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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緹是一種很聰明的生物。 薛棠自昨晚將它買回之后便發(fā)覺了。 它會安安靜靜地趴在籠子里,拿可憐兮兮地眼神拷問你的靈魂。薛棠見它乖巧,一時惻隱之心發(fā)作,打開籠子,它便猛地躥了出去。宜春閣的宮女們?nèi)w出動,翻山倒海,最后在一個八寶妝匣后找到了卡住腿的幼犬。 薛棠正在室內(nèi)用著早膳,忽然聽見外頭綠鴛一聲尖叫。 “縣主,它——它又回來了!” 薛棠放下筷子,“什么回來了?” 綠鴛指著桂樹:“它在上面。” 銀灰色的身影趴在樹葉間,從罅隙中露出兩只黑葡萄似的鹿子眼。 狗還會爬樹嗎?薛棠頭都大了,“它怎么又回來了?” 綠鴛猜測道:“這小家伙聰明得很,想來是聞著氣味原路返回的。” 桂樹下是一座兩人高的假山,小家伙應該是先跳上了假山,然后爬上樹,現(xiàn)在不敢下來了。 薛棠早沒了用膳的心情,飯也不吃了,命人將木梯搭在樹下,一名宮女小心翼翼地踩上了木梯,才剛剛踏出第一步,靈緹便沖她警告似的叫了一聲,將那宮女嚇得摔在了地上。 “我來。” 薛棠昨晚親自給它喂水喂rou,想來感情也應當比常人深厚一些。她想不通東宮那是怎么讓它給跑出來的,但當務之急是要把它抓下來,不能由得它亂跑亂竄。 綠鴛和其余幾名宮女扶著梯子,薛棠一手提著裙角,一手扶著木梯慢慢爬了上去。 小家伙已經(jīng)近在咫尺,只是因害怕的緣故,縮在樹葉間,不敢伸頭。 “縣主,你小心哪。” “噓——別喊。”薛棠慢慢朝它靠近。 榮銓踏入宜春閣大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襲鵝黃色襦裙的少女踩著木梯擠在樹葉間的場景,下面簇擁著一群宮女,人人臉上掛著驚恐萬狀的表情。他仰頭比了比這棵樹的高度,下了結(jié)論:“屬下可以跳上去。” 說著欲上前幫忙,藺湛伸手將他一擋,“看著。” 他微微瞇起眼,木梯上像是掛了一片搖搖欲墜的羽毛,仿佛下一刻就能墜下來。他走到樹旁,綠鴛見到他,正欲行禮,他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出聲。 薛棠的指尖離它毫厘之間,幼犬渾身一個激靈,忽然沖她腦袋后面叫了一聲,往后縮了縮。 “什么東西?”薛棠往后瞥了眼,這一眼令她幾乎魂飛魄散。 綠油油的葉子上,趴著一條渾身長著五彩斑斕長毛的蟲子。 人在極度恐懼之下或許是發(fā)不出尖叫的。薛棠背后又涼又麻,這陣抽筋剝骨一般的酥麻感很快傳至四肢,她一抬腳,觸到的不是木梯踏實的橫梁,而是一團空氣。 那條蟲子也連同綠葉掉落在地,正掉在薛棠眼前。她要哭了,手忙腳亂地抱著身下人的脖子,帶著哭腔道:“把它拿走!拿走!綠鴛,我脖子好痛——” “放、手。” 薛棠聲音戛然而止,慢慢從那人胸口抬起頭,鼻尖縈繞著清淡的蘇合香,隨后一雙翻滾著怒意的黑眸撞入她眼中。 作者有話要說: 注:這種蟲子,方言好像叫洋辣子,多棲息在桂樹和柿子樹上 被蟄過(兩行淚) 第10章 第十章 人應該活久一些,見識也能多一點。 譬如今日之前,藺湛從不會料到自己會有閑心看人上樹抓狗,然后措手不及地被她砸傷了腰。 薛棠兩包眼淚被迅速嚇了回去,掙扎著從他身上起來,不小心碰到他傷處,藺湛吸了口冷氣,低喝:“你碰哪?!” 最后薛棠扶著綠鴛站了起來,藺湛推開榮銓的手,忍著腰傷自己站了起來。 薛棠眼淚汪汪地抓著綠鴛的手,“我脖子痛,我好像扭傷了……” 藺湛扶著腰:“蠢貨,你是被蟄到了。” 薛棠摸了摸頸后,果然摸到一片guntang的皮膚。她微微側(cè)過頭讓綠鴛看,從頸后的一片裸.露的皮膚往下直至領口,都是一大片紅痕。一碰便是如針扎一般的疼,不碰又火燒火燎似的。 綠鴛手足無措,“縣主別急,也別亂碰,婢子立刻去拿藥膏來。” 薛棠點點頭,擦了擦被嚇出的淚水,整整衣服頭發(fā),還不忘給藺湛請罪。 藺湛嫌棄地打量著她,本想著來這找那條銀灰色的幼犬,未料被人砸傷了腰,毀了整天的興致。不就是一條蟲子么,他目光往地上一瞥,發(fā)現(xiàn)這罪魁禍首趁亂想遁,抬腳一碾,瞬間斃命。 薛棠如臨大敵退后幾步,甚至提起了裙角。 “你過來。”藺湛見她花容失色的模樣甚是可憐,語氣稍稍緩了幾分,“我看看傷勢。” 薛棠猶豫了一下,挪到他面前,低下頭。指尖碰到上面,又涼又痛,她縮了縮肩膀,小聲說了句“疼”。藺湛手指搭在了她衣領上,往下扯了扯,她脖頸修長,頸后一塊瑩白玉潤的小圓骨微微凸起,像是埋沒在雪地里的玉石。 再往下,是一片柔嫩的雪膚,泛著盈盈玉光,讓人忍不住將目光也滑進去。 她卻像一只被揪了一撮毛的兔子,差點跳起來,捂緊領口,“殿下你你你——你干什么?” “你什么你?”藺湛面不改色地移開目光,“榮銓,去我宮里拿麥加香膏來。” 榮銓腋下露出一只狗腦袋,跪下領了命,然后將靈緹交給了藺湛。 藺湛不客氣地走進屋內(nèi),在圈椅上坐下,捏著靈緹的后頸,懸在半空中晃了晃,“它是母豬嗎,怎么還能上樹?” 薛棠:“……” 藺湛開完這一句玩笑,便沒有再說話,而是低垂著眼,專心致志地擺弄著幼犬,甚至給它的肚子撓癢癢,甚是熟練。他身上還穿著玄色的朝服,即便方才在地上滾了一圈,衣冠也依舊一絲不茍,神色認真而又專注,幾乎將一旁的薛棠遺忘了。 真是太奇怪了,小時候能將鸚鵡連脖子掐斷的人,現(xiàn)在對一條小狗這么溫柔。 薛棠取過一把團扇,遮住臉上驚訝的神色。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坐在圈椅中和小狗戲耍的心平氣和的少年,和她夢中的簡直判若兩人。 她找了個話題,“殿下……很喜歡小動物呢。” 藺湛和靈緹玩得正歡,嘴角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