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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 幾分不敢相信, 淚水潰堤。直撲去了他身上。見得那些傷痕,血跡,一樣樣幫他捂著,可她捂不過來。 血腥充斥著鼻息,催著眼淚一顆顆往下落著。蒙哥兒看不下去,只對一旁哲言道, “她還有孕在身,扶著起來, 送回城里好生歇息。不稍在這里吹風(fēng)。” 哲言直去扶人, 薩日朗卻不肯起來。抬眸望著蒙哥兒, “你且說過, 得來輕易的東西, 便會容易忘了。我們不輕易, 所以我得陪著他。” 蒙哥兒眼底幾分氤氳,當(dāng)著一干兵士們的眼前,背身過去, 捏了捏濕潤的眼角。方才轉(zhuǎn)身回來道。 “起來吧,該要讓他上路了。”他說著,指了指一旁早升起的火堆。死去的兵士們被堆在一處,正要火葬。 薩日朗搖著頭,只將那多身子緊緊抱在自己懷里。她瘦弱,抱不住,只是強(qiáng)撐著。 蒙哥兒擺手,哲言方才一把將那多的身子放回了地上。又將薩日朗扶了起來。他方才道,“讓他們重歸于塵土,我定將他們帶回草原。撒入草原的風(fēng)中,便能四季感受到他們的呼吸。” “塔勒一族巧舌如簧致草原兄弟相殘,我赫爾真今日對長生天啟事,必幫他們討回公道。” 火雄雄燃起,薩日朗一旁撲在哲言懷中,泣不成聲。 兵士們唱起哀歌,聲響回旋山丘之外,蕩蕩踉踉,往草原而去。 一行回來北平的時候,薩日朗手里抱著骨灰壇子,不肯松手。蒙哥兒聲音幾分沙啞,直與哲言道,“徹夜奮戰(zhàn),兵士們都該累了。在北平修整三日,再作打算。” 他身子不太穩(wěn)當(dāng),哲言要來扶著。 “赫爾真,達(dá)達(dá)爾只是想用公主來要挾于你,定也不會動她。” “哼…”他怎會算不到,可擔(dān)心又怎么能免了。“你多有心了。我也該回去休息,你自好生照顧自己。” 哲言卻也難得聽他這般關(guān)懷,該也是沒得了那多的緣故。又聽得他安慰了薩日朗幾句,方才見他扶著墻角,往宮苑后頭去。步子幾分蹣跚,竟是有些不像赫爾真了。 蒙哥兒直回了屋子,反手關(guān)上了房門。脊柱不覺彎下幾分,腿腳無力沿著屋門,坐去了地上。拳頭捏得緊,卻也沒得一件留念著那多的信物。 眼前晃過一起長大那些畫面,他手中長刀出鞘,揮刀直落,一旁書柜直直劈成兩半,房中轟隆直響。哲言忙尋了進(jìn)來。見得蒙哥兒眼底里猩紅,直將他一把拉住。 “赫爾真,別這樣。該不是你的錯。” “是我急著救人…”方才顧著薩日朗的身子,他隱忍不發(fā),實(shí)則早就心痛難耐。刀刃再落,窗帷全斷。 門外駐守親兵見了,一把跪落他跟前,拱手而拜。 “赫爾真!” 他直扔了手中長刀,腳步踉踉蹌蹌,話語失了力道:“哲言,取些酒來。” 酒喝了整整一日,入了夜,方才好入眠。 一覺醒來,卻已經(jīng)是隔夜傍晚。 他喉嚨生生作疼,卻收拾了幾分情致。方才交代親兵,拿筆墨來。 片刻,兩人帶著筆墨宣紙回來屋子,一道兒卻還端著玉枕。他一眼便認(rèn)得出來,擰眉接了過來,握在手里。“哪兒來的?” 親兵回道,“在旁邊荷興宮寢殿找到的,末將記得,是公主的隨身物件兒。便帶來給赫爾真。” 蒙哥兒卻淡淡回了聲,“多謝。”方才讓他們放下了筆墨出去。 