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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得知當年‘魏林聯合’的舊事。 粗算起來,那一年她不過是個新生嬰兒,此后林府也已南下,從未回京。 林廣謀逆,太后掌權,世人與朝臣皆以為這先是前因,才有了后果。 知曉真相的人并非不是沒有,但她一個久居深閨的女子,是從哪里得知的? 白慕石與他的夫人? 這二人恐怕自己都不清楚詳細,又如何跟她說? 魏央本以為自己的這個夫人,知常人所不知,明他人所不明,是因為她冰雪聰明,七竅玲瓏,能猜想別人所不能想。 現下想來,他所理解的她‘洞悉一切’,并非字面上那么簡單。 有那么一瞬間,他忽生好奇,比之謝歡,他更想看懂這個僅有十七歲的女人。 嫁將軍府、恨謝歡、殺賀同章,再到現在要救賀同章。 她身上藏著什么秘密? 心里又究竟是在謀劃什么呢? 空氣沉寂了下來。 見到兩人的親昵,接著又如‘打情罵俏’般的爭議;賀同章很快明了二人的關系。 為解魏央之疑,也為讓白問月出手去救玉兒,他沉了沉嗓子,娓娓道來: “將軍所疑不無道理,罪臣之女,理應連斬。” “然而。”他目光堅毅,擲地有聲:“下令斬殺林廣一家的是魏將軍,可將玉兒送回林府的也是魏將軍。” 輕聲釋然,微微松懈:“將軍無需懷疑我話中的真偽,想必你比誰都更了解你的父親。” “他若是鐵了心要殺,誰又能逃出他的掌心呢?” 的確如此。 燭火輕晃,魏央闔眼斂去了心思,他伸手去牽白問月。 躊躇半晌,話到嘴邊,說了一句: “我并非那個意思。”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她,語氣生硬,極不擅長地在解釋。 白問月并未理他,也未再繼續‘該不該活’這件事情。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信件,向賀同章問去。 “大人是如何同我的表姐結的姻親?” 他是如何成為林府的門生? 贊賞地望了她一眼,知曉自己必定是要道出原委,她才會善罷甘休。 沉默了半晌。 賀同章似是舒了一口長氣,望著幽幽燭火,他緩緩出聲: “我原是三朝丞相林承的門生, 得我師教養數十年,久居林府。” “我與林將軍林廣的長女自幼長在一起,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兩小無猜 天興八年,林丞相府。 丞相林承,一妻四妾,膝下四子四女,子孫滿堂。 北紹向來不分嫡庶,只論長幼。 文武雙全的嫡長子林廣,與蕙質蘭心的庶幺林思荷,都深得丞相的歡喜,玉葉金枝。 除卻夫人們所生的八位公子小姐千金貴體,還有一位小公子,雖與丞相府無親無故,可自幼長在府中,得丞相親手教養,鐘愛無比。 小公子姓賀,名同章,丞相為他取小字,予木。 而關于他的來歷,丞相只字不提,也無人敢問。府下的眾人只把他當成小主子尊養,敬稱一聲予木少爺。 深冬時節。 寒冬臘月里滴水成冰,西平落了大雪,眼看年關將至,這一年北紹征伐之事了了,圣上似有休戰之心。 林廣自西北凱旋,丞相府上下接連歡喜了幾日。 一個穿著淺粉色的襖裙的女娃娃,步伐歡快,一只腿剛跨過門檻,便迫不及待地出聲呼喊。 “予木小叔,我爹明日就到京啦。” 她發上梳著娃娃頭,眼睫濃密撲閃,雙眸靈動清澈,粉嫩的雙頰因冷凍而紅彤。 嬌俏可人,煞是可愛。 屋外漫天卷地地正落著雪,皚皚成片。 賀同章放下手中的書,連忙起身將她拉至火炭旁,仔細給她撣雪,喜色言盡于表: “當真?” 林家大哥出征快有半年,玉兒心里日日惦記,如今終于回京,他自然替她感到開心。 林雙玉眉目含笑點了點頭。 四下望了望,看到榻上的書本。 “小叔,你要學書了嗎?” 她拿起書本,翻了兩頁,看著滿張的墨色,一字不識。 “嗯,師父說年后開春要教我讀書。”指了指桌上還未整理的幾本,賀同章道:“這些都是他送來的。” “祖父?” 林雙玉一本一本地翻著,喃楠出聲:“真好,小叔都看得懂這樣的書了。” 心底由衷地羨慕。 不過是兩本千字文,她這樣夸贊,賀同章微微有些面赤,未曾接話。 林雙玉雖然不識,卻一副意猶未盡;她翻了許久才把書合上,清眸明亮: “我也想跟著祖父識字讀書。” 話中滿是期望。 賀同章頓了一下,出聲建議: “那我開春后和師父去說,你來同我一起?” 沮喪地搖了搖頭,忍不住撇嘴。 “母親說,女兒家讀書都是無用的,她讓我再大些與她學習女紅。” 似是覺得不無道理,不知如何答話,一時語塞。 沉寂了半晌,他忽然又道: “思荷姐不也曾跟著師傅讀書識字嗎?” 柔聲笑了起來:“他們只說無用,但未說不可啊。” 林雙玉一怔。 被他的話驚異,這才遲想起。 “對啊,八姑姑也同祖父學過書,那我自然也是行的。” 她眼中忽泛生光,燦若星河。 賀同章看的出神,不自覺跟著笑了起來。 大雪紛飛,炭火暖人,萬物寂靜無聲。 幼子童言,純真靜好。 松枝被壓的彎彎沉沉,挨家挨戶掛起糊了紅紙的燈籠,貼上板正的門聯。 迎新辭舊,一場大雪從年底下到了年初。街道高墻皆都堆積起一層厚厚地白色,銀裝素裹。 林雙玉想要讀書的事情還算順遂,起初她母親依舊想要反對,但林廣久不見女兒,心下疼愛,自然是有求必應。 所以當妻子欲阻撓女兒讀書時,他不以為意地反駁: “旁人都能學得,為何我的女兒不能學?” 憑著這一句話,林雙玉在年后開始同賀同章一起讀書識字。 在林丞相諄諄教導下,二人熟讀四書五經,學得為人清正,忠君愛國。 三年窗下,對燈苦讀。 兩個都是極其仔細認真的孩子,隨著時間的延長,性子磨合地如出一轍。 一個亭亭玉立,溫婉有儀;一個文質彬彬,謙遜識禮。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賀同章九歲那年,事逢林承休辭,養在家中。 他見這兩個金童玉女,情投意合,于是便有意撮合,主動詢聲: “予木,我將玉兒許配給你,可好?” 他笑的慈和,似是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