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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局,為安全起見,他已在城內起回佩劍,連續幾天亦不再分頭行事,轉而在景言的身邊隨時護法。“你覺得眼熟的是伊婁溥??墒撬惨兹莞难b了,所以你認不出來?!?/br>他與伊婁溥在入洛陽的途上日夜相對,自然能一眼看穿這人的偽裝。“鮮卑伊婁﹖他和長孫凱有何關系﹖”景言心里在思索,見白靈飛欲言又止,隨口便問:“怎么了﹖”“車內另一個人是我師父?!?/br>景言為之一愕。“霍前輩長年云游四海,他專程來找你師兄么﹖”兩人稍一細思,自然知道有何不對——即使霍其峰來找安若然,去的也該是皇宮,而不應在伊婁溥和長孫凱的馬車上。白靈飛怔怔看著街上的人群,平復了心里的震撼后,才長吁一口氣。“師父以前經常會說起草原大漠的風光。”他們師徒相處的時日其實很短,正因聚少離多,他特別珍惜每次師父回谷的日子,每個細節都牢牢記住。那個時候,師父很喜歡他的琴藝,會一邊聽他彈曲、一邊與他說起天南地北的軼事。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他自小便向往著大草原的景色,都是因為師父而開始。“他很多時會特別提起鮮卑,從服飾到嫁娶風俗,他都知得一清二楚,就跟曾經在鮮卑部落生活過一樣。”白靈飛在回憶中喃喃道:“師父應該是鮮卑人,和伊婁家是舊識也不一定。”“霍前輩竟是出身鮮卑﹖”他點了點頭,隨后又茫然搖首。“可是我想不通。駕車的是長孫凱的隨行侍衛,師父為什么會上了他的馬車﹖”兩人起立結賬,一同離開酒館。白靈飛仍在想得出神,街上忽然有個鄭軍將領迎面而來。“安帥托小人來傳訊予白公子?!?/br>他心里微訝,伸手接過信件,雙眸頓時銳利似刀,卻被竹笠巧妙的掩蓋住。那將領匆匆消沒在人海中,景言斷然道:“我們離開外使館后,就是他銜尾跟在后方。”白靈飛將信掩在袖里,看了一眼,便運勁將紙震碎。“師兄約我今晚在洛北別院單獨見面?!?/br>“明天便是明懷玉的答復期限,他是要談聯手之事﹖”景言憂心問:“你目下的處境和我一樣危險,我不能陪你去么﹖”他隨手將碎末撒落地面,同時凝神觀察是否仍有跟蹤者。“信上沒有明說,也許他仍然信不過你,我們是多年同門,很多事由我出面解決會更好?!?/br>見景言還是不放心,他輕聲加了一句:“這是在明天限期前,最后一個可以游說師兄的機會。”安若然縱再毒辣、亦不會對師弟下手,放目洛陽城,也沒人有能力傷害白靈飛。然而不知怎的,景言心里有種莫名的不安,難以言說,卻強烈至極,彷佛這次一旦分開,便有些事無法再回頭。楚鄭聯軍之事、比北伐的其他一切都更逼在眉睫。大局當前,景言自然懂得權衡輕重,按捺下內心的焦躁,終于點頭應允。確定沒人再銜尾追蹤,白靈飛在袖下悄悄打出一個“安全”的手勢,對景言低道:“我先去長孫凱的別院看看,你回外使館等我消息,記緊不要輕易出門。”“一切小心。”景言不忘囑咐。他思索良久,又扯過白靈飛,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一下。“下次我不要你再藏頭露尾,我帶你去洛水邙山,看盡那一季的牡丹繁花?!被侍尤崧暤偷馈?/br>下一季的花期,對他們來說都太遙遠,但景言卻對他許得理所當然——彷佛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能把無數個花季都盡數賞遍。白靈飛朝他淡淡一笑,便迅即轉入偏巷內。作者有話要說: 風羽、扶光、懷玉、師兄、小飛等等人的恩怨,都是從懷玉兒時到光明頂做質子的時候開始的,于是他心里最愛的人是師兄,而最感激的人卻是風羽;他會三番四次半真半假的吃起小飛的醋來,其實也是自小便太缺安全感而已啦~另外,作者君開學后實在太忙了T_T負擔不起三日一更,現在改為四日一更,小伙伴們敲打我吧T_T真的對不起了,但我肯定是會把此文寫完,給小飛和殿下一個圓滿的結局的﹗☆、師徒交手長孫凱體弱多病,居住之地絕不可怠慢,明懷玉替其選定的落腳處亦位于洛北,是一座河傍的別院,清幽之中更帶高雅,務要令這位夏皇賓至如歸。白靈飛將小艇停在橋下。每次到這座別院外,他都不禁感嘆:姓明的比姓景的還要土豪,師兄果然泊得好碼頭。他偽裝成船夫,小艇在石橋遮擋下并不顯眼,他在艇內卻能將河旁兩邊、連同河上的動靜都盡收眼底。不消片刻,別院外便有一輛馬車停下——正是他和景言剛才在街上湊巧碰見的那輛。大門敞開,幾名作普通裝扮的侍從前來出迎,一人緩緩走出來。白靈飛稍一窺視,便知那人確是長孫凱。這帝皇長相酷肖長孫晟,卻不復其弟的陰狠冷厲,眉宇清冷而沉靜,反像畫中走出來的孤高名士。奇怪的是,在長孫凱出來之后,馬車竟是繼續前行。白靈飛壓下笠帽,見長孫凱低調進了別院,心里猶豫了一下,便將小艇劃出石橋。——若他在大街沒看錯,那么此時馬車仍有兩個人,他當然要跟。無論是伊婁溥兩次私會長孫凱、又或師父無故卷入此事,個中都透著一陣詭秘,彷佛就有一只手在背后推動一切,然而他看不見那是誰人的手。馬車轉入街角,他正要棄艇上岸繼續追蹤,一只小艇剛好便從旁駛出。他立刻斜眼瞥去,一看之下,就連劃船的木槳都松了手。與白靈飛分開后,景言心情仍是沉重,心不在焉的走回十里坊。洛陽是天下佛寺聚集之地,城外邙山下的白馬寺地位超然,城內的寺廟亦是隨處可見,連十里坊也不例外。他停在坊里一座古剎前,想起建中城和白靈飛胡鬧著過的日子,一時心血來潮,便抬步走了進去。來到大雄寶殿,景言看著身側的信眾半晌,忽然摸了一把臉,趁沒人留意,誠心向羅漢佛合什鞠了一躬,然后又悄悄從正殿人群里溜了出來。——一向不信天、不信地的皇太子居然去拜神,說出去都讓人笑掉牙。既然作了偽裝沒人能認出來,皇太子的心就舒了些。他左看右望,剛巧就看到寶殿外一檔攤子,正聚了整群年輕男女,每人都在往火盤里丟黃紙。南楚沒這些祈福的風俗,若白靈飛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