張儼然像兩個世界。青原一直在凝看懸在案桌旁的地圖,似是陷在思慮中,聞言神情一動,語氣相當平靜:“進來吧。”這話并不張揚,卻是說給門外歐陽少名聽的。果不其然,那副將還沒傳訊開去,一襲紅衣已翩然入房,好整以暇的來到案前。青原揮退了副將,把手里掂量著的毛筆掛回架上:“這么晚還趕來我的軍營,城里出什么大事了﹖”假如城里有什么大事,青原作為一方統領、南楚軍的靈魂人物,又怎會比他更晚知道﹖歐陽少名笑答:“你深宵獨守空房,我于心不忍,特意來疼一疼你。”此話未落,他把頭微微一側,朝臉飛來的那支毛筆便砸在窗欞上,蘸上的新墨把油紙涂污了一大片。“……給我滾回去,抱著你的削玉情一起睡。”歐陽少名搖頭失笑,將他拉到自己身前,柔聲說道:“你日出時份便要動身,此夜當值千金,我怎能在睡夢里浪費良宵﹖”青原訝然抬眸,他聽得出來,這男人今晚與往常大有不同,不禁脫口低喚:“少名……”春日樓主灑然一笑,眸里不帶其他物事,就只純粹的看著他。今晚的軍事會議,他破天荒的不在席間。那是白靈飛知他心里放不下,讓自己有機會離營向歐陽少名辭行的安排。而現在,卻是歐陽少名體貼他辛勞,不愿自己奔波到集賢巷,專程來軍營見他一面。他平日被歐陽少名寵得過份、習慣便把氣撒到這男人身上,但在今晚這個時刻,他卻無力去發泄什么了。——他這次秘密離城,是去調度平京以南五鎮的兵力,在城破之前帶援軍解圍都之厄。白靈飛與他份屬生死摯交,在把虎符托予自己的時候,并沒有多作什么,只有一抹笑容,淺淡似雪,淬了一股近乎舍生的決意。白靈飛告訴他,如果援兵連同虎符來到城下的那天,城墻上還飄著四割菱旗,即是聯軍再難以支撐,屆時便把圍城軍夾擊至退兵。但假如城墻換上白旗,代表平京已被攻破,援軍必須全力助守軍突圍,直到撤出全都城的軍民為止。“若真要棄城,你帶軍開路護送景言南下金延,我會為你們殿后。”白靈飛淡淡笑道:“等他朝一日再揮軍北上,你要替我作景言的馬前將軍,為他再振河山。”他手上摩挲著白靈飛的虎符,酸澀洶涌堵住了心頭——這是他聽過最平靜的一句死別。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終于又來更文了!依然是那句:目標是絕不棄坑,一定要把它填完!p.s.1.由少將升職作白帥的小飛,已經比開局的時候成長了許多,作者君有想過,這樣的小飛是不是就沒那么討喜招人疼了,但轉念一想,我想塑造的,是一個遇剛愈韌、百屈不折的強者,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