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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擊重拳砸得飛了出去! 其余幾人呆了兩秒,紛紛落荒而逃。 威猛的男人不屑地嗤一聲, 蹲下來問少年:“你沒事吧?” 假面遮了少年的表情, 但從臉頰滑下來的兩行眼淚,足以言明一切。 男人搓了搓手,有些無措地問:“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家?小煙就是他的家。 可現在…… “沒了。”少年開口, 聲音顫個不停,“現在沒了,被他們…毀了……” “你說剛才那幾個惡棍?”男人眉擰緊,后悔沒狠狠收拾他們一頓,拍了拍少年肩膀,回頭想詢問殿下的意思。 一個金發碧眼的少年站在三米之遙的地方,左右手分別捏著洋娃娃的頭身,沖這邊喊:“喂!這不是你那個道具洋娃娃嗎?” 男人沒來得及擺表情,身旁少年已經風一樣竄了過去,一把搶回了她。 金發少年撓了撓頭,攤手解釋:“我看到它在地上,就撿起來了,沒別的意思。”見他心疼地捧著已經壞掉的娃娃,清了清嗓子,寬慰道,“今天我看到你們的表演了,很棒!娃娃是剛才那幾個人毀的?” 見對方表現出友善,少年也收斂了渾身的刺,點頭回答:“嗯,說我搶了他們的生意……” “真可惡!”金發少年以上位者的口吻宣布,“本王子一定要裁決他們!” 壯漢也走了過來,有些無奈:“殿下,不是說好了不能暴露身份嗎?” 王子?殿下? 少年詫異地抬眸,眼前的人和他年齡相當,卻穿做工精良的衣裳,踩著蹭亮小皮靴,臉龐帥氣又干凈,渾身都像那頭金發一樣閃閃發亮。 和灰撲撲的他,天壤之別。 少年自卑地低頭,誠惶誠恐行了個禮,準備就此告別。 王子卻叫住他:“那幫人看著就不是善茬,估計之后還會找你麻煩,你要是沒地方去,就跟我回皇宮吧!我那里有數不清的洋娃娃,比你手里的舊娃娃好看多了!” “再好看的娃娃也比不過我的小煙。”少年捧著殘缺的洋娃娃,眼淚順著下巴一滴滴滾落,沒了小煙,去哪里都一樣,于是他謝過王子的好意,決定離開這個繁華新奇,卻讓他傷心絕望的地方。 就在他錯身而過的那一剎,手里的洋娃娃像是剛睡醒般,瞪圓眼睛尖叫:“啊——!完了完了!我居然變成兩半了!” 失而復得的喜悅,讓少年顧不得旁人,脫口便道:“小煙!小煙你沒事?!” “當然有事!沒見我被手撕兩半了嗎?啊啊啊!快找個地方幫我縫上!我不要頂著這么驚悚的身體!” “小煙別怕,我現在就帶你去找裁縫!” “不要!之前買的針線還有剩呢!你來給我縫!” 兩人嘰嘰喳喳著遠去,被留在原地的王子,錯愕片刻后,目光陡然間變得深沉。 他望著少年離去的方向,問身旁侍衛:“剛才那個男孩,有施展魔術嗎?” *** 一頓飯從6點過吃到將近8點,而后眾人移步休息室喝茶玩牌到10點,老爺子終于有些犯困,杵著拐杖直嘆“歲月不饒人”。 “爸,您還年輕著呢!”仰仗賀家的幾個女婿,抓緊機會拍馬屁。 老爺子喝了酒,兩頰酡紅,樂呵呵道:“年輕的是賀政他們,我們老一輩的已經退出歷史舞臺嘍,以后便是小輩們的天下了。” 一群人點頭附和,將他送到門口。 老爺子擺手:“留步,你們繼續熱鬧,別被我這個糟老頭掃了興。”他偏頭咳了兩聲,傭人趕忙掏藥。 畢竟是曾經叱咤京市的人物,即便嘴里調侃自己年齡,但骨子里又怎肯服老?見狀,不悅地擺手,讓她收回去。 “難得一家子人聚齊了!就別拿這東西出來掃興。” 大女兒勸說:“爸,身體是自個兒的,不舒服就該吃藥,別硬撐。”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見女兒還想勸,老爺子不耐煩地擺手,“好了好了,我回房休息了,免得被你們念叨。” 轉身前他視線掃過站在角落里的賀蓮,渾濁的眼珠起了波瀾。 恍惚間,仿佛瞧見早已離去許多年的小兒子。 當年也愛穿一身白,溫柔又謙和。 “爺爺,您怎么了?”賀政喚他,拉回不小心飄遠的思緒,老爺子勉強地笑笑,親切拉過孫子的手,器重地拍了拍。 “沒什么,年末公司很忙,你也要注意身體。” 明明是同一個父親所出,賀政的性格卻跟賀蓮完全不同,前者張揚,后者內斂,儼然晝與夜的差別。 大概是身份使然,賀蓮是從外面帶回來的私生子,別說是二十年前,就算是現在這樣的開放社會,也會遭受異樣眼光。不怪賀家上下在小兒子去世后對他百般欺凌。 他一直對洋鬼子沒好感,混血兒?可不就是雜/種嗎?況且小兒子被賀蓮母親迷得要死要活,在她病逝后一直郁郁寡歡,最后也撒手歸去,對這個最小的孫子,他從沒給過好臉色。 也不知是不是人老了的緣故,如今想來,倒覺得自己當年心腸太硬。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呢?陸續失去雙親,又要為他們造的孽來承擔后果。 老爺子撫摸腕部的佛珠,覺得自己這輩子做過的最大惡事,就是當年兒媳指使賀家上下欺凌那孩子的時候,他選擇了袖手旁觀。 “行了,你們都別送我了,繼續玩兒你們的。”老爺子往前走了兩步,想起什么,忽又回頭,對賀政道,“阿政啊,賀蓮難得回家一趟,你們多說說體恤話,別生疏了兄弟間的情誼。” 老爺子的這番話,讓眾人都變了臉色。 四個女婿琢磨老爺子話里的意思,好見風使舵。 賀政失了笑容,他怎么也沒料到,一直當那個私生子是透明人的爺爺,會突然提起什么狗屁兄弟情。 賀政母親表情難看,待老爺子走后,冷冷剜賀蓮一眼,也不顧其他人在場,揚聲警告:“老爺子年紀大了耳根子軟,容易受人蠱惑,但我可不糊涂!別以為送些稀奇古玩就能在賀家討得好處!我告訴你,哪怕是一根草,都休想從賀家帶出去!” 賀蓮從墻角的陰影中走出來,燈光鋪開在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鼻梁撐開一片灰影,投進祖母綠的眼里。 不同于婦人的失態,他神色依然平靜,聞言只輕輕彎了彎唇,笑容意味不明。 一根草都不準帶走? 真是對不起,如今整個賀家早已成為他的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