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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又繞來馬車里,與凌宋兒道,“公主,今日尚且可以歇歇腳了。只不過,早春外頭寒涼,還是請公主就著馬車歇息。不好傷了身子?!?/br> 凌宋兒卻道,“你如此客氣,到是讓我幾分為難了?!?/br> “到底你是有心之人,怎要幫著達達爾那種人辦事?且要為難著赫爾真。前線雖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可青茶誓師的時候,草原上那些叔伯父們也是跟赫爾真一道兒喝過酒的。達達爾不過借著外丈的五千兵士,蹭蹭榮光,這種人,將軍跟著他不覺著委屈么?” “公主這該是言重了。”將領摸了摸臉上的胡子,擺著一副悠哉笑臉,“你們漢人有句話,叫各為其主。公主自是幫赫爾真說話。我亦可覺得達達爾才是天命之子。如此說來,我們便是牛頭不對馬嘴。倒不如,早些梳洗、用食、睡覺。” 凌宋兒沒想著這人竟是有幾分骨氣。顛簸整日,她早受不住疲乏,卻是該要睡下才好?!跋雴枌④娨獊硇┍蝗?。我一個有孕之人,硬生生被車馬顛簸,壞了腹中骨rou。即便是見了達達爾,怕是放到赫爾真眼前,也不好用了?!?/br> “這,自是應當的。”將領說著,對身后人揮了一揮手,“給公主多拿幾床被褥來?!?/br> 話未落,將領面上一陣熱辣辣地疼。捂著臉,哎的一聲喊了出來,卻見得眼前輕鶴揪掉了他的假須。呵呵呵地笑。 “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你。何況只是貼了個假胡子。”輕鶴說著看了看手中黑乎乎的胡須,“這玩意兒可真不合適你。你那臉,還是白白凈凈的好看。多像那大jian臣曹cao??!” “合別哥?!?/br> 合別哥冷笑一聲,松了捂著臉的手,直望了望輕鶴,又掃了一眼凌宋兒。卻是對輕鶴道:“你聰明。只是,聰明最無用。公主有孕,我帶來的親兵百余人,你們逃不掉。還是多多照顧著公主歇息,莫累壞了孕婦,我也不好跟達達爾交代?!?/br> 輕鶴心中嗤笑了他一番,卻也心疼著凌宋兒。方才馬車行至下午進了山道兒。凌宋兒身子便沒爽朗過,過一會兒換個姿勢坐著,明明自己不舒服,卻還怕傷著了孩子。 “早前赫爾真幫公主布置馬車,都是五層羊絨毯子伺候著的。你可有心?明日上路,就多拿些被褥來?!?/br> 合別哥點頭,“這不難?!?/br> “赫爾真還真是疼惜公主的,只可惜,他入不得北平城,這滅金的軍功他領不得?!?/br> ☆、 輕鶴聽不得赫爾真的壞話, “呸!” “赫爾真誓師滅金,赫爾真打下的定北、慶北,赫爾真攻下三峰山, 修書給各族首領圍攻北平。他拿不得軍功, 卻給達達爾做了嫁衣裳?” “達達爾他好厚的面皮呀。” 合別哥卻冷笑了聲, “攻占了北平的,并非只是塔勒。還有草原上各族的叔伯父們?不瞞你們說, 赫爾真這樣的名聲在草原上, 多有人是怕他的。達達爾不過是穿針引線罷了?!?/br> 凌宋兒一旁聽得揪心,只捉著他問著,“你將話說清楚。眼下可是叔伯父們也倒戈了?” 合別哥假做嘆了聲氣,“公主,戰神…哎,不過是強弩之末?!?/br> 凌宋兒幾分癱軟了下去, 輕鶴忙來扶著人。憤憤對合別哥喊著,“你滾。滾出去?!?/br> 合別哥卻是禮禮貌貌拱手一拜, “那便不打擾公主休息, 我且先讓人準備晚膳做食。” 輕鶴等得他出去, 忙扶著凌宋兒躺了下來, 有人敲著車門送來了被褥。輕鶴忙著幫她撲在身下, 又幫她身上蓋好了一層?!肮髂銊e憂心啊, 赫爾真會有辦法的。你若急了,肚子里小人兒怎么辦?” 凌宋兒方才緩了口氣回來,聲音還有幾分發顫, “我就怕他還不知道,草原上的人生了異心。是要來害他了。他身邊又只有哲言和那多,兩個都是武將。博金河都不在…誰與他能商討這些?” “莫說了莫說了?!陛p鶴捂著她手,只覺得涼?!肮飨群蒙商?,我與你去取些熱水熱炭來暖身?!?/br> 凌宋兒心慌得緊,等得輕鶴出去,又聽得薩日朗來敲了車門?!拔抑罅肆税采竦牟鑱恚飨群赛c兒吧?!?/br> “方才我都見著了,不過。你我都是為人母的人了,最重要的,還是孩子。” 凌宋兒這才撐起半邊身子,由得薩日朗來扶著,喝下了那碗安神茶。終是累了,昏昏睡了過去。朦朦朧朧之間,似是又被人扶起,喝了兩口熱湯。她只覺得乏困,夢里情形反反復復,一過便是整整兩日。 && 蒙哥兒守在城門下整整兩日。原以為,達達爾領塔勒親兵不過五千人鎮守北平。他卻依次在城樓上,見著了諸位當初在青茶誓師的叔伯父。 他只嘆人心不古,卻又見得藍石也在城樓之上。那是阿布爾汗的臣子。若是如今汗營也不是他的后盾了,他手下還剩余八萬大軍,怕是都要跟他一道兒,在北平城門外殉葬。 入了夜,他直與那多和哲言下令。攻城。 昂沁領著弓箭手,箭頭火把澆油,生生往城樓上開火。不問草原倒戈,不問公道何在,只為求生。 守城將領,塔勒寒爾斤,被昂沁一箭穿心。火撩燒上了城墻,眼看大戰在即。城墻上,卻來了一行人。達達爾自被親兵的盾牌護著,走在前頭,到了城墻頭,與城樓下人喊道。 “赫爾真,你可是忍不住了?” “看看這是誰?” 凌宋兒就這么被達達爾推來了身前。 白色羊絨絲兒的斗篷,是蒙哥兒專為她做的。他又怎會不認得?那頭上閃著的金步搖,他懷中也有一支,夜夜孤枕難眠,他捂在胸口入睡,他又怎會不認得。 蒙哥兒騎著黑紗,在城下踱步,望著樓上凌宋兒,眉頭緊蹙,眼底泛起紅絲。 凌宋兒喉間幾分哽咽,她病得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便已經到了北平,被人急匆匆帶著去見了達達爾,又被達達爾帶來城樓上。她直探上城墻,仔仔細細望著城下之人。眉眼,鬢角,喉結,她一一刻入心底里,若真去了奈何橋,也莫要忘了。 蒙哥兒身后,弓箭部大軍箭在弦上,昂沁還在等著下令。卻見得他大掌一揮,“退守三峰山,從長計議。” 哲言卻勸著:“赫爾真,好不容易打下來北平,就這么拱手讓人?” 那多卻是怔怔望著城樓之上,“薩日朗,不見得人?!?/br> 蒙哥兒側顏,淡淡回了哲言的話,“我下不了殺心,此戰必敗。”說著自駕馬領兵遠去。 凌宋兒早沒得了力氣,喊不出來聲響。看著他騎馬走開,方才舒了一口氣。到底不用兵戎相見,到底不用血流成河。她腳下失了力道,卻是身后幾個塔勒親兵扶著,方才下了城樓。 輕鶴被壓在城樓下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