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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視上似的。 畢竟早些時候倆人還是情敵,這日頭一過,身份登時轉了位置,徐大小姐不尷尬是不可能的。 沈輕了然的朝她笑笑,既不過分親近又不刻意冷漠。 畢竟她是帶著任務來的,與這位驕縱任性的大小姐實在無話可說,只想快刀斬亂麻,將“救命恩人”的帽子領了,便萬事大吉。 所以她連開門見山緩和病人情緒這一套繁瑣的前奏都省了去,直接比劃了一下,示意徐惠然背過身把衣服褪掉。 之前來的那些須發皆白的太醫,無不唾沫橫飛地先嘮上半個時辰,將各種告罪寬慰的話說了個遍才能開始著手。 大小姐還從未見過如此單刀直入一句廢話不多說的看病方式,當即愣了愣。 沈輕含笑地站在床榻邊,感覺臉有點僵。 她扯了扯下巴,內心思量著畢竟來都來了,做戲還是得做全套的好,要不然豈不是顯得太過心急了?于是乎悄無聲息的將一身的不耐煩都隱了去,換上副深不可測的“世外高人”臉,微微闔首道,“徐小姐,可否讓我把一下脈,看一下病癥?” 既然對方臺階都給了,徐惠然便跟著借坡下驢伸出了手,雙方默契的誰都沒有提她之前咄咄逼人那一幕,權當是一場鏡花水月。 沈輕挨著床沿坐下,假模假式地將三根手指探向徐惠然的腕處,感受著筋脈跳動。金棗面無表情地站在旁邊,看著自家主子可勁兒地裝。 屋內三人各懷鬼胎,屋外徐巍與趙大娘子一顆心七上八下,已經連灌了好幾壺茶水。 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一聲短促的叫聲。 “阿娘!阿娘!” 音還未落地,便見一名年紀輕輕卻極為英俊的男子奔了進來。 來人長身玉立,眉目深邃,一襲勁瘦修身的黑衣將他裹成了柄鋒利挺拔的劍。兩只袖口用紋金護腕緊緊收著,腰間只簡單佩了個玉牌,繁雜瑣飾一干沒有,更顯得整個人利落精練。 他急惶惶地沖進來,大聲叫道,“阿爹!阿娘!聽說大夫來了?我姐呢?我姐好點了么?” “小點聲!”徐巍怒斥了一句,將人拉過來按在椅子上,壓低聲音訓道,“人在內房給你姐瞧病呢!你胡嚷嚷什么?!再驚擾了大夫,看我怎么收拾你!” 侯爺臉威心不威,畢竟眼前這個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命根,徐家的獨子徐晏青。 聽聞jiejie沒事,大夫也在,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砰的一聲落了地。徐晏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剌剌地將左腳搭在右膝蓋上,蹺了個英姿颯爽的二郎腿。 趙大娘子看他跑的一腦門子汗,頓時心疼極了。取出方帕,一下下替他擦拭著,可見這位世子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 他順手倒了杯茶,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礙事兒的屏風,盼望著這回來的太醫能靠譜點兒,不至于再讓jiejie受罪下去。 許是前些日子來的全都是雪鬢霜鬟慈眉善目的老頭兒,徐晏青只以為這次的人不無區別。所以當閨房里突然走出個明媚嬌俏的女子時,他含在嘴里將咽沒咽的一口茶差點兒噴了個天女散花。 沈輕剛解決完一檔子心事,神態輕松舒展,嘴角邊挑著抹壓不住的笑。她皮膚白皙,一雙眸子卻點漆似的通黑明亮,里面像藏了束幽幽跳動的光。一襲白裙素裹,袖口與吊擺邊緣皆繞著圈火紅的炎環。 那炎環與白裙相映成輝,像冰天雪地中的一捧心頭血。 徐世子愣愣地看著越走越近的陌生姑娘,一顆本該四平八穩的心卻沒來由的忽然跳了一下。 他從一出生便被“侯爵世子”“將門傳人”這些永刻心底的名號捆了個結結實實,注定戎馬一生,征戰沙場。所以,打他幼時開始記事兒起,就不像旁人家孩子似的端坐桌旁與四書五經為伴。而是被徐大將軍拎在身側,數十年如一日地摔打在軍營里。 身邊見的都是糙漢子不說,連馬都沒匹母的。 這回也是聽聞jiejie病了,才著急忙慌地撂下駐扎地的飛沙走石,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誰成想,連府門還都沒出去過一次呢,便見著了衣袂飄飄出塵脫俗的沈輕。 被刀槍劍戟磨得堅硬的一顆心,倏的就軟了下來。 “真好看啊。” 徐世子空空如也腦袋瓜里只剩這么一句話。 不過他想什么,沈輕壓根不知道。 她只知道這樁事兒辦完了,徐惠然后背起紅疹完全是因為自己染在絲線上的毒造成的。 沈輕看了看圍過來的徐巍夫婦,寬慰的一笑,柔聲說道,“徐小姐吉人天相,身上的病癥并不嚴重。待我寫下一副方子,按時吃上兩天,便可痊愈。” “真的?!” 趙大娘子聽聞喜極而泣,徐侯爺滿臉感激。二人一遍遍與沈輕訴說著謝意,她都笑著一一應下,在心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繡品是徐惠然自己去靈絲坊購買的,請她過來治病是胡宗明大包大攬介紹的,里里外外都是“被迫”與“巧合”,繞是徐巍心思再縝密,應該也不會將此事看成是個圈套了。 完美。 “對了,青兒,快過來好好謝過沈姑娘。”趙大娘子一擺手。將一旁發愣的徐晏青扯過來站好,轉頭沖著沈輕道,“這是我兒徐晏青,你替娘好好謝謝姑娘,我去看看你jiejie。” “原來是世子,”沈輕抬頭嫣然一笑,明眸皓齒,絳紅的唇像塊烙鐵,燙的徐晏青胸口狠狠一窒,修狹深邃的眼登時瞇縫了起來。 他收起了一身的凌厲張揚,嚴肅且認真的朝沈輕躬身行禮道,“多謝沈姑娘。” “這本是舉手之勞,世子不必客氣,徐大人也是。”沈輕接過婢女遞來的筆墨,將解藥寫在紙上。完成后折好交付給徐巍,叮囑道,“大人切記,每日一次即可,兩日便可痊愈。” “好,好!這回多虧了姑娘啊!”徐巍抱拳施禮,“日后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徐某定當竭盡全力。” “侯爺您言重了,這不是折煞民女了么?”沈輕面上一派祥和,心里卻忍不住笑,想說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她向閨房瞧了一眼,轉身朝徐巍道,“侯爺,徐大小姐近日來身心俱疲,少不了郁結煩悶。現在萬事大吉,病痛已解,自當應多陪陪她才是,民女現下就不便多打擾了,還望侯爺見諒。” 徐巍聽聞隱約傳出來的說話聲,內心也急著也去看看女兒。便借著沈輕的話順水推舟,“今日的確多有不便,等姑娘何時有空,定要來徐府,讓我們一家好好招待招待!” 他正要將沈輕送出內院,徐晏青上前一步,毛遂自薦道,“爹,你去看看jiejie吧,要不然等下阿娘又該哭了,我送送沈姑娘。” 架不住心底的憂慮擔心,徐巍稍一思量便同意了,叮囑一番后又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