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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翊林閣有我葉臨坐首,少他一個張贊又如何?”皇帝長久地看他,搖頭長嘆,“讓沈尚書進(jìn)來,你出去,別在朕跟前晃了。”公主大婚前三日,準(zhǔn)駙馬忽染急癥,臥床不起,不時竟駕鶴西去。城中人人都喟嘆這真是老天無眼,沈三少爺福氣太薄,可憐可憐。皇帝體恤沈尚書喪子之痛,多加慰問,又擢升了沈家另兩位少爺,沈尚書感激涕零,大呼明君厚恩。沈寄望近友們紛紛沉痛不已,葉紹卿和宋景儀竟是都稱悲痛過甚,閉門不出,連吊唁都未曾露面。第十二章硝煙“跪下。”葉銘修冷冷一聲低喝,負(fù)手而立。葉紹卿不聲不響,乖乖跪下。地上并無軟墊,冰涼堅硬的石板泛著光,葉紹卿這一跪分外老實,膝蓋磕在那地板上,發(fā)出沉悶響聲。“抬頭。”葉銘修沉聲道。葉紹卿揚起頭來,面前一丈高墻,三丈長臺,整齊列著葉家歷代先人牌位。“遍視先祖,你可有愧!”葉銘修高聲質(zhì)問。葉紹卿背脊挺直,咬牙不語。“家訓(xùn)第一條,背!”葉銘修繼續(xù)喝他。“天下至德,莫乎為忠。一于其身,忠之始也;一于其家,忠之中也;一于其國,忠之終也。身一則百祿至,家一則親和,國一則萬人理……”葉紹卿平視前方,即刻背誦起來。“欺君罔上,私毀皇婚,”葉銘修打斷他,厲聲道,“你忠在何處!”“葉臨知錯。”葉紹卿面上肅穆,大聲認(rèn)錯。葉銘修抬手,墻上一小臂粗細(xì)的木棍被他取了下來,那棍子已有些年頭,光滑發(fā)暗,但被精心保存,并無腐化,正是葉家的家法棍。早年這棍子被葉靖亭握在手里的時候,便意味著第二天葉紹卿定是下不來床的,當(dāng)然,一般第三天和第四天也是下不來的。“不忠不敬,何以為臣!”葉銘修抬手就是一棍。棍子落在葉紹卿背脊,葉紹卿身子微微往前一傾,忍住了悶哼。“……葉臨知錯。”“神昏如醉,禮懈如癡,意縱如狂,”葉銘修一句一擊,并不手軟,又連打了三記才停手,“父親不在,便由為兄行這教訓(xùn)之責(zé)。”“葉臨知錯!”葉紹卿背脊發(fā)顫,但仍強(qiáng)撐,俯身叩首,“葉臨驕縱妄為,敗祖宗之成業(yè),辱父母之家聲,深知不肖,深省己過,絕不再犯。”葉銘修見他態(tài)度端正,方稍緩了怒氣。那夜宋景儀險些小產(chǎn),第二天沈寄望從府中憑空沒了蹤影,葉紹卿在御書房呆了大半天,葉銘修當(dāng)即就明白了來龍去脈,當(dāng)真是火冒三丈。宋景儀身子正虛,葉銘修不好發(fā)作,便待葉紹卿照料完自己禍?zhǔn)碌奈舶停瑢⑷艘宦穾нM(jìn)祖宗堂,上了一通家法。他這個弟弟,便不能一直寵忍,總要真實敲打敲打,否則當(dāng)真是要無法無天了。“自省夠了?”葉銘修將棍子放回墻上,“回房吧。”葉紹卿聽他語氣,知道他是消氣了,趴在地上柔柔弱弱道,“腿軟,起不來了。”葉銘修冷笑一聲,“少裝模作樣。”