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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酥酪滑了下來,乳白的酪酥正好掉在了他兩腿間的衣料上。 薛棠:“……” 藺湛:“……” 他心平氣和地將盤子放到食案上,拿帕子抹去酥酪,但還是留下了一塊水漬,在淺色的衣料上顯得格外明顯。藺湛盯了片刻,然后抬眸看了眼薛棠。 她微微張著嘴,目光呆滯地看著那處。藺湛忽地就慍怒了,“看夠沒!” 薛棠欲哭無淚,囁嚅道:“對不起……” 她這副低頭認錯的表情在自己面前尤為頻繁。藺湛突然察覺到這小姑娘好似特別怕自己,面對自己的時候,比面對皇帝還要局促。 他心底哼了一聲,從席間站起身,“父皇,兒臣有事,先行告退。” 他離得遠,周圍燈光昏暗,不細看注意不到那塊惹人遐想的污漬。 皇帝不悅道:“你這孩子坐不住,好不容易吃頓飯,又忙什么去?” 藺湛低頭垂手道:“讓父皇掃興了。” 皇帝不耐地揮了揮手。 薛棠見那道修長的身影如風似的從面前刮過,想來一定很生氣,心底越發歉疚,還有些臉紅,連帶著對酪酥產生了陰影,將自己面前吃了一半的酪櫻桃推到一邊。 許是她有些發白的臉色引起了皇帝的注意,皇帝道:“懷寧,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薛棠出席道:“回陛下,我吃多了酪櫻桃,肚子有些不舒服……” “你這陣子身體不怎么好。”皇帝道:“晚上風涼,先回去休息吧。” 自那件事后,皇帝沒怎么苛責她,仍舊和以前一樣好說話,薛棠得機行禮告退。她自己提著宮燈沿著長廊慢慢走著,夜風習習,吹在身上有些涼,白日里因秋老虎還有些炎熱,晚上便冷了許多,她只穿著一套藕荷色的襦裙,不禁抱了抱手臂。 身旁的草叢中忽然傳來一陣窸窣聲,緊接著一團白色的身影突然湊到了自己腳下,溫熱的軀體蹭著她的裙擺,還發出一陣陣的呼氣聲。 薛棠一愣,繼而蹲下來,欣喜地喊,“小靈緹!” 它已經不小了,才過了一個多月,比當初買下來時大了一圈,也壯了一圈,摸上去毛茸茸暖呼呼的,還趴下身子,伸出舌頭舔著她掌心。 一聲口哨忽地響起,靈緹猛地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往一旁沖去,薛棠“噯”了一聲,也跟著它跑過去,沒看到腳下竟然是臺階,栽倒之際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環住了腰,臉龐也貼上了一個guntang的胸膛。 “我在喊我的狗,”藺湛的聲音里含著笑意,“你跑過來作甚?” 第19章 第十九章 薛棠莫名覺得他在罵自己,手忙腳亂地從他懷里掙扎著出來,“殿下,殿下不是去換衣服了嗎?” 黑暗里藺湛的目光若巖下電,“你又出來干什么?” “我要回去。”薛棠作勢捂了捂肚子,“我身子不舒服。” “回你宜春閣的路在那邊,”藺湛伸手一指,勾起了一抹笑,在她耳畔道:“這里是東宮。” 薛棠渾身都炸了,怪不得她覺得越走越不對勁,原來一直朝著相反的方向走。而從他話里含著的笑意聽,他好像又誤會什么了! 果然,薛棠聽他道:“好好的路不走,非要到我這來,還是大晚上的,一前一后,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 藺湛邊說,邊伸了條胳膊往她腦袋一側一撐,另一側是一堵墻,薛棠就這么被禁錮了起來。她不大習慣夜色中看人,所以他身上蘇合香的味道便前所未有地濃烈起來,混著撲在耳畔的熾熱呼吸,幾乎將薛棠溺斃其中。 他另一手將薛棠受傷的胳膊托了起來,指腹摩挲著紗布,低聲問:“手腕上的傷好了嗎?” “好、好多了。”薛棠怕他一個不開心又來一下“分筋錯骨手”,掙扎著抽回手,又側過臉,“我真的走錯了路……殿下,放我走吧。” 藺湛很耐心地陪她玩,“我不讓你走呢?” “殿下不讓我走,我就會著涼,第二天會生病,生病便要花錢買藥,殿下,國庫都漏風了,崔皇后吃穿住行都那么節約,在我身上花錢太浪費了。”薛棠說著,為了印證自己的推測,還打了個小小的阿嚏。 “……”藺湛沉默了一會,嘴角仍是帶著一抹笑,不過漸漸變冷,“薛棠,我耐心有限,不想陪你玩,開門見山問你,為何突然來招惹我?” 他不會以為自己今晚不小心將蓮子酥酪掉在那地方,有什么曖昧的暗示吧……薛棠臉色為難地往下瞟了眼,霎時被藺湛掐住下頜,強行抬起頭,他有些氣急敗壞地道:“我問的是,你為何突然送靈緹給我?” 他怎么還在糾結這個……薛棠眨眨眼,“我說過了,不小心把殿下的猞猁養殘了,是作為歉禮送給殿下的。” 藺湛靜了片刻,突然不由分說地拉過她的手臂,“跟我來一個地方。” 他人高腿長的,薛棠小跑著才勉強跟上他。對于這邊的路,薛棠沒他那么熟悉,拐過無數個彎彎繞繞,還差點撞上柱子,不知走了多遠,還沒停下的意思,薛棠氣喘吁吁的,手腕被他扯得生疼,終于忍不住懇求,“殿下你慢點,我跟不上……” 藺湛側頭看了她一眼,沒好氣:“磨磨蹭蹭的。”腳下卻稍稍放慢了。 前方燈火輝明,描摹出一個高大建筑的猙獰輪廓,屋脊上依次排列著五行瑞獸如同一排剪紙,貼在黑絲絨般的天空,最上方九條金龍簇擁著一顆金珠,顯出無上的皇室威儀。薛棠帶著敬畏之情抬頭,這里是大周明堂,為祭祀、朝會、慶賞之所,通天殿宇以榫木連接,鐵箍圍合,光是看一眼,就能感到排山倒海的壓迫感。 藺湛帶著她又走了幾道拐口,到了另一處稍稍矮一些的殿宇前,雖然沒明堂那般氣勢恢宏,卻莫名有幾陣陰風從里面吹出來。不為別的,這里是祠堂,正殿里是從太.祖高皇帝起的藺氏祖先的排位,這其中也有薛棠的父親,因功配享祠堂,四室十二間里又擺放著歷代帝后的畫像、印璽和一些服器,本朝禮佛,東西夾室里還擺著佛像佛器,白日里看來威儀無加,到了晚上寒燈寥落,人影稀疏,便十分唬人。 薛棠的腳步黏在原地,小聲地說道:“殿下為何帶我來此處?” 藺湛走到欄桿下一叢月季中,拿靴尖撥弄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