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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傳來一陣喧嘩,原來是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男子,正抓著一個紫裳女子的頭發將她往樓上拖,女子哭喊著掙扎,一邊鴇母咚咚咚地上了樓梯,滿頭大汗地勸說著。徐甄飛啐了一聲:“怎么在這碰著這家伙了,晦氣。”許延看著這一幕,不知想到了什么,捏著酒杯的手背浮現出一條青筋。旁邊有同僚見他不對勁,連忙道:“你可千萬別上去,這事常常發生,那可是穆家的人,穆河的小弟穆炆,得罪了他們咱們可吃不了兜著走。”許延收斂了情緒,點了點頭,“我明白。”另一個同僚憤怒地道:“這狗雜碎,欺壓民女,殘殺百姓,簡直無惡不作,到了勾欄所來還整出這檔子事。”穆炆站在樓梯口,拖著那紫裳女子半晌沒有拉扯上來,怒不可遏地松開手,狠狠一腳踢在她的胸膛上,當即一腳把她踹下了樓梯!鴇母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張口尖叫起來。穆炆被吵到了耳朵,喝道:“閉嘴!”他扭頭對手下吩咐道:“看看還有沒有氣,有氣的話送到我屋里,我還就不信這臭婆娘能犟到什么地步!”紫裳被扈從提了起來,她摔得頭破血流,瑟瑟發抖地看著穆炆,淚水從眼眶里滾了出來:“穆公子,求你饒了我吧……”穆炆大笑起來。許延別過視線,看向安靜的門口,下一刻雜沓的腳步聲響起,十多個錦衣衛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領頭之人正是程裴,他拔出刀來,對著大堂里一眾人喝道:“北鎮撫司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離開!”許延旁邊的徐甄飛倏地站起身,不可思議地道:“程裴怎么到這兒了?辦誰?難不成……”程裴對穆炆道:“穆公子,跟我們走一趟吧。”靜了片刻,穆炆從錯愕中回過神,輕蔑地道:“北鎮府司算什么東西,也敢讓我和你們走?”程裴神色肅然:“我等奉首輔大人命令,請穆公子和我等走一趟。”“季函?”穆炆一笑,“他憑什么抓我?”程裴道:“憑你有私放刺客入宮的嫌疑。”“哈,你回去告訴季函,老子沒有做過,他要是再有什么問題讓他去找我哥穆河!”十多個錦衣衛嚴陣以待,程裴持刀而立,“穆公子是打定主意不跟我們走了?”穆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吐出一個字:“滾。”程裴抬手對身后的錦衣衛吩咐道:“抓住穆炆!”穆炆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手掌:“姓程的,你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抓我?這里可是我家的妓坊!”隨著這句話落音,三十多個護衛從四面八方走出來,手上皆握有武器,虎視眈眈地包圍住程裴等人。大堂中的看客們和勾欄女子見這架勢,慌忙從避開他們向外逃散。二樓上南鎮府司的人問:“指揮使,咱們怎么辦?要不要去幫程裴他們?”大胡子道:“幫他們做甚?老子巴不得程裴被穆家的人宰了,徐老大你說是不是?”徐甄飛頭也不回地望著底下的動靜,臉上露出笑容來:“幫,一定要幫,只不過要等程裴他們損失過半,咱們再上,這次的功勞算是我們的了!”他拍了拍許延的肩膀,“等會動手了多看著點!”“是。”許延同樣一笑,只是多了幾分意味深長。幾人說話間,北鎮府司的人已經和護衛們纏斗在一起,桌椅板凳被刀光劍影劈開,廝殺聲不絕于耳,隨著時間流逝,程裴等人漸漸地落在下風。“該我們上了,走!”徐甄飛一揮手,帶著眾人沖了過去,一窩人混亂地拼殺在一起。許延隨手轉動刀鋒,從護衛的脖子上轉過,聽見后方厲喝,面無表情地一回身,用刀把人捅了對穿,轉眼之間兩人斷了氣,他從亂作一團的人群中向程裴的方向走去。穆炆身處人堆中,他顯然沒有預料到會發展成這般局面,身邊滿是橫飛的血液和殘肢,早沒了方才囂張的氣焰,慌不擇路地向旁邊逃去,忽然之間感到有人在后方狠狠搡了他一把!他一個踉蹌猛地向前栽去,前面便是背對著他的程裴,程裴感到有人接近,連忙握著刀轉過身,還沒有來及看清面前的人是誰,下一刻耳邊便響起了一聲慘叫。——有人撞在了他的刀上。刀鋒摩挲著血rou的撕裂聲在如此清晰,慘叫讓眾人停下廝殺,齊齊向他看了過去。只見穆炆釘穿在程裴的刀上,刀尖從背部透出寒光。第61章相助他痙攣的手臂拉扯著程裴想要掙扎著起身,然而不協調的四肢讓他詭異地抽搐著,鮮血不斷流淌出,染紅了華袍,洇濕了織花地毯。大堂里死寂了數息,眾人才反應過來,一時間場面亂成了一團。程裴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向后退了兩步,混亂在四周的錦衣衛驚慌失措,一群護衛顧不得他們,紛紛上前扶住穆炆,又有人嘶吼著去抓程裴。然而穆炆已經沒了氣,北鎮府司的人沖上去要搶回自家指揮使,南鎮府司的人怎么也沒想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丟了功勞的徐甄飛猶自驚魂未定,罵了一聲:“連穆家的公子都敢殺,程裴這下完了!”大胡子問:“徐老大,這下如何是好?”徐甄飛咬牙看著混亂的人群,“程裴救不回來了,咱們上去打兩下再走!”一群錦衣衛沒能攔下穆家的護衛,待到他們帶走了穆炆的尸體和程裴,南鎮府司眾人全數離開越羅院,一籌莫展的北鎮府司也跟著退出去,匆匆回宮稟報季函。夜色彌漫,跟在南鎮府司一伙人后的許延,悄無聲息地離了隊,重新回到越羅院,從窗戶翻了進去,飛快地推倒了屋里一排燭火,倒塌的火苗在地毯上焚燒而起。他走出房間,將掛在行廊的錦繡華緞點燃,整個二樓火光大盛,許延下了樓梯,接連摔碎了數壇酒水,潑灑在地。他提著一盞掐絲琺瑯琉璃燈走向大門,身后是高大精美、丹楹刻桷的大堂,男人的眉目冷峻,挺拔的鼻梁在臉上留下深刻的陰影,燈火映照著他的側臉,讓他左眼完全陷入了漆黑中。許延頭也不回地將那盞燈向后一拋,精致的琺瑯燈在地面摔碎成無數碎片,一豆燭火沾染上了酒水,轟地燃燒而起,鋪天蓋地的火焰向四處流竄,不過數息間,大堂陷入了熊熊火海當中!他正準備打開門,忽然聽到外面有動靜傳來,剛剛把手搭在刀上,那兩扇木門砰地一聲向被人踹開!二十多個回來查看的穆府護衛,一見到對面的身著飛魚服的許延,連忙嚴陣以待,紛紛拔出刀劍!許延與這些護衛面對面撞上,當即心下一沉,四周都是火海,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