人不在身邊,他尋著玉枕的溫度,探了探。四處尋著哪里該有她的痕跡。卻從枕芯里,搖出來那兩枚玉龜?shù)鷥海€有當(dāng)初給她那枚狼骨鈴鐺,他卻是皺眉笑了出來。 尋著放在伸手的那枚錦囊,摸索了出來,穆驚瀾道是她若遇著兇險,便打開來看。他只見上頭淺淺兩行字。 “天狼一兇一吉,滅其一,海宸得見。” 三日之后,八萬大軍圍定北城。城門不攻自破。只因得蒙哥兒早前修書一封,與城中部族首領(lǐng),他那些所謂的叔伯父們: “北平城倒戈一事,我赫爾真只問罪塔勒。若不想與塔勒為友,大開城門,便是無罪。” 大軍依舊四面駐扎城下,蒙哥兒自帶著三千人進(jìn)城,和部族首領(lǐng)對峙。進(jìn)來城守府中,卻見得河池旁擺了酒宴。誓師大會上見過的那般叔伯父們,一個個面有慚愧之色,低眉順眼等著他進(jìn)來。方才由得青茶部族老族長道,“赫爾真,我們也誤信了達(dá)達(dá)爾的讒言。說你若得了北平城,必將攆平草原,讓部族臣服。方才會跟著他于北平倒戈的。” “是我等,年邁糊涂,你便念著阿布爾汗和我等這些年求和相處的面子上,原諒了我們這班老臣子吧。” 蒙哥兒卻只急著詢問:“達(dá)達(dá)爾他人呢?我妻兒呢?” “這…”青茶族長四下看了看其他人的目光,方才回話,“赫爾真你修書給了我等,也不知是誰走漏的風(fēng)聲。達(dá)達(dá)爾今日一早,便帶著五千親兵回塔勒了。那木南的公主,該也還在他手上。” 蒙哥兒方才眼中燃起的希望,頓時隕滅。他踱著步子,冷笑了聲,“好,既然今日到了,便和叔伯父們算算帳。”話說完,人已經(jīng)在主位上坐下。望著面前酒杯,卻是沒喝。對身后哲言道,“軍中還有三壇上好的女兒紅。那多成親的時候,方才存下來的。沒用完,你且讓人拿來。好讓叔伯父們也都喝一喝那多的喜酒。” 一干老族長聽得,立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等得哲言轉(zhuǎn)背去吩咐事情了。蒙哥兒方才指了指身旁位置,“來,別客氣了,叔伯父們,請坐。” 見得大家沒一個敢打頭陣的,蒙哥兒直點(diǎn)了青茶族長,“若沁族長,你也是達(dá)達(dá)爾的外父,你來坐我旁邊。” 若沁猶豫少許,卻是被身后的人推上前來。方才在蒙哥兒身邊落座下來。其余的人這才也一一跟著入了席。 蒙哥兒卻沒動筷子,只是道來。“我十歲入汗?fàn)I,十二歲隨阿布爾汗親征,十七歲得兵權(quán),為草原打仗。那多,自我隨軍便跟著我。你們在草原上放牧為生,民生得以安定。他卻是個無家的人。也是不容易,新年方才討了老婆,算是成家了。那日攻下北平,還得知老婆有了身孕。你們大約不知他該有多欣喜。” 話還說著,便有兵士扛了三壇女兒紅回來。蒙哥兒吩咐著兵士,給一干族長們滿上。方才起身,端著酒碗,對眾人道。 “這一碗酒,我且代各位族長,和草原子民敬那多。” 話畢,他將碗中酒灑下,直直落入桌上菜肴之中。卻見得;青茶族長帶著頭,起了身,學(xué)著蒙哥兒的動作。 “我等,也敬那多一碗。那日在石鼓山上的事情,卻是不幸,不該。達(dá)達(dá)爾難逃其咎,我等其實(shí)也背負(fù)了草原自家兄弟的血債…” “哼。”蒙哥兒輕聲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