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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上了一絲純粹的笑意,但是沒理她。 薛棠:“……” 不給面子。 她再接再厲:“這是我花了五十兩黃金,從西市一個胡商那買下的。據聞是好不容易從怛羅斯運來的,這種犬機靈得很,但不容易養活,自漢以后,便幾已絕跡。” 藺湛終于給了點反應,忙里抽空地瞥了她一眼,“你想要什么?” 薛棠一愣,擺了擺手,“上回養殘了殿下寄養在我這的猞猁,權當是歉禮,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藺湛冷哼:“燉的湯你又沒喝,道什么歉,多此一舉。” 薛棠再次無話可說,只好低頭玩著絲絳。 “不給薛恂寫信了?” 藺湛主動開口問話,薛棠有些受寵若驚,搖頭道:“無非是些噓寒問暖的話,去北庭路途遙遠,還是不要麻煩那些信使了。” 他眼中帶著殘留的笑意,“只是噓寒問暖?” 薛棠躲閃著目光,“是呀。” 藺湛便又不說話了,過了片刻,忽然掏出一塊腰牌,“啪”地放在案上,將正在低頭玩腰帶的薛棠嚇了一跳。 腰牌以白玉為底,四周鍍金,刻的是國姓。 藺湛隨口道:“以后要寄信,拿這個給他們看便是。” 薛棠想伸手去拿,忽然怕他有什么目的,十分謹慎地婉拒,“這個太貴……” “要不要?” “要的。” 藺湛輕笑了一聲,這笑里又帶了些鄙夷的意味。 腰牌上還帶著體溫,薛棠攥在手里,過了一盞茶功夫才反應過來,他這是以為自己千辛萬苦去西市挑一只靈緹給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自己方才拿腰牌拿的那么迅速,又驗證了他的猜想。 薛棠心里兩行淚,被誤會了,還回去行不行。 “殿下,縣主。”回去拿麥加香膏的榮銓回來了,香膏裝在刻有寶相花紋鎏金蚌盒中,看上去像是綠色的樹汁,有一股沁人但不刺鼻的香味。 “這香膏是女人用的,放我那也是浪費,便宜你了。”藺湛看著她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笑問:“怎么,怕我下毒?” 拂林國[注]遣使送來的香膏,另一盒在崔皇后那,價值千金,近年拂林國內戰亂迭起,自然也鮮有這種珍貴的東西了。 薛棠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要是她拿著這東西在崔琉面前炫耀,她會氣得半年睡不著覺吧。 她忙不迭地搖頭:“殿下想多了,我絕對沒這樣想。”就算下毒她也不會拒絕的。 藺湛瞧著她臉上笑意逐漸擴大,收都收不住。若說方才接受他腰牌時還有一絲猶豫的話,那這回眼里簡直就要冒光了。這東西難道比他的腰牌還貴重嗎?麥加香膏不過價值千金,去拂林國能走私一車來,他的腰牌全天下只此一塊,乃是無價之寶。 庸俗。 藺湛鄙棄地得出這個結論,抱著幼犬站起身,扔下一句話,“好好受用吧。” 薛棠行禮目送他離開,然后打開鎏金蚌盒,只在指甲尖上剜了一點,一股濃郁的香便溢了出來,她都忘了頸后的蟄痛。 什么廣藿香、玫瑰露……統統都比不上,而且這香膏如同烈酒一般,放置得愈久,香味愈是醇厚,也難怪乎長安貴女們為這東西甘愿拋擲千金。 綠鴛從她手里接過蚌盒,抹了珍珠大的一小團在她頸后輕輕揉著,笑道:“縣主今日撿了寶了,殿下出手也真是闊綽。縣主,你什么時候和殿下關系這么好了?” 薛棠頭枕著手臂,微微一笑。 關系好?她在這深宮里沒什么交心的朋友,偶爾一次禮尚往來,就被認定是“關系好”,未免將朋友定義得太簡單了。 還有這枚腰牌…… 薛棠摸著它堅硬冰涼的邊緣,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 元和二十三年九月末,工部尚書徐琦等上疏請奏皇帝,允許京畿周圍的一部分災縣流民入京。與此同時,又派人往劍南地區采集木材,以修葺皇帝的南熏殿,此事亦由徐琦一手統籌。 “這道奏疏上有兒臣與三省六部各司的署名,父皇當以龍體為重,還請父皇成全兒臣與諸臣一片忠孝之心。”跪在殿下的藺湛道:“至于關內隴右的災縣,父皇亦不必擔憂,河北諸州陳糧充備,四方豐登,可度過今年災荒。再者,可免去靈州、懷遠等重災地的賦稅,其余地方賦稅減半,天恩浩蕩,百姓必將感激涕零。” 皇帝端詳著奏本,將額頭上的藥帕拿了下來,良久又添了一句:“采邑稅也可免。南熏殿的事再從長計議。” 言下之意,還是要修的。 “是。” 藺湛撩起衣擺,行禮退下,走到外殿的時候,正碰上崔皇后端著一個銅盆走來,銅盆里浸著藥帕,老遠便能聞到一股草藥的清香。藺湛也朝她行了一禮,崔皇后亦回禮,然后走進內殿。 她將皇帝額上的藥帕拿下,換了條新的,“委屈陛下住在妾的甘露殿了,等過了幾日,修完南熏殿,陛下便能好好休養了。” 皇帝撫著她的手,“難為你想這么周到。” “這也是太子一片孝心。” 皇帝面色微微一沉,“他不要被身邊那些所謂清流誤導便好。” …… 薛棠收到了崔家的帖子,邀她去游園賞菊。 往年崔府的賞菊會必定是大張旗鼓,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方圓十里內的樹上皆綁著用絲綢做了假花,遠遠望去,花蕾滿枝,姹紫嫣紅,除了吟詩作賦、投壺蹴鞠,到了晚上,流經長安城的渭水上還飄著花燈,更有甚者還將美酒倒入河中,這一切自然是崔府的開支,長安的商賈大員,又有誰不肯給皇后的面子? 而今年因多州旱情嚴重,國庫捉襟見肘,崔皇后主動削減了自己一半的俸祿,在吃穿用度上,能節儉便節儉,裙不加緣,衣不曳地,帳不文秀,食不參味,讓后宮妃子也不得不效仿,皇帝自然也是稱贊有加。 崔府唯皇后言行是瞻,低調得仿佛就是一次普通大戶的游園會。 崔毓遠遠看見宮中馬車駛過來,不由得清醒了幾分,推開仆從自己迎了上去。 薛棠穿一身芙蓉色短襖,系著素面白綾紗裙,眉心畫著一朵素淡的梅花,同樣打扮得也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