他知道葉紹卿現(xiàn)在這身體禁不起傷痛,是以方才打的那幾下都是留了力的,雷聲大雨點小罷了,葉紹卿打蛇上棍,做的又是小時候那套。葉紹卿便喃喃道,“大哥你罵也罵了,打也打了,竟是連扶一扶都是不肯了……”葉銘修怕他再在這堂里說些荒唐話,捏著他后領(lǐng)將他提起來,嘆氣道,“叫阿柒給你上藥吧。”阿柒早捧著衣服在外頭候著了,將袍子披到只穿了件褻衣的葉紹卿身上。有人跑過來在葉銘修耳邊說了什么,葉銘修臉色陰沉,便要隨他去。葉紹卿一眼認(rèn)出那是葉銘修手下的一個副官,宋景儀升任將軍后,他便接替宋景儀本來的位置。葉紹卿眼疾手快抓住葉銘修的衣角,頗有些無賴道,“大清早,來我府上,打了我就想走,可不能如此不顧及手足之情!”葉銘修自然知道他想的是什么,轉(zhuǎn)頭對那副官吩咐了一句,又對阿柒道,“早膳和傷藥一塊送過來吧。”他將葉紹卿拉過來,與他一道往房里去。葉紹卿背上留著清晰的紅痕,葉銘修畢竟是馳騁沙場之人,先前那火氣也是真的,是以再克制也算是下了狠手。“真不禁打。”葉銘修給他上藥,嗤笑道。葉紹卿趴在那,倒不是十分在意,“畢竟爹走了后就沒人再打過我了。”葉銘修在他后腦輕拍一記,不接話。“你的人……剛說什么?”葉紹卿悶聲問道。自從那夜帶走沈寄望,宋景儀便又是幾日閉門不見客。阿柒提說宋景儀狀似受了傷,葉紹卿心中便有些擔(dān)憂,如今葉銘修身邊的王居安倒成了宋景儀的私醫(yī),葉紹卿便想從葉銘修口里打聽些消息。宋景儀從軍七年,要是身上帶著舊傷,那夜動武奔波,舊傷復(fù)發(fā)了也未可知。葉銘修冷道,“你想問什么?”葉紹卿癟癟嘴。“你可知皇上這次為何如此輕易就放過了你?”葉銘修見他倒是識相,便正經(jīng)與他談起事來。“我這禍闖得玲瓏啊。”葉紹卿張口就答。葉銘修就知道他沒真心悔過,氣得往他傷口狠壓了一記。葉紹卿連連痛叫,爬起來躲開。“那你再想皇上為何還不遣我回西境邊戍?”葉紹卿這才啊了一聲,照以往來看,葉銘修回京最多不過兩月,這一次,著實是呆得太長了。“北邊有事?”葉紹卿坐直身體,皺眉問道。“北蒙突襲我邊境,連占四座城池,瑞親王私募軍隊,說是御敵衛(wèi)國。”“什么時候的事!”“昨夜的急報。”“為何……”為何皇帝沒有即刻召他入宮商議。皇帝久留葉銘修于京內(nèi),怕是早已察覺北邊的暗涌。皇帝手里的情報,有多少,是沒給自己知曉的?葉紹卿神色幾變,最后蹙眉不語。葉銘修按住他肩膀,加了點力道,語重心長道,“帝心莫測。”葉紹卿抬頭看他,冷笑一聲,“我真是自不量力了。”他說著往后按了按背脊,整個后背火辣辣地劇痛。天未透亮,御書房內(nèi)點著排燭,幾位老臣并幾位大將軍侯在外殿。葉紹卿方與葉銘修聊完,便接到了皇帝的急召,召的是他和葉銘修兄弟二人。葉紹卿踏進(jìn)殿內(nèi)便被徐朗徑直引進(jìn)內(nèi)殿,如往常那般從那些老頭子跟前走過,從前葉紹卿都頗有些揚眉吐氣,今日心中心思截然不同,但是面上掩飾得毫無二致。皇帝身著龍袍,頭戴金冠,面孔在燭火后頭卻顯得模糊不