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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響,他接著想起來了什么,帶著笑音道:“方才殿上那一出戲,還真有你的,可惜你沒有看到季函的臉色有多精彩。”他笑得連胸膛也在顫抖,抬手撓了撓許延布著青胡渣的下巴,“季函只怕連是誰做的手腳都不知道,你能做到這種地步,說實話我真是意想不到。”“別笑了。”許延有些無奈地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橫抱起來,躍下橫梁,離開藏書閣,向太玄殿的方向趕去。謝臨澤獨自走進寢殿中時,季函正負手立在案幾前,見他進來冷聲問:“你去哪里了?”“在御花園里轉了一圈透透氣。”他在榻邊坐下,“滿宮禁軍,你以為我能去哪?”季函面沉如水:“只是透氣?今日晚宴之事,你怕是很樂于得見吧?”謝臨澤攤開手:“季首輔多慮了,我對于此事的驚訝與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季函審視地目光緊緊盯著他,“是嗎?晚宴后我派人去查了那舞姬的來歷,卻發現在她離開清露殿后就不見了蹤跡,禁軍又在藏書閣搜查到了有人打斗留下的痕跡,你覺得這兩件事有沒有聯系?”第60章禍端謝臨澤的面色紋絲不動,“我又從何得知?你有來詢問我的時間,不如去派北鎮府司追查?”“北鎮府司已經在搜查。”季函道,“對于這只伸進皇宮中的幕后黑手,你難道就沒有別的看法?”謝臨澤胳膊支在榻邊案幾上,單手撐著頭,想了想許延這會兒在哪里,沒個頭緒,便隨口道:“能夠輕易地在清露殿插進人手,他們背后的一定是個龐大的勢力,且對京城和皇宮極為熟悉,在忌辰晚宴這樣的場合發難,看來是蓄謀已久。”季函略一沉吟:“你的意思這個幕后黑手是朝廷中人?”“我只知道對你發難的人,定是季家的敵人,季家的敵人有哪些,你還不清楚嗎?”謝臨澤似笑非笑,“首輔大人,夜深了,明早還要上朝,請回吧。”季函掃了一眼漆黑的窗外,挪步向后走去,接著腳下一停,朝他定晴看去,靜了片刻忽然出聲問:“你的嘴巴怎么回事?”謝臨澤的睫毛微微一顫,旋即笑起來:“上火而已,季首輔日理萬機,還要留神我這些區區微恙?”季函冷哼一聲,不再看他,離開了太玄殿。剩下的謝臨澤坐在榻邊等了半晌,也不見許延回來,睡意上來便不再等他,剪滅燭火,蓋上棉被,躺下睡著了。寢殿中恢復了靜謐的黑暗,不知過了多久,窗閣無聲無息地打開,許延落了進來,來到床榻邊,借著朦朦朧朧的月光注視了男人一會兒。他從衣襟里掏出一樣事物,慢慢地俯下身,柔和的月色照亮了他手中的鵝蛋大小的珍珠,穿進了紅繩中,散發著皎潔的光澤,那是他一開始從太玄殿里盜出的明珠。許延的動作輕緩,沒有吵醒沉睡中的謝臨澤,將那顆珍珠系在他的脖頸上,抬起手指摩挲著對方嘴唇上的傷口。他在男人靜靜待了片刻,才起身打開窗子離開。烏云在天際游離,半掩月色,長長的街道上門戶緊閉,漆黑一片,回蕩著女子急促的腳步聲。許延伏在高高的房檐上向下望去,急步而行的女子低著頭,裹著厚重的外袍,里面是件輕薄的舞裙,細紗拖曳在地。而在舞姬身后的不遠處,一隊錦衣衛貼在陰影里,落步無聲地跟在她后方。許延看了一眼,飛快地調頭向另一條街道趕去,飛身掠過正門,烏黑的牌匾上刻著穆府兩個字。他翻進后門,和夜間巡邏的穆府小廝來了個面對面。對方來不及驚叫出聲,便被許延一記手刀打暈,他把人拖進草叢里,扒下小廝的衣服換上,剛系上腰封,木門便傳來一道敲門聲。他躬著身子去開門,讓舞姬進來,潛伏在街角的錦衣衛們見此一幕沒有再跟上來。木門關上,舞姬便緊張地對他道:“怎么樣?我沒讓計劃出錯漏吧?”“你做的很好,穆家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許延道,“我帶你回黑集,去找阿岸和胖廚子,你們這段時間就待在那里。”到了第二天一早,季函果然在朝堂上問罪于穆河私放刺客入宮一事,兩方爭執不休,吵得謝臨澤耳朵嗡嗡作響。等下朝回殿,他直覺此事和許延有關,卻找不到對方的人影。晌午用膳時,季函不知為何來此與他一同用飯,兩人各坐一邊,都不說話。謝臨澤以酒下菜,想著心思,領口的衣襟下掩著一顆渾圓的珍珠,他一想到是許延半夜偷偷摸摸地跑來給他戴上,便忍不住發笑。對面的季函稍稍停筷,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謝臨澤按捺下揚起的嘴角。季函夾了幾根菜塞進嘴里,一抬眼見對方又在兀自的樂不可支。他皺眉問:“你心情挺好?”謝臨澤不笑了,讓他吃完飯走人。轉眼又到了傍晚時分,長街燈火闌珊,頭頂張接著五顏六色的花燈,人群熙熙攘攘的穿梭其中,滿是歡聲笑語。座落在其中的越羅院,無疑是最為繁華熱鬧,飛閣流丹前所停車馬盡出自達官顯貴的府邸,地板上鋪著厚厚的氈毯,樓上鏤雕圍欄間垂下織花綺羅,樓下最前方搭建了一座花臺,勾欄女子身著華緞,翩然而舞,臺下圍著一圈看客。二樓上置有桌椅,可以清晰地看到下方的表演,許延身邊坐著一伙錦衣衛的同僚,桌上擺滿了酒壺,幾人喝得東倒西歪,醉醺醺地和面前叫來的勾欄女子談笑。許延只端著半杯酒,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注意力全放在樓下的門口處,直到肩膀上忽然搭上一條手臂,南鎮府司指揮使徐甄飛湊近道:“來,喝酒!最近閑暇無事可做,整天待著府里發霉,還是許兄弟夠闊氣,請咱們哥幾個來這塊銷魂窩!”此話一出,一圈幾個同僚連連稱是,一齊朝他敬酒。“這越羅院果然如傳言所說金碧輝煌,在這里一夜可是要我十年的俸祿,放在以前我是想也不敢想,這次多虧了許兄,讓小弟開了眼界!”“正是正是!”一個大胡子暢懷大笑,捏了一把懷里勾欄女子的纖腰,附耳不知說了些什么,引得那女子咯咯地笑起來。許延淡淡一笑,將酒水一飲而盡,“小弟初來乍到,能進南鎮府司還要仰仗諸位兄弟,做這些是應該的,今日良辰美景定要玩個痛快。”徐甄飛道:“許兄弟放心,咱們南鎮府司乃是一家人,不過大家都美人在側,怎么,你對這些女子都看不上眼?要不要我給你再叫一個來?”“不必了。”許延道。徐甄飛不依不饒還要再說,